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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冷表哥嬌養(yǎng)后 第41節(jié)

    “你的意思是……像容姐兒那般給她辦個宴?”

    “那哪行,容姐兒是府里的正經小姐,她就是個住在咱們府中的小姑娘,說難聽些,她連表小姐都稱不上,怎能與容姐兒一樣。”黎氏喋喋不休,反駁起陳氏來振振有詞。

    可陳氏沒有這個意思,“下月十五城外要辦燈會,據說今年的游宴由長寧郡主來辦,屆時青年才俊相聚一堂,到時候我與郡主說說,讓她將云玳帶在身邊兒,讓她幫著掌掌眼?!?/br>
    老封君不置可否,顯然將陳氏的話聽了進去,可黎氏卻不滿的撇撇嘴,“那云玳不就是個寄宿在府里的姑娘嗎,哪里值得驚動郡主?!?/br>
    老封君沒理她,轉頭對著陳氏道:“那這件事兒便交給你了,至于許商延那邊……”

    她又看向黎氏,“你去多打聽打聽,就算是為了棠哥兒著想,麻煩些便麻煩些了。”

    云玳不知自個兒已經被老封君安排的明明白白,待傷好些之后,已經是科考當日。

    因為謝今棠之故,府里亮的比天還早,幾乎是驚動闔府上下為他整裝,那架勢倒不像是去科考,反而像是要上戰(zhàn)場似的。

    云玳早早的便被吵醒了,瑾兒服侍她起身,想著昨夜被擋在門外的三公子,忍不住問云玳,“姑娘,三公子昨夜求了您半晌讓您今日去送他,您去嗎?”

    她自然不能去,她若去了,那老封君的一雙眼睛還不得將她吃了。

    先前便因為謝今棠的事生了許多事端,今日二房與老封君都去送他,她怎能在這時去湊熱鬧。

    可人不去,不代表心意不去。

    除了那夜的意外,謝今棠算是她在府里的第一個朋友,無論謝今棠是否想要入仕,可他為今日準備許久卻是真的。

    云玳不想因為自個兒,而讓謝今棠考場失利。

    天剛微亮,國公府門前便熱鬧的緊,謝今棠半個字都聽不進去自家母親的叮囑,伸長了脖子一個勁的往里看去。

    云玳沒來。

    謝今棠明知是這個結果,卻仍舊忍不住失落。

    “好了好了,快上馬車,方才我說的你都好好記住了,別讓你祖父失望,聽到了沒?”

    謝今棠囫圇的點頭,最后望了一眼空蕩無人的小徑,忍著心底的難過胎腳踩上矮凳上了馬車。

    正要掀簾進去時,卻瞧見青瓦灰墻的院內,那顆長勢極好的樹枝上掛著一個風箏,風箏上歪歪斜斜的寫著幾個大字——

    郄詵高第。

    謝今棠一下便笑開了,那樣丑丑的字,府里除了云玳也無人能寫出來。

    她還是來了,不枉他昨夜求了半晌。

    黎氏注意到謝今棠傻笑的目光,正要回頭,卻見謝今棠連忙道:“娘,你方才說什么來著?”

    黎氏頓了頓,見謝今棠什么都沒聽進去,哪里還顧得上身后有什么,頓時揚了聲音,一個勁的數落他。

    謝今棠嘴角含笑,不管黎氏斥責的有多難聽,似乎都不曾放在心上。

    同時,剛從外邊兒回來,正巧停在巷子不遠處的謝今瀾,順著謝今棠方才的目光看向那高高的樹枝。

    半晌之后,纖薄的唇才緩緩吐出兩個字,“真丑。”

    東南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謝今瀾,不知為何,他覺著方才還相安無事的世子突然間便不愉起來。

    也不知是因為那風箏的字當真丑到他的眼睛了,還是因為——

    東南趕緊打住了那莫須有的想法,覺著自個兒定是忙昏了頭,才會把世子想象成那等拈酸吃醋的人。

    車轱轆在安靜的巷中響起,駛向了與謝今瀾相反的方向。

    蒙蒙亮的天色帶著一絲清晨的潮氣,謝今瀾正要抬步入府,余光忽然瞥見那樹枝上的風箏似乎動了動。

    他下意識抬頭看去,正好看見探出一個腦袋的云玳,將風箏從樹杈上拿走。

    她低頭看去,徐來的風將沙子吹進了眼睛里,濕漉漉的眸子就那般與謝今瀾對上,青瓦之上,少女眨了眨眼,唇畔咧出瀲滟明媚的笑意,攀在瓦礫上,低頭對著他揮了揮手,“世子表哥!”

