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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著伯恩侯所說, 蕭元景起初是想要她認回侯府的,只不過后來見她不愿,所以才沒勉強。 蕭元景不會不清楚此事的利害關系,可她不情愿,蕭元景便并沒勉強,也沒說她半句不是,甚至連提都沒提 南云咬了咬唇,心中涌出些說不出的滋味來。 才剛一下樓,白芷便立即迎了上來,小心翼翼地喚了句:娘娘 南云抬眼看向她,勉強笑了下:不必擔心。 桑榆也跟了過來,關切道:快晌午了,你是要在外邊再轉轉,還是回府去? 回府吧,南云低下頭,嘆了口氣,阿榆,你若是無事,能否陪我回去 沒等她說完,桑榆便滿口應了下來:當然可以。 回去時一路上南云都安靜得很,并不說話,垂著眼睫出神,漫無目的地想著事情。桑榆見此,也沒出聲打擾她,耐心十足地陪在一旁。 及至回到風荷院,南云方才發(fā)現(xiàn)蕭元景不知何時離了府。 白芍傳話道:王爺說是有事要料理,晌午怕是回不來,得等到晚上了。 南云點點頭,心中暗自松了口氣。 若蕭元景在,只怕一見她這模樣就會發(fā)現(xiàn)不對,而這事她還沒想好究竟該怎么料理,如今這樣倒也好。 等侍女們擺了飯菜后,南云將人盡數(shù)遣了出去,房中只余了她與桑榆兩人。 桑榆見她欲言又止,半晌也沒能說出話來,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事實在是一筆陳年爛賬,如今更是牽扯了多方,想要理清的確不易。 南云咬了咬筷子,很是艱難地開了口,將先前在茶樓之時與伯恩侯的對話大致講了。 桑榆起初是安靜地聽著,眉頭越皺越緊,及至聽南云轉述了伯恩侯最后那疑似威脅的話后,忍不住罵了句。 她原本還以為,伯恩侯是良心發(fā)現(xiàn),所以上趕著想要將南云給認回來??蓻]想到圖窮匕見,最后竟是這么個德行,著實是讓人齒寒。 攤上這樣的生身父親,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南云的關注點主要在蕭元景身上,并沒將伯恩侯當回事,可桑榆卻是按捺不住,翻來覆去地將這位侯爺罵了數(shù)遍。 明明是惺惺作態(tài)的偽君子,還偏要做出一副深情模樣,桑榆點評得很是中肯,隨即又道,你做得沒錯。若真是認回了侯府,就遂了他的愿,還能讓他自我感動一番。 隨便許些好處,就想要來個諒解,把當年的錯一筆勾銷了。哪有這樣的好事?桑榆冷笑了聲,偏不如他的愿。就該讓他這輩子想起來,都寢食難安才好。 桑榆這話直白得很,南云原本也是這么思量的,可牽扯到蕭元景后,卻沒法再這樣隨心所欲了。 伯恩侯有句話說的沒錯,南云看著滿桌豐盛的菜色,卻只覺得食不下咽,王爺?shù)拇_為我做了許多,可我卻并沒回報。 明明只要松口應下,就能替蕭元景免去不少麻煩,可她仍舊沒應。 一邊是當年爹娘的舊怨,另一邊則是如今的感情,此事必定不能兩全,不管選哪一個,南云心中都覺得愧疚。 桑榆愣了愣,隨即理解了南云的處境,一時無言。 因為這種事情并沒有什么對錯可言,南云作為當事之人尚不知該如何取舍,她就更不好貿然指手畫腳了。 其實這件事,原本已經被蕭元景給截了下來,并不會讓南云來為難,可伯恩侯卻將事情給捅了出來,逼著她來做這個注定怎么都不對的選擇。 桑榆磨了磨牙,在心中又將伯恩侯這人罵了一遭。 其實王爺已經替你做了選擇,桑榆斟酌著措辭,開口道,你不想認回身份,他也沒說半句不好,而是直接替你去回絕了伯恩侯府,不是嗎?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再多想了。他會這么做,總是有底氣的,你信他就是。 這是明仗著蕭元景待她好罷了。 南云心知肚明,閉了閉眼,并沒答言。 可若非如此,她就要去向伯恩侯低頭,從今往后認下這個爹一想到伯恩侯的所作所為,她就覺得嘔心。 桑榆知她左右為難,不愿意讓步,又總覺著這么一來虧欠了蕭元景,想了想后開解道:這事原本就沒個對錯可言,事已至此,多思無益。倒不如就先這么著,若將來真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再做決定也不遲。 南云沉默許久,輕輕地應了聲。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只能暫且如此。 原本南云是不想讓蕭元景知曉此事的,可又怕瞞著會弄巧成拙,誤了正經事。所以及至蕭元景回來后,她還是提了出門之時遇著了伯恩侯之事。 蕭元景很是敏銳,只聽了兩句,便意識到不對來,擰眉道:他著人跟蹤你? 哪有這樣的巧事? 若非是有人監(jiān)視跟蹤著侯府,伯恩侯又怎么會知道南云出了門,又怎么能這么精準地找過去? 想到這一點,蕭元景頓時生出些惱怒來。 無論伯恩侯出于什么樣的心理,此事都觸了他的逆鱗,打南云的主意原就該死,更何況此舉完完全全是沒將他放在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