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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南云先前已經(jīng)再無妨礙,活蹦亂跳的,桑榆一想到先前她頹喪的模樣,就仍舊覺得生氣。 你是想著不要壞了他們母子關(guān)系,可賢妃娘娘卻未必領(lǐng)你這個情,說不準還正想著如何再為難為難你呢。桑榆撇了撇嘴,又道,再說了,寧王殿下也未必想要你這樣委曲求全。倒不如將事情給說開了,誰是誰非都分清楚。 她嘴皮子利索得很,說得頭頭是道。 南云知道她這是一心為自己好,并沒反駁,只是順毛似的解釋道:這些道理我都明白 都明白你還攔我?桑榆橫了她一眼,若是賢妃將來再為難你,難不成,你還要這么忍氣吞聲? 自然不會。南云正色道,先前是我糊涂,才會被她三言兩語給說動了。如今既然已經(jīng)明白過來,那就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我攔你,并非是要護著賢妃。只不過事情已經(jīng)過去,時隔許久,再提也沒什么意思。 再者,我也不用阿景幫我出頭。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自己就會懟回去。 南云雖不愛惹事,但卻并不是會就此扯謊敷衍的人,她既是這么說,就必然會做。 桑榆聽此,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 南云親自將桑榆給送出了門,慢慢回了風荷院。 其實如今再想當日賢妃的言行舉動,南云自個兒也不太明白,怎么就因著那么幾句話梗了許久?興許是心境不同,看待同一件事情的反應也就不同。 當初諸多事情交織在一處,尤其是所謂的身世與賢妃那番話,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壓垮了。 可如今經(jīng)過生死之后,倒像是勘破了似的。 先前,南云并不以自己的出身為恥,但心底卻是認同自己與蕭元景的不對等,覺著配不上,所以才會被賢妃三言兩語中傷。若是她自己沒這個想法,任是誰說,也不會動搖。 而到如今歷經(jīng)生死之后,她總算是徹底明悟過來。 若是真在乎這些,那從一開始就不要在一處好;若是在一處了,那就不要瞻前顧后,不然豈非是自找不痛快? 更何況感情之事,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兩情相悅心甘情愿就足夠了。 南云自己已然拿定了主意,自然不會再怕面對賢妃,這事她自己能料理好,也就不想告到蕭元景那里去。 但蕭元景是何等機敏的人,聞琴音而知雅意,縱然桑榆被南云攔下,沒能將話給說完,他也不難猜到桑榆的意思。只不過見南云不肯提,他便也佯裝不知,并沒追著問下去,而是等到尋了個空將柳嬤嬤叫來問詢。 柳嬤嬤原是一直替賢妃瞞著的,可如今被蕭元景當頭問到了臉上,并不敢當面扯謊,猶豫再三后,只能將那日的事情給大略講了。 她還算是護著賢妃,并沒依樣畫葫蘆地學出來,饒是如此,蕭元景的臉色卻還是冷了下來。 王爺息怒,柳嬤嬤硬著頭皮勸道,賢妃娘娘當初的確也是為著您考慮,只不過用岔了法子 我先前一直覺著阿云那些日子不大對勁,只當她是有孕在身,所以格外敏感些,如今才算是明白過來,蕭元景冷笑了聲,若非是桑榆今日提了一句,你們就準備這么將我當傻子一樣瞞在鼓里? 這話就太重了些,柳嬤嬤連忙跪下請罪。 蕭元景這個人,無論在旁人面前再怎么心機深沉,可卻是不會防備親近之人的。結(jié)果先是成玉后是賢妃,個個打著為他好的名義,在背后干著明知道他不會喜歡的事情。 最為可笑的是,到頭來他竟沒法說什么,畢竟她們的初衷的確不壞。 這種情形下,怕是只有圣人才能不動肝火了。 柳嬤嬤覷著他的臉色,心中一涼,許多年了,她就沒見蕭元景這般動怒過。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敲門聲響起,外邊傳來了南云的聲音,低低地喚了聲蕭元景的名字。 蕭元景是著意避開南云,將柳嬤嬤叫到正院書房來問話的。 如今天色已晚,他并沒料到南云會突然過來,先是一愣,隨后面上浮現(xiàn)出些無奈的神情來,向柳嬤嬤抬了抬手。 柳嬤嬤連忙站起身來,垂首侍立在側(cè),心下稍緩。 蕭元景親自上前去開了門。 南云裹得嚴嚴實實,笑盈盈的,及至進了門后,方才拂下了披風的兜帽,沖著蕭元景道:都這時候了,怎么還在這里? 說著,她給柳嬤嬤使了個眼色。 柳嬤嬤看在眼中,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 蕭元景在南云面前素來是生不起氣的,但還會板著臉道:明知故問。 南云先前攔下了桑榆,但并不確準能不能在蕭元景這里糊弄過去,及至晚間,見著蕭元景遲遲不來,連帶著柳嬤嬤也沒了影子,便知道八成是沒瞞過。 她特地趕來正院,一見著情形,便知道自己并沒猜錯。 南云湊近了些,軟著聲音向蕭元景道:你生氣了? 看著她這模樣,縱然是真有什么氣,大半也散了,更何況這事也并不是她的錯。 蕭元景無奈地嘆道:我不能生氣嗎?母妃瞞著我為難你,你也瞞著我半句話不說,若不是桑榆今日提了兩句,我怕是還跟個傻子似的蒙在鼓里這還不值得氣一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