    第37章

    云玳嘴角的笑意在看見謝今瀾往府里走時, 驀然消失。

    木梯不夠高,但她會爬樹,此時她的姿態(tài)算不得優(yōu)雅, 甚至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氣韻。

    少女踩在粗壯的枝干上,樹枝距離木梯還有三步之遙, 她不想這般不雅的姿態(tài)被謝今瀾看個正著,于是急急忙忙的拿著風箏便要下來。

    可人一旦慌亂,腳下也沒個穩(wěn)重,她一腳踏空, 直直的朝著地面撲去時, 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那一瞬的恐懼讓云玳下意識閉上了眼。

    腦海中出現的僅有一個念頭:完了。

    直到她落入一個硬挺的懷抱,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襲來,她小心翼翼的睜開一只眼,落入眼簾的便是謝今瀾微微敞開的衣襟下, 如玉似弓的鎖骨, 以及鎖骨的小窩中,那粒細小性感的小痣。

    男子的手緊緊環(huán)住她的腰肢, 垂目看她的眼中帶著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驚惱。

    “謝謝表哥?!?/br>
    謝今瀾等她站穩(wěn)后,才松開手, 云玳對上他冷凜的目光,討好的喚了一聲,“表哥?!?/br>
    云玳記憶中的謝今瀾鮮少動怒,仿佛無論遇著什么事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眸子里大多時候也都是噙著一抹漫不經心,唯一瞧見的幾次, 還都是因為謝今棠。

    沒承想,他會因自己生怒。

    “喜歡爬樹?”

    云玳連連搖頭, 煞有介事道:“我就是將風箏取下來,一時沒注意,下次不會了?!?/br>
    不等謝今瀾訓斥,云玳便先發(fā)制人,乖巧懂事的道歉,“我錯了?!?/br>
    少女正值韶華又皮相出眾,她可憐又討好的伸出指尖攥著謝今瀾的衣袖時,便是再大的怒火也都被盡數澆滅。

    謝今瀾看向她手中的風箏,輕應一聲,隨即叮囑道:“既不喜歡,便莫要給希望。”

    怔楞片刻,等謝今瀾走后,云玳才知曉他說的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風箏,此時才明白,她將謝今棠當做朋友,愿他科考順利才這般行事,可在謝今棠看來,她今日所做之事,便是在回應。

    云玳抿了抿唇,還是等他科考結束,與他說清楚的好。

    科考九日,在這期間黎氏每日吃齋念佛,為謝今棠祈福,府內上下都彌漫在一片肅穆之中。

    直到九日后,謝今棠歸家,闔府上下為他能及第開宴,就設在正堂,府中的公子小姐都都會過去。

    原本設宴是要等放榜之時,若是能得個榜眼探花,國公府有了臉面,自會邀請上京各家前來赴宴。

    可如今還未放榜,黎氏便求著老封君設宴,皆是因著她去廟中求卦解簽得出的結果,老封君想著既是關著門,那便當做團圓飯吃了就是。

    謝相容拉著云玳坐到一處,云玳抬頭看了看,沒有見著謝今瀾的影子。

    既是老封君設宴,謝今瀾斷沒有不回的道理。

    她正想詢問,謝相容便已經道:“世子表哥接長寧郡主去了?!?/br>
    “都怪娘,非要讓兄長下衙后親自去接,圣上賜婚的旨意都還沒下來呢就這般寵著,日后若真進了門,兄長豈不是被她霸著不放?!?/br>
    “云玳,你說是不是。”

