更何況在先前的追查過程中，她太安靜了，與以往見這個機會就要落井下石的模樣判若兩人。

    但曉燕卻并沒認(rèn)，強撐著說道：我并沒動過她的衣裙。那時離開小廚房，不過是因著身體不舒服，所以回房歇息會兒罷了。

    就算眾人一點點對著推測出來又如何？橫豎沒人親眼看到，只要她咬死了不認(rèn)，周管家也不能拿她怎么樣。

    南云看出她的心思，不由得皺起眉來，覺著這事兒怕是要陷入僵局了。

    曉燕的算盤打得很好，但周管家的反應(yīng)卻與她料想中的完全不一樣，未見著急為難，反而笑了起來。

    你也不必多說，周管家將茶盞一放，吩咐道，自個兒把東西收拾了，等晚些時候叫了牙婆來，你跟著走就是。

    王府對待下人一向?qū)捄?，縱然是犯了錯，大都是責(zé)罰一頓趕出府去，很少有再轉(zhuǎn)賣給牙婆的情況。畢竟若真是被牙婆領(lǐng)了去，那就保不準(zhǔn)會被轉(zhuǎn)手賣到何處去，斷不能與王府相提并論，若是運氣不好，說不準(zhǔn)后半輩子都要毀了。

    可周管家的模樣卻認(rèn)真得很，顯然并非是說說就算了。

    曉燕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看著周管家，整個身子都微微發(fā)顫：為什么？你沒有證據(jù)，這是誣陷！我不走，我才不要跟什么牙婆離開

    周管家冷笑了聲：縱然沒這件事，難道我還處置不了個小丫鬟了？你既然是王府的下人，那是去是留，又或是發(fā)賣，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曉燕瞪大了眼，面色蒼白如紙。她原以為只要自己不認(rèn)，那便不會有事，如今才總算意識到自己想得太天真了些。

    主子若是存了心發(fā)落，哪用得上什么證據(jù)？

    你若是乖乖認(rèn)了，也就是同小桃一樣領(lǐng)頓板子罰出去，可你偏要同我胡攪蠻纏，那就這么著吧?？煨┦帐皷|西去，別耽擱了時辰。說著，周管家站起身來，作勢要離開。

    曉燕怔了一瞬，隨即回過神來，連忙撲上前去跪了下來：我認(rèn)，這件事情的確我做的

    周管家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果真？

    曉燕再不敢狡辯，一邊哭一邊講道：是我平素跟南云有嫌隙，也看不慣她的作風(fēng)，那日見她突然離開，一時好奇便跟了上去。后來又見小桃將她的東西給藏了起來，便鬼迷心竅，趁著房中無人，劃花了她的衣裳。這事的確是我有錯，我認(rèn)罰，但求您不要將我發(fā)賣出去

    她平素也是個愛美的姑娘，可如今卻是顧不得什么形象，跪坐在地上哭著認(rèn)罪，狼狽得很。

    南云移開了目光，但卻并沒有多說什么。

    畢竟會有今日也都是因果循環(huán)，她性子雖好，但卻不是什么錯都能原諒的濫好人。那件衣裳對她而言意味著許多，家破人亡后她什么都沒了，曉燕毀了最后一點念想，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拿輕放的。

    若不是有蕭元景發(fā)了話，那決計不會追查到曉燕頭上，她這個罪魁禍?zhǔn)兹耘f逍遙法外，背地里不知會有多得意。

    如今種種，皆是罪有應(yīng)得。

    等曉燕哭訴完，認(rèn)了罪，周管家令人將她暫且關(guān)在柴房中，遣散了眾人，唯獨留下了南云。

    南云雖不明白為什么，但還是先同他道了謝。

    你不必謝我，只管謝王爺去就是。沒了旁人在場，周管家的神色也緩了下來，同她笑道，我留下你是想問問，曉燕你想如何處置？

    南云一怔：??？

    王爺先前吩咐了，讓我查出來罪魁禍?zhǔn)?，至于如何處置則由你全權(quán)來決定。周管家頗為欣慰地看著她，王爺是看重你的。

    南云著實沒料到蕭元景竟會這么說，她低頭沉默了會兒，而后道：就按著府中的規(guī)矩來就行，該怎么處置怎么處置，不必因著我的緣故影響規(guī)矩。

    她的確是恨曉燕的所作所為，但終歸也是有分寸在的。

    周管家有些意外，隨后又道：這樣也好。畢竟若真是罰的重了，雖說出了一時之氣，但傳出去名聲也不好。

    南云抿了抿唇，忍不住問了句：方才您恐嚇曉燕的時候，若她咬死了不認(rèn)，那又該如何呢？

    我那不是嚇?biāo)?，周管家有些好笑地看著南云，是真?zhǔn)備那么辦。

    見南云怔然，他又道：府中的仆從大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去留皆由主子決定，有的人家動輒責(zé)罵，鬧出人命來的也不是沒有，變賣又算得了什么？要我說就是王爺這些年太和善，縱得他們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更何況，我那話既然已經(jīng)說出來，便沒有再改的道理，不然今后如何服眾？周管家細(xì)細(xì)地同她分析道，若曉燕當(dāng)真咬死不認(rèn)，那我必定是會將她發(fā)賣了的。

    南云生在小門小戶，從來沒人同她說過這些，到王府之后有人撐腰，也沒受過什么大委屈，直到如今才算是徹底明白過來。

    周管家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若不然，眾人為什么都想著攀高枝？你如今既是入了王爺?shù)难?，今后便小心伺候著就是，有他護(hù)著，你便不用為了這些事情擔(dān)憂。

    南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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