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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冷表哥嬌養(yǎng)后 第16節(jié)

    一個從揚州小地方來的孤女,而站在她跟前的,是國公府未來的天。

    第15章

    云玳知曉,若謝今瀾愿意,他有許多法子,讓她無法反抗。

    若是尋常的事,她定會退讓,絕不與世子對著干。

    可娘親不行。

    “世子,國公府門庭顯赫,大把的姑娘想要做國公府的嫡小姐,三夫人沒有云玳還會有旁人,但娘只有我,還請世子體諒?!?/br>
    向來低調(diào)守禮,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的姑娘,頭一次用那雙彎彎的笑眼,注視著謝今瀾,不躲不避。

    他忽而一笑,將手伸出檐外,雨珠打在他的指尖,留下薄薄的一層水漬。

    其實,她若油鹽不進,他也可以將人驅(qū)逐出府,打發(fā)的遠遠的,徹底斬斷她與謝今棠之間的可能。

    可奇怪的是,謝今瀾并不想這般對她,或是這些時日,他覺著此女品行不壞,是以才想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若你今日不入謝府,日后也不得以任何身份入謝府,可能做到?”

    云玳自是可以做到的,就差舉起三根手指頭發(fā)誓了。

    謝今瀾收回手,不再為難,“記住你今日的話,他日若被我發(fā)現(xiàn)你食言而肥,莫怪我翻臉無情?!?/br>
    云玳連連點頭,隨即看向桌案上作了一半的畫,“那今日,我還畫嗎?”

    “怎么,想偷懶?”謝今瀾拂袖走進屋內(nèi),為自己斟了半盞茶。

    云玳瞧見他面色重新舒展下來,且語氣聽著比往日還要溫和幾分,頓時明白方才之事已經(jīng)過去了。

    她重新走到桌案旁,繼續(xù)執(zhí)筆畫著。

    直到過了時辰,才起身離開。

    謝今瀾教的很好,許多次她不明白的地方經(jīng)過他的點撥,都會透徹兩分,除了畫中的靈魂。

    無論她怎么感受,都無法達到謝今瀾的要求,她在作畫,只在作畫。

    回府的小路,這半個多月,云玳已經(jīng)走過許多次,如今就算沒有提燈,也能摸著黑回到院子。

    只是今日不巧,她在拐角時,撞到了三夫人。

    她是因著腦中琢磨著事情,是以沒有注意到人,可三夫人卻是行色匆忙,被她一撞,連懷中的銀票都掉了出來。

    田氏看見是云玳,頓時松了口氣。

    云玳問:“夫人,哪來的這么多銀票???”

    “哦,這個啊,近日鋪子生意不錯,賺了些銀子?!?/br>
    云玳很高興,“那豈不是可以湊齊神醫(yī)看診的銀子了,三老爺?shù)耐仁遣皇蔷涂旌美???/br>
    田氏怔愣片刻,隨即苦笑道:“玳玳,那是神醫(yī),看診需要幾千兩銀子的,如今還差一些,但你莫要cao心,我會想法子的?!?/br>
    “國公與老封君就不能幫幫三老爺嗎?”

    “你不明白,越是貴胄人家越看重價值,若是一個有用的人,幾千兩銀子算什么,可若是無用,便不會被人多看一眼。”

    田氏的話讓云玳覺著有些熟悉,先前她跪在三老爺院兒中的時候,世子好似就是這般對她說的。

    三老爺對國公府而言,竟是一個無用之人嗎?

    可常喜分明說,三老爺從前是軍營中的參將,一桿長槍耍的威風(fēng)凜凜,群雄俯首,乃是鐵骨錚錚的兒郎。

    如今闔府上下,恐也只有夫人,仍在抱著讓他重新站立的希望。

    二人行至院外,刮在圓月門上的紅燈籠映出田氏略顯紅潤的臉龐,以及她微微松散的領(lǐng)口。

    云玳好奇的指著她領(lǐng)口下若隱若現(xiàn)的紅痕,“夫人,你脖子后面怎么紅紅的?可是被蚊蟲咬了?”

    田氏下意識伸手捂著后領(lǐng),勉強笑道:“或許是吧?!?/br>
    天氣還未暖和起來,便有蚊蟲了嗎?云玳想不明白,但卻在次日去到后山作畫時,不知怎的,便想將田氏在燈籠下的模樣畫上去。

    朱唇粉面,玉軟花柔,生動極了。

    謝今瀾曾說過,用心去畫,有時被附上靈魂的丹青,或許正是因為多了那閑散的一筆。

    是以云玳沒怎么思索,便將田氏衣領(lǐng)下的紅印也畫了上去。

    盡管并未勾勒出田氏萬分之一的美貌,但云玳覺著,這是她這些時日來,畫的最好的一幅畫了。

    墨漬未干,她便興致勃勃的拿到謝今瀾跟前,“世子,你看!”

    謝今瀾就坐靠在一旁的矮塌上,右腿屈膝,閑散愜意的翻閱明日要彈劾的官員名單,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嬌嬌軟軟的嗓音,溫?zé)岬臍庀⒅兴坪踹€包裹著一絲甜意。

    他順著云玳的目光看去,躍然紙上的女子他瞧了半晌才瞧出三伯母的影子。

    “若是被三伯母知曉,她在你眼中就長這副模樣,恐要眩暈欲倒,將你逐出府去。”

    有這般夸張嗎?云玳不信。她分明覺著很好看。

    紅潤飽滿的唇一張一合,自顧自的念叨著什么,謝今瀾忽然瞧見了畫上女子脖頸間的紅印,怔愣一瞬,“那是什么?”