    說這話時,謝相容控制不住的看了她一眼。

    如今她雖不討厭云玳了,但一碼歸一碼,在謝今瀾的事情上,她仍舊是嫉妒的。

    云玳先前并不能體會謝相容的滋味,如今倒是深有同感,卻不知怎么回應。

    周遭竊竊私語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云玳順著她們的目光抬眼看去,只見圓月門旁栽著一片垂絲海棠,海棠花長得極好,蔓延到門邊的樹枝被男子抬手撥開,而跟在他身后進來的姑娘,則含笑示謝,如那日檐下疏離又熟悉的氣氛,卻又比那日顯得更加般配。

    長寧與謝今瀾并肩而行,臉上始終掛著落落大方的笑容。

    她儀態(tài)端莊的給老封君行禮后,便坐到了女桌上,與謝今瀾的主桌相鄰。

    今日是家宴,按理說不會有外人過來,而長寧此時出現在這兒,府中的公子小姐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謝今棠今日是主角,在聽候國公的叮囑后,那些庶兄弟們十分有眼色的上來與他敬酒,仿佛今日不是科考剛結束,而是謝今棠已然及第一般將他夸的天上有地上無。

    比起謝今棠,謝今瀾身邊則要蕭條許多,沒人敢上前與他搭話,便是偶然間有人與他四目相對,也會連忙別開眼,緊張不已。

    謝今棠推辭不過,喝下許多酒,酒量不錯的人,此時面頰已經微微泛紅。

    他悄無聲息的朝著女桌看去,眸子里只能瞧見一個姑娘,而那人卻總是裝作無意的看向他的兄長。

    謝今棠猛地灌下一杯酒,在身邊人的吹噓下,重重的放下杯子,“來,繼續(xù)!”

    天知曉他這九日有多高興,因為那盞風箏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府看見她。

    可回來之后,與先前似乎也沒什么不同。

    心口像是破了個洞,外邊的風鼓鼓的往里吹,吹的他有些難過,只能不停地喝酒。

    謝今瀾抬頭看了他一眼,便由著他去了。

    云玳這邊的女桌離謝今瀾有些遠,但她的位置很好,與謝今瀾正好相對,以至于她一眼便瞧見長寧拿著杯盞與謝今棠飲酒后,朝著謝今瀾走去。

    謝今瀾身子微微往后靠,側著臉,低眉垂目的聽著長寧與他說話,許久之后,他忽然彎了唇,隨意放在桌上的手指緩慢的敲了兩下。

    然后他起身走向老封君與陳氏,與兩人說完話后,便帶著長寧離開了正堂。

    天色漸晚,昏暗的小徑上,長寧抿唇走在謝今瀾身后,連眼尾都彌漫著笑意,直至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門后,云玳才回過神來。

    “長寧郡主瞧著好溫柔,想必日后進了門,也不會為難我們這些小姑子?!?/br>
    “她看著比夫人好說話,你們說日后我到了說親的年紀,求她做主是不是能嫁的好一些?”

    府中的庶女們湊在一起低聲談論,謝相容沒有理會她們,甚至沒有將那些話放在心上。

    “你會喝酒嗎?”

    耳邊傳來云玳吶吶的詢問。

    謝相容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壺,下意識道:“我什么不會!”

    說著,她便拿過酒壺,將杯中的茶水倒去,斟滿,動作一氣呵成,淡淡的果子香氣從酒杯中傳來。

    謝相容平日與好友在外時也會飲酒,不過在朝女子大多都只會飲些青梅酒,沒有男子喝那些烈酒灼燒喉嚨。

    謝相容酒量不差,玉瓷三杯后,她依然面不改色。

    比起她來,云玳卻是頭一回嘗酒這種東西,從前娘親不讓,她雖好奇卻也沒到非要嘗嘗的地步。

    如今倒是有了機會,可云玳卻沒心思嘗,一口飲下,只覺唇齒間留有淡淡的清香與甘甜,還沒品過味兒來,便消散了。

    謝相容見她喝酒如飲水般的姿態(tài),訝異之中又不免帶了些比較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