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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冷表哥嬌養(yǎng)后 第73節(jié)

    就在他暗自計較幾分后,正經(jīng)道:“三小姐說的是,從前下官便是跟著謝大人治理紺州,雖不能與謝大人相提并論,可也學(xué)了幾分大人的品性,這件事既然上了公堂,無論大小,本官都得對得起頭上這頂烏紗帽……”

    事到如今,他還能面不紅心不跳的吹噓自己,云玳覺著容卯也算是開天辟地頭一個了。

    可她不想聽他這番毫無作用的吹噓,她想要的,無非就是一個公正,一個讓書院擺脫麻煩的結(jié)果罷了。

    “所以容大人可以好好審問了?”

    容卯話音一頓,斬釘截鐵道:“那是自然。”

    “不過……”他面色為難,仿佛心中早已想好了說辭,“辦事辦案都講究個證據(jù),下官總不能憑著他們二人的片面之詞,便下定論,對吧?”

    謝家乃是大族,光風(fēng)霽月,凡事在面上都要求個坦蕩,是以容卯并不擔(dān)心云玳會以勢壓人,讓他將容煥交出來了事。

    “我院中有小廝為證?!钡搅舜藭r,濯君也不想便宜了容家,憑何容煥傷了人沒有半點事,而他們卻差點為此遭受磋磨。

    他們才是受害者,不是嗎?

    容卯面對濯君時,便沒有對云玳那般的好臉色,“小廝是你書院的人,若早早便與你串通好了污蔑我兒呢,他算不得人證。”

    “容大人,大楚律法里并未說與其狀告之人有主仆關(guān)系者,不能成為人證。”

    容卯看向許商延,“你是大人我是大人?需要你來告訴本官大楚律法?”

    “原來大人還曉得自己是官,知道大楚律法的存在,既如此,還請大人秉公執(zhí)法。”

    許商延不躲不避的看向容卯,像是壓根不將他警告的神色放在眼里。

    就在焦灼之際,一道聲音忽然從衙門外傳來,“娘親!”

    眾人順著聲音的來源回頭看去,只見人群自動留出一條道來,七歲左右的男孩兒,眼角下方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像是被利器砸過,臉頰高高腫起,瞧著十分駭人。

    雖傷的不輕,可眼下本該昏迷不醒的人,竟雙腿有力的跑向曲娘子,猛地扎進(jìn)她懷中,哪有半點她所說的奄奄一息的樣子。

    曲娘子擔(dān)憂道:“豐凌,你怎么來了?”

    不光是容卯,就連云玳都有些怔愣。

    隨著豐凌的出現(xiàn),緊跟在他身后的許映禮與黎秋宜也走進(jìn)了衙門。

    三人一前一后,云玳難免不會想到,是許映禮將豐凌帶過來的。

    容卯的目光很快從豐凌身上挪開,放到了緩步走來的許映禮身上。兩城離得近,二人又都為父母官,平日里難免會打些交道。

    他沒想到,連許映禮都摻和進(jìn)了這件事里。

    “容大人,若那小廝不能成為人證,豐凌自己呢?”

    容卯臉色陰沉,“許映禮,這里是紺州,不是陽城?!?/br>
    “可我親弟弟在你紺州出事了,我來替他做做主,不成?”許映禮毫不退讓,因著個子高,儼然還在氣勢上,壓了容卯一頭。

    小小的衙門中,站了平日里見都見不到的大人物,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一個個都在心中期盼著什么。

    容卯四面楚歌,原本還占著上風(fēng)的人,眼下被虎視眈眈的盯著,已經(jīng)不是靠狡辯,便能了事的程度了。

    “你說是容煥先動的手?”

