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陳覽今一臉茫然:“這有什么好存的?” 聞川宇理所當(dāng)然:“我要留著多看幾遍?!?/br> “為什么不直接看我?” 陳覽今問的時候沒覺得有什么,直到聞川宇看向他,眼神一錯不錯,才后知后覺感到臉熱。 對視數(shù)秒后,他看見聞川宇四處張望幾下,確認(rèn)周圍沒什么人,然后湊過來很快地親了他一下。 親完,迅速地轉(zhuǎn)身,眼神看向前方,一臉正氣凜然地:“不好意思,實在忍不住?!?/br> 他倒是假裝無事發(fā)生地向前走了好幾步,留下陳覽今一個人站在原地愣了好幾秒。光天化日,甚至在他讀過的學(xué)校門口,這實在有點羞恥。 見他沒動,聞川宇又迅速折返,小跑回他身邊,向他伸出手:“別害羞啦!我看過了,沒有人?!?/br> 好吧,陳覽今反握住他:“沒有害羞。走吧,去我高中,騎共享單車去怎么樣?” 陳覽今的高中離初中只有兩公里,騎自行車剛好的距離,而現(xiàn)在是騎車剛好的天氣。兩輛車,三塊錢,一前一后,車輪壓過影子,像夢的階梯。 不必導(dǎo)航,陳覽今閉眼都知道該在哪里拐彎,聞川宇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背影,像越過時間的洪流,看見數(shù)年前的高中生陳覽今。 突然想起來,剛剛那些照片里,好像沒有高中時期。 等停到校門口,聞川宇才問:“怎么沒看到你高中時候的照片呀?” 陳覽今一邊俯身鎖車,一邊回答:“沒有拍呀?!?/br> 聞川宇“啊”了一聲:“高中三年都沒有拍嗎?手機(jī)里也沒有?” “唔……”陳覽今想了想,像是很費力,“可能有?不記得了,已經(jīng)換了好幾部手機(jī)了,當(dāng)時的相冊都沒有留下來,反正也沒什么重要的東西。” 陳覽今自己不在意,但聞川宇的語氣卻像是很遺憾:“很重要,你的三年呢,要是有記錄就好了。” “嗯……可是真的沒有什么好記錄的,上高中之后就基本都在讀書了,也不用被迫參加什么活動,就沒有值得拍照的場合,”陳覽今做了個總結(jié),“乏善可陳?!?/br> 乏善可陳嗎?聞川宇想象了一下,好像是的,日復(fù)一日的相似生活,確實讓人沒有記錄的動力。就像他們在放假之前的那段時間,天天都待在實驗室,他自己也犯懶好久沒有更新vlog。 不該這樣的,再枯燥的生活,日后想回味卻無從憑依都會很可惜。實在太想留住他們的每個瞬間,那么每個瞬間的記錄就都有意義。 “我決定了,”聞川宇突然說,“以后我要堅持天天錄視頻?!?/br> 陳覽今不理解,但陳覽今會點頭,說:“好,我和你一起?!?/br> 接下來的每一天,他們倆都很強(qiáng)迫癥地舉著手機(jī),短短幾天,相冊就多出幾百則視頻,大多是臺州的街景和美食。 他們在臺州待了將近一周,然后一起乘高鐵回上海。陳覽今直接從酒店退了房,沒再回過一趟家。好在父母也提前返校開會了,他們也不太在乎,只在陳覽今出發(fā)前一夜抽空和他視了個頻,叮囑一些老生常談的話。 彼時聞川宇就坐在陳覽今他旁邊,被窩里腳還蹭著陳覽今的腿,但沒說話也沒入鏡。上次和陳覽今約定好,“當(dāng)這個婚沒結(jié)過”,他們嚴(yán)格貫徹。 通話掛斷,聞川宇還興致大發(fā)地演起地下戀人,只不過臺詞完全亂套了:“哥哥和我一起睡,jiejie不會生氣吧?” 陳覽今呆滯了幾秒,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媽都五十多了……你還叫jiejie啊?” 把聞川宇笑倒,本就沒多少的演技徹底破功。 這一夜睡得很熟,次日又是午后的高鐵,時間很充裕。退房后,他們在酒店吃了在臺州的最后一頓午餐,就踏上返校的旅途。其實聞川宇還沒開學(xué),但陳覽今已經(jīng)要回實驗室了,聞川宇陪他一起回去。 兩個多小時車程,剛好夠看完一部電影,看的是《心靈奇旅》,聞川宇先前緩存在手機(jī)里的,他很喜歡,但陳覽今并沒有看過。 大概是尋找自我和生命意義的故事,剛開始看的時候,聞川宇還興致勃勃地和陳覽今談?wù)搫∏?,后面就慢慢沉默下來。以為是劇情太精彩,陳覽今也沉浸在故事里,沒注意到聞川宇的異狀。一直到片尾的時候,一側(cè)頭,才發(fā)現(xiàn)聞川宇居然有要掉眼淚的架勢。 幾乎以為自己看錯,陳覽今又定定地看了數(shù)秒,才發(fā)現(xiàn)聞川宇眼睛里確實裝滿了眼淚,在高鐵的搖晃下閃爍。 幾乎要大驚失色,陳覽今有些無措。確實是部好電影,但陳覽今不知道聞川宇為什么想哭。 這讓他有些茫然和緊張,他手忙腳亂地摘掉耳機(jī),湊到聞川宇旁邊:“你怎么了?” 聞川宇張口的時候帶著點鼻音:“沒事,就是很感觸,我每次看都哭?!?/br> 陳覽今實在不會哄人,只小心翼翼地伸手,用自己的掌心蹭了蹭聞川宇的臉。其實聞川宇的臉上原本沒有眼淚的,只不過是盈在眼睛里。但陳覽今這么一蹭,眼淚就真的滾下來了,正好被陳覽今的手接住。 “啊……丟臉……”聞川宇偏過頭,姍姍來遲地想要遮掩自己的情緒。 陳覽今看向他的側(cè)臉,很迅速地否定:“不丟臉?!?/br> 安靜了一會兒,聞川宇像是在控制,吸了幾次鼻子,又抬手自己擦了擦眼淚,才轉(zhuǎn)過來看他:“不丟臉嗎?不幼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