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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行事向來穩(wěn)重,并沒有立即出聲,只是擰起眉頭來,目光在南云與蕭元景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 而方靈就沒這么沉得住氣了,她原本滿懷心思都放在了蕭元景那邊,自然也是立時就認出南云來,但又有些難以置信,脫口而出:南云?你怎么會在這里? 南云原本還想著說不準能相安無事,蒙混過去,可蕭元景一時半會兒并沒要走的打算,天又不做巧,到底還是撞上了。 方靈的聲音不小,她也沒辦法裝聽不見,便略點了點頭,不咸不淡地說了句:巧了。 她并沒有多說的意思,畢竟早就同方家撕破臉,如今倒也沒必要含笑應付。 南云是心中早有準備,加上有蕭元景在,莫名有了些底氣,所以算得上是從容??上噍^之下,方靈就沒那么淡定了。她又是驚訝于會在此處見著南云,又是詫異自己方才心儀的郎君竟然會同南云在一處,愣是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等到趙氏不輕不重地在她手上拍了下,方靈才總算是反應過來,這時南云已經(jīng)坐回了原位,仍舊是背對著她們這一行人。 娘,方靈咬了咬牙,小聲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趙氏心中也正摸不著頭腦,她猶豫了一瞬,端出長輩的架子來,偏過頭去同南云道:南云,你近來可還好?如今這是也要上山去燒香? 她知道南云一貫是個好說話的軟性子,縱然心中不高興,但嘴上也會客客氣氣的,所以便沒什么顧忌地問了。心中也自有打算,準備等南云答了之后,再旁敲側(cè)擊地問她這位公子的身份。 可殊不知那是因著兩家交好時,南云敬她為長輩,所以總是妥帖地捧著。 如今南云早就沒了顧忌,一邊撣著帕子上的灰塵,一邊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托您的福,近來很好。 這話倒是沒什么問題,可配上這語氣,卻著實不像什么好話,趙氏被噎了下,一時間并沒再說上話來。 南云難得會這樣,蕭元景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咱們走吧,南云抖干凈了帕子,忍不住同他道,我歇夠了。 南云也知道,若是搬出蕭元景的身份來,便更能壓得趙氏說不出話來,而蕭元景應當也不介意,但她卻并不想這么去做。 她只想離這些人遠遠的,免得壞了好心情。 既然你想走,那就走吧。蕭元景道。 南云點點頭,從荷包中數(shù)了銅板出來,算是茶錢,又進了茶肆,客客氣氣地同年伯道別。 這么一番耽擱下來,原本落在后頭的方晟卻恰好趕到了茶肆這邊。 他顯然也并沒料到會在此處見著蕭元景,愣了片刻后,隨即同蕭元景見了禮:見過寧王殿下。 這話一出,原本想要出聲招呼他過來的方靈與趙氏齊齊愣住了,又不約而同地看向正在茶肆中付錢的南云,神色復雜得一言難盡。 蕭元景似笑非笑地打量著方晟,略微點了點頭。 方晟又道:王爺怎么到這里來了? 他并沒注意到正在茶肆中的南云,故而不解。 蕭元景笑了聲,輕描淡寫道:南云想要回家,我便隨她來看看。 第042章 蕭元景雖看起來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 說這話時也是輕描淡寫的, 可其中重視的意思卻是不言而喻的。 畢竟以他這樣的身份, 若只是隨便哪個人,哪兒值得他陪著過來? 原本正在同年伯道別的南云聽到這邊的動靜后, 偏過頭來看了眼, 見著方晟時, 略微頓了下,但神情卻并沒什么變化。 當日在寧王府乍見方晟時,她稱得上是失態(tài),可這么幾次三番下來, 心中倒也沒什么波折了。 南云這個人向來想得開, 對許多事情也并不怎么執(zhí)著, 難過之后便算是翻篇,揭過去了。可顯然方晟卻還沒有走出去,聽了蕭元景這話時, 神色一僵, 像是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 趙氏在一旁看得焦急, 可礙于蕭元景的身份, 一時間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拼命地給方晟使眼色。方靈則是欲言又止,臉都有些白了,再沒方才頤指氣使的模樣。 若本王沒記錯,你如今該是在翰林院當值?蕭元景輕描淡寫道。 方晟將目光從南云身上移了回來,攥緊了手, 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適逢今日休沐,便陪著家中長輩到山寺來上香。 倒是巧了。蕭元景笑了聲,又問了他幾句旁的閑話。 早先蕭元景初見金榜題名的進士們時,對方晟還算是青眼有加,還曾邀他到家中的藏書閣來一觀。兩人的年紀相差無幾,蕭元景又賞識他的才學,算是平輩論交的。 自從知曉他與南云的前緣后,蕭元景便斷了同他的往來;而西山行宮之事后,蕭元景在他面前便端出了王爺?shù)募茏觼?,再沒什么和善的好態(tài)度。 蕭元景若是肯放下架子,那就能讓人覺著如沐春風,可他若是不想,那就是十足的王孫做派。就譬如現(xiàn)在,雖說是在客套幾句,可言辭間卻總是帶著些居高臨下。 可他的身份擺在這里,方晟自然也不敢說什么不是,只能恭恭敬敬地一一回話。 趙氏在一旁聽著,半句話都不敢多說,可臉上卻是逐漸失了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