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歇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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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早就猜到她會把這230萬變成債務(wù),那份合同算是一份具有法律效應(yīng)的借條。 他低垂著眼睫,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在細細檢查之后,簽上了名字。 …… 230萬是打給她的,還有200萬的隱形消費是給捐贈者。 雖然肝臟手術(shù)是自愿捐贈,但有錢給予報酬的一方才能不缺肝/源供應(yīng),這是社會的潛規(guī)則。 這也是他這段時間費了心思弄出來的一筆錢。 至于曾祥,先找到他的人是段姒手下的戚秘書。不過和那份資料一樣,都被他攔了下來。 還好發(fā)現(xiàn)她的人是段宵,偏偏發(fā)現(xiàn)她的人是段宵。 我不想錯過你,我必須抓住你。 ** 夏仰正式成年是在高考前,生日是5月5號。已經(jīng)可以拿自己獨立的戶口生活了,不必再回大姑家。 她和以往一樣去藝術(shù)機構(gòu)兼職打零工,在京大的錄取通知書來了之后,又接了幾個一對一的舞蹈家教。 而段宵在那晚之后就在京郊鎮(zhèn)上長租了一家酒店住下,離筒子樓不遠。 那筆錢抽了自己信托基金里的,得想辦法還回去。 他花了半個月,瞄準了一個賺錢的路子,抱著電腦在線上和那群幣圈大神們學(xué)經(jīng)驗。 他每天都會去夏仰家里,也和她說過溫云渺該換個學(xué)校的事。 夏仰那會兒對和他交流的反應(yīng)一直很淡,只點了頭,沒多說其他話。 但還是在第二天,就幫溫云渺去特殊學(xué)校辦理了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 他嫌棄她家里的電視是壞的,就買了個電視回來。 有時候待著實在無聊了,還會去換破爛樓道里忽明忽暗的燈,又或者是修理她們那間浴室里的淋浴頭。 溫云渺不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卻也漸漸對段宵熟悉起來。 她眼里的夏仰對段宵似乎不熱情也并不排斥,于是她潛意識里把他當(dāng)成一個嘴壞但人好的哥哥。 會拿著還沒學(xué)的高二教材找他問問題,也常自作主張地留下他一塊吃晚飯。 …… 高中畢業(yè)后的暑假一生只有一次,后來想想,那其實是夏仰和他久違的一段平和時間。 她沒有了任何隱瞞和躲避。 也放任,或者說是無奈地默許了他的存在。 他們沒有再牽手過,最近的距離也只是面對面。他說話,她聽著,再沒主動要求過他什么。 看著他的眼神里有時候帶著躲閃,帶著怯意。 高三那年短暫又美好的回憶早就過期了,什么也不算數(shù)。 京州的大晴天持續(xù)了整整一個多月,滴雨未下。天空萬里無云,悶熱得讓人煩躁。 段宵中途有事兒,回了一趟市區(qū)。下午再回來時,經(jīng)過了夏仰兼職的那個舞蹈機構(gòu)。 很巧的,正好碰上她下班。 夏仰走在他前面,壓根兒沒注意到他。 她還像高中那樣背著那個日式書包,拉鏈上掛著縫縫補補過的小公仔,戴著白色耳機。 腳步不似在家面對他時那樣沉重,反而有些雀躍地在炙熱陽光下小跑著。 一整條路上沒有幾個路人,她穿著藍白色的jk裙子。經(jīng)過一棵青翠的大樹下,腳尖踮起來轉(zhuǎn)了一個圈。 輕盈又靈動,有風(fēng)刮起女孩的裙角和那一頭烏黑長發(fā)。 段宵不遠不近地跟在她后面看著,小臂上感覺到了幾點濕潤的水珠。 前面的夏仰臉上也沾到了些,停下腳步佇立著。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往路旁的大樹上看了一眼。 去年夏天的舞蹈室,他在走廊那跟她說過:大晴天淋到的雨點,是葉蟬的尿液。 顯然,夏仰似乎也想起了這句話和那段回憶。她皺著一張臉,很是嫌棄地用手掌心往臉上用力地搓了幾下。 他看得失笑。 