    豐凌往曲娘子身后躲了一下,瞧見自家娘親鼓勵的眼神,這才緩慢的點了點頭。

    容卯眼中極快的劃過一道狠厲,曲娘子瑟縮了一下,硬著頭皮道:“我家老二昨日被送回來時,大夫說再晚一點便救不活了。”

    “按照大楚律法,輕者罰銀錢,重則仗十。”許映禮接著道。

    眼瞧著容卯眼神愈加不善,曲娘子忽然道:“老二眼下并無性命之憂,罰銀錢就是?!?/br>
    到底是罰是仗,容卯說了不算,曲娘子說了也不算,許商延略一蹙眉,便要將話頂回去,卻在關(guān)鍵時候被濯君拉住。

    他斂目搖頭,小聲道:“阿延,她需要銀子?!?/br>
    比起懲罰來,她更需要一筆銀子。

    不多時,容煥也被人帶了過來,他看不懂容卯的眼神,囂張跋扈成性,大大方方的便承認(rèn)了是自個兒動的手,并不覺著有人會將他如何。

    眼下事實已成定局,可曲娘子說什么都只認(rèn)豐凌性命無憂,算不得重傷。

    她這份堅持,正好合了容卯心意。比起當(dāng)著百姓的面將容煥仗則一番,打個半死,他更愿意花些銀子了事。

    一百兩送到曲娘子手中時,任誰都沒預(yù)料到此事高高掛起,最終卻是這般輕輕放下。

    但至少,云玳的目的達(dá)到了,日后沒人會覺著他們書院好欺負(fù)。

    至于她的身份,便是被人戳穿了也不怕,她是假的,可那玉牌卻是真真兒的。

    衙門外的百姓看見云玳走出來,一個個眼中都帶著亮光,“三、三小姐……”

    云玳對著那人輕輕頷首,緊接著眾人便像是得到了鼓勵般,嘰嘰喳喳的吵鬧著。

    云玳勉強(qiáng)從嘈雜的聲音中聽出幾句完整的話來:

    “謝大人近日可好,他什么回來???”

    “三小姐,這容家不是人啊……”

    不等她回過神來,衣角忽然被人輕輕扯了一下,她低頭看向才到她腰間的小男孩兒,目光從他臉上漸漸移到躺在他掌心的方糖。

    “先生,娘親讓我謝謝你?!?/br>
    云玳錯愕的看向站在不遠(yuǎn)處的曲娘子,她看了一眼云玳,對著豐凌招手,“快些,咱們回家了。”

    豐凌對著云玳抿唇笑了笑,被打落的門牙處留下一小塊黑乎乎的空洞,滑稽又憨傻。

    云玳收回目光,溫?zé)岬恼菩陌教?,看向仍在?shù)落許商延的許映禮,“兄長,你們怎么找到豐凌的?”

    許映禮話音一頓,錯愕道:“不是我尋到的,我們進(jìn)城后,便有人將豐凌交給了我們,那人蒙著面,你嫂子還以為遇著刺殺了,結(jié)果對方將人留下后就走了,什么都沒透露?!?/br>
    云玳若有所思,雖不確定,卻也曉得有這本事,還暗地里幫他們的人,在紺州除了他不會有旁人。

    許商延原本還因為許映禮的話而奇怪,可余光看見云玳眼中淺淺的光芒,下意識道:“你知道那人是誰?”

    “應(yīng)當(dāng)知道?!彼壑泻Α?/br>
    那笑容與平日不同,至少在許商延眼中,平時的云玳對著他時,總是無奈居多,偶有狡黠,可他從不會在她眼中看到那樣的依賴與信任。

    仿佛她知道的那個人與她認(rèn)識許久,哪怕只是‘應(yīng)當(dāng)知道’這樣的猜測,也能讓她露出如此安心的笑容。

    許商延抿著唇,“先前怎的從未聽你提及過這樣有本事的朋友?難不成是京城那邊來的姑娘?”

    云玳莫名道:“什么姑娘?”