    云玳俏生生的道:“夫人說是蚊蟲咬的?!?/br>
    謝今瀾半瞇著眼去瞧她,見她懵懵懂懂,似乎當真不知,這才悠悠道:“當真是個蠢的?!?/br>
    這話,云玳從他口中聽到過不止一次了,從前她還會緊張擔(dān)憂,如今已經(jīng)學(xué)會了當作沒聽見。

    “明明畫的很好。”云玳小聲嘟囔著,美滋滋的欣賞自己最滿意的一幅丹青。

    如今天色稍暖,小姑娘的衣裳也穿的不再那般厚重,今日一身藕荷襦裙將她露出的一截脖頸襯得白瓷如玉。

    她微微低頭,那抹白便又往下深了一分,從半披散的烏發(fā)中露出。

    “頭發(fā)有些亂?!?/br>
    云玳微怔。

    伸手撥弄了一下頭發(fā),問他:“現(xiàn)在呢?”

    謝今瀾又指了指,可云玳瞧不見身后,屋內(nèi)也沒個銅鏡,一時半刻不但沒有將那截兒白膩藏好,反而露的更多了些。

    ……

    云玳正搖晃著腦袋沒個正形,突然察覺發(fā)梢上多了一絲觸感,頭發(fā)被輕輕撥動。

    “好了?!?/br>
    片刻便離開。

    云玳放下手,“多謝世子?!?/br>
    見她目光坦蕩,并未有羞赫,也不顯尷尬,謝今瀾頓時好奇,“你便不怕我方才對你做些什么?”

    能做什么?

    云玳歪頭思索道:“難不成,世子會悄悄剪了我的發(fā)?”

    “倒是不會?!?/br>
    見她一副我就知道不會的信賴模樣,謝今瀾頗覺好笑。

    也是,小姑娘罷了,能懂些什么。

    是他見多了獻媚與嬌怯羞意的姑娘,是以才覺著她也會如此。

    云玳又坐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的卷著畫準備帶回去給三夫人瞧瞧,誰料一個穿著黑色箭袖衣衫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對著謝今瀾拱手道:“世子,出事了。”

    西北昵了云玳一眼。

    “無妨?!?/br>
    西北這才將發(fā)生之時仔細告之,謝今瀾神情凝重,而云玳比他更為震驚,方才還小心翼翼抱著的畫直愣愣的落到了地上。

    畫卷散開,畫上的女子笑意盈盈,燈籠下那雙眼睛泛著凌凌柔光,未干的墨漬在紅印上氤氳開來,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在瞬間盛放,又在瞬間凋零。

    畫中之人,便是西北方才口中所說的茍合之人。

    云玳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怎么會呢,三夫人怎會與大老爺怎會茍合,定是如上次那般是被人污蔑的,或是他們弄錯了……

    “站住?!?/br>
    云玳此時什么都聽不進去,她神色恍惚的跑出木屋,卻在踏出去的剎那,被石階絆倒了,狠狠的摔在地上,手肘頓時紅了一片。

    她慌亂無措的想要起身,可是身上好疼,動一下就疼。

    腳步聲細細傳來,眼前忽然出現(xiàn)一雙云紋鹿靴,“跑什么?”

    瑩瑩天光下,那張雅人深致的眉眼正垂目看她,淡漠又自然的對她彎腰伸手,“起來,我?guī)氵^去?!?/br>
    云玳眼中忽的一酸,將手遞給他,被他攙扶著起身,可方才摔的太狠,她走路時都一瘸一拐的,這要幾時才能趕去正堂啊。

    云玳頓時淚如泉涌。

    謝今瀾讓西北扶著她走,十萬緊急之事,他們卻走的慢吞吞的,云玳好幾次想要往前走快些,可膝蓋疼的她如何努力,都只能維持如今的速度。

    “西北,你背著她?!?/br>
    -

    正堂之中,時隔半月,田氏再次跪在老封君跟前。

    與先前的振振有詞不同,她發(fā)絲紊亂,衣衫不整的跪在,始終沉默著不發(fā)一語。

    在她右側(cè)的大老爺謝明輝哆哆嗦嗦的解釋,黎氏哭濕了兩張手帕,仍舊在求著老封君為她做主。

    而坐在田氏左側(cè)的謝明輝始終低頭看著她,眼中縈繞的種種,是果然,是痛苦與嫉恨。

    老封君氣急攻心,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國公得知此事,連忙從外趕了回來,半白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的有些凌亂,顯而易見,他該是急忙回府,甚至來不及換身衣裳。

    “謝明輝,我謝家列祖列宗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國公雙目赤紅,顫著手指向田氏,“還有你,竟與自家大哥茍合,我謝家怎會娶回來你這般不要臉面的女人?!?/br>
    他轉(zhuǎn)頭看向顫顫巍巍的春枝,“說,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半、半月前?!贝褐ε碌溃骸白蛞古緹o意經(jīng)過假山,就聽見后面的樹叢中傳來聲音,然、然后就看見大老爺和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