她卻正好也轉(zhuǎn)身望見了他,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有點局促地站直了些。 段宵走上前,把手里那袋泡腳浴中草藥遞給她:“之前的泡完了?!?/br> “……謝謝?!毕难鲢读算?,接過來,客套地多問了句,“你吃晚飯了嗎?” 他也有些詫異她會和他多聊一句,抿直唇線:“沒有。” 這個夏季的氣氛終于在蟬鳴漸終止時,變得安靜平緩,讓段宵差點錯以為他們會重新慢慢相愛。 如果不是就在同一天的這個夜晚,他從樓道那修完電線,回來時,借著虛掩的門縫正好聽見了溫云渺問的話。 “姐,你喜不喜歡他?” 夏仰在清理冰箱里的雜物,隨口道:“誰?。俊?/br> “你那個,姓段的,有錢朋友?!睖卦泼煨χf,“他很喜歡,你吧?!?/br> 段宵沒急著推開門進去,定定地站在那,聽見了夏仰將收拾出來的塑料袋聒噪地裹在一起的聲音。 “我不喜歡他?!?/br> 她沉默了幾秒后,大抵是覺得溫云渺的話太諷刺,否認道:“如果他喜歡我,我現(xiàn)在也不會……唉,不說了?!?/br> 門外的那道身影遲遲沒動。 從段宵找到京郊筒子樓這一刻開始,他對她的所有好,即便多赤忱熾熱,也已經(jīng)被明碼標價地賦予了條件。 “好”的里面摻雜著掠奪、占有和惱怒,那就代表了不是多單純的“好”。 哪怕從前夏仰確實對他有過好感,但之后的事也讓她看清他們不是同一類人,才會躲避,敬而遠之。 更別說那丁點的少女情懷,早就在他迫使答應(yīng)的契約下消磨殆盡。 這是他的原罪。 月光透過樓道縫隙落下來,男生高挺凌厲的身影被黑夜拉長,斜斜地落在了斑駁墻面上。 似乎是接受了這樣的事實,他妥協(xié)地笑了笑,唇邊勾起的弧度極淺。 你不能流露出一丁點愛意,否則就會被她當(dāng)成把柄咬死反撲。 ** 可是他忘了,愛是藏不住的。 第27章 晉江獨家發(fā)表 夏仰睡得并不安穩(wěn), 斷斷續(xù)續(xù)的碎片意識一點點涌進海里。 認識段宵的第三年,也無疑是她最混亂的三年,有過出乎意料的愉快, 也有過冰冷的窒息感。 他的試探性服從碰上過情緒失控,徹底撕開了以禮相待的面孔。 空曠客廳里傳出急促到難忍的悶哼聲,時長時短。外面日光透過紗簾照射到墻上,折射出兩個依偎交疊的影子。 男生大手掐過她下巴轉(zhuǎn)過去,炙熱的親吻落在她汗?jié)窳芾斓陌尊i側(cè), 壞心眼兒地問她:“睜眼, 好不好看?” 墻壁上線條疏落的兩道身影,像是在宣示著這個白日有多荒唐。只是因為段宵目睹了社會學(xué)系的一個學(xué)長約她去看電影,她點了頭。 他連續(xù)弄了她兩天。 玩到她發(fā)高燒,請了整整一周的假期。 那是最嚴重的一次,也是給夏仰警告最深的一次。 她本來沒有這么乖的,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像懲罰一樣, 徹底把一個會伸爪子的女孩給弄服帖了, 也幾乎沒了自我。 她學(xué)會了投其所好,也學(xué)會了服軟, 恰到好處的耍性子都清楚要在他可接受的范圍內(nèi)。 段宵重.欲,這個年輕氣盛的年紀, 一碰這事兒更是興致盎然。 所以在她身上展現(xiàn)得毫不遮掩,也毫不收斂。 “電話要接,不準和其他男生去電影院。別對著他們笑,把上次那個學(xué)長刪了, 下完課自己乖乖來找我?!?/br> “手機不準關(guān)機, 沒看見信息?” “別再惹我生氣。” “跪好?!?/br> “坐上來,嗯……再sao一點?!?/br> “不要拒絕我, 說‘好’。” “不想用手?那就用嘴?!?/br> …… 他占有欲極強,自己的歸屬物不讓任何人惦記,更不喜歡她和其他男生多聯(lián)系。 她的微信列表和聯(lián)系人名單里至今加上的同齡異性不超過10個。 他在假期常有飛來飛去的工作安排,就把她的護照和身份證件都收在他那里。 換句話說,只要夏仰要離開京州以外都得從他那先獲得同意。 他掌控著她在學(xué)校和兼職機構(gòu)的兩點一線,除此之外的時間就是去找他,要了解她不在身邊的一舉一動,極少給她能自由活動的其他空間。 段宵狂妄,強勢又缺乏同理心。 他給出的和索要的東西都顯而易見,能證明他是個足夠合格的情人,卻不是個正常的戀人。 星點點的記憶里,最初那段磨合期也彼此都花了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