    許商延心下一沉,忽如其來的酸澀令他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不是姑娘,那便是男子。

    什么男子面都不露便在背后這般幫忙,他想問,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又不是什么小家子氣的人,對方幫了他們,理應(yīng)感謝才是。

    他張了張唇,正欲開口,一直瞧著兩人的黎秋宜先一步問道:“那是誰???怎么說對方都出了力氣,咱們也該親自上門感謝才是?!?/br>
    許商延將喉口的話咽了回去,頓時豎起耳朵聽。

    第69章

    云玳剛動了動唇, 便又將話頭咽了回去。

    謝今瀾在紺州且性命無憂一事不好叫太多人知曉,云玳應(yīng)承過他,也曉得他背后有人盯著, 是以當(dāng)著許映禮與黎秋宜的面兒,她并未說出實話, 只道那人乃是娘親故交,才對她多加照拂。

    云玳也不曉得他們有沒有察覺到她的敷衍,只是又再詢問兩句后,便不再深究。

    許映禮夫妻二人見事情了結(jié), 瞧著天色不晚, 能在天黑之前趕回陽城, 便與許商延交代兩句后,上了馬車。

    “這回麻煩兄嫂了?!痹歧榭粗R車倉促離開的方向嘆了一聲。

    許商延回過神,心中雖仍舊在意她方才所說的故交, 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問清楚些, 只能順著云玳的話頭道:“我與兄長自小相依為命,我的事便是他的事, 不麻煩。若日后他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不會有任何猶豫?!?/br>
    “你們感情真好?!?/br>
    云玳與許商延朝著自家的馬車走去, 許商延聞言不置可否,“少時我與我哥幾次差點丟命,好在被貴人搭救,后來我們才過上了尋常百姓的日子,衣食不愁,還能讀書?!?/br>
    “那貴人是誰?”

    許商延停在馬車前, 低頭看了她一眼,“父親曾經(jīng)的故交?!?/br>
    不等云玳反應(yīng)過來, 他便掀袍鉆進(jìn)了馬車中。

    云玳輕笑一聲,努嘴喃喃道:“幼稚?!?/br>
    -

    曬了一整日的桂花瓣,香氣愈漸濃郁,只是從簸箕旁走過,便能沾上味道。

    謝今瀾彎腰捻起一朵,湊在鼻尖嗅了嗅。馥郁的香氣與云玳這兩日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一時之間,他有些不舍得放回去了。

    “世子,那容卯被姑娘唬的差點嚇尿褲子,都當(dāng)上縣令了,這膽子怎的還和從前一樣小?!?/br>
    謝今瀾聽著東南略顯激動的話,忍不住伸手又從簸箕中順走一朵,無端的在腦海中勾勒出云玳仗勢欺人的模樣。

    想要仗謝家勢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對此,謝今瀾早已習(xí)以為常,可一想到仗他勢者乃是云玳,便覺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親密勾連在他們之間,心中涌現(xiàn)出一股隱秘的歡喜來。

    “膽???容大人的膽子,可比你我想的都大?!?/br>
    東南不解,回想著他從集市上打聽來的消息,以及容卯那副擠眉弄眼的模樣,著實想不明白謝今瀾所言何意。

    “你覺著以容卯的性子,便是山高水遠(yuǎn),不過堪堪幾月,他能囂張到此種地步?”

    指尖的桂花在他略微松手后,便晃悠的落回了簸箕中,“沒有根的花,便是飄搖,也不過轉(zhuǎn)瞬就會落入泥中?!?/br>
    院中長勢極好的桂花樹就在東南的身后,“只有自身有依仗,才敢無所畏懼,風(fēng)來迎風(fēng),雨來探雨?!?/br>
    “世子的意思是,他身后有人撐腰?”

    謝今瀾勾唇道:“說不準(zhǔn)那人,與我們要尋的,是同一人?!?/br>
    東南順著謝今瀾的話往下深想,“即便是容卯背后有人撐腰,世子又為何懷疑到刺殺一事上?”

    “這處是哪兒?”

    “紺州?!?/br>
    謝今瀾頷首,“容卯能在我走后升到縣令這個位置,其本身便不是什么沒有腦子的人,便是他再囂張,在他的地方出現(xiàn)如此多的死士,你覺著他會無能到不知?”

    “若他知曉,以他的小心思不會不查,一旦查了,無論結(jié)果是什么都會有所行動,而不是如今這般,沒有任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