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摔了?”走在前面的女人也有些喘,“是不好走,小心一點。” 然后又走到白石面前,伸手在她額頭上探了一下:“你讓他背著吧,晨哥體力很好?!?/br> 許是有些著急,女人婉轉(zhuǎn)動聽的聲音帶著一點姑蘇口音,聽上去跟唱歌一樣。 白石點了點頭,趴在男人背上說:“謝謝晨哥?!?/br> 男人笑了一聲:“沒事兒?!?/br> 晨哥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兒,白石能感覺到他一直想跟自己交談什么,但可能是不善言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白石也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她實在是太累了,就像是靈魂被抽離了□□又被重新按了回來,渾身都難受,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有颶風(fēng)!快躲開!” 昏昏沉沉之間好像聽到有人在大聲喊叫,十分焦急,撕心裂肺。 是誰? 她好像又醒不過來了。 “我怎么又回來了?” 白石站在一葉小舟上,周圍盡是熟悉的忘川水面,倒映著的美麗晚霞,還有船頭那個提線木偶一般的擺渡老人。 老人像是從來沒有見過她一樣,眼睛一眨不眨,連眼珠都沒有一絲轉(zhuǎn)動,只是認(rèn)認(rèn)真真的搖槳,就像是被輸入了程序的機器人。 水里的章魚也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一只觸手伸出水面慢慢悠悠的跟白石打招呼一般晃了晃。 “你好啊!”白石看見那條觸手就跟見了親人一樣,扒著小舟的船沿把手伸進水里和它打招呼,“謝謝你上次救我!” 女孩兒的手指還沒觸碰到水面,就被另一只觸手推了出去,好像是很不想讓她的手指碰到忘川水面。 白石現(xiàn)在才仔細(xì)看清這只觸手,暗紅色的滑膩皮膚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吸盤。 有密恐的人看了可能會直接暈過去吧。 白石想著就笑了起來。 “你一直在這里嗎?”白石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觸手微微彎曲,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乖乖巧巧的點頭。 白石突然想到上一次在忘川河岸見到的女人:“那個jiejie是誰,你知道嗎?” 觸手僵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這個問題。把自己彎曲成一個團又舒展開來,不知道怎么表達(dá),最后一頭栽進水面去了。 白石等了好一會兒,等到水面都重歸平靜了,觸手才撈著一個東西上來。 是一顆頭骨。 白石一愣,這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告訴我,她不是活人?”白石試探的問道。 觸手思考了一下,點點頭又搖搖頭。 白石把頭骨接過來仔細(xì)觀看,黑洞洞的眼眶里仿佛蘊藏了無邊的黑暗—— 就和女人的眼眶一樣。 白石好像有點明白了,再想仔細(xì)觀察一下骷髏頭的眼睛,卻被觸手劈頭打了下去。 死人頭骨被打落在水里,忘川河水發(fā)出“噗”的一聲。 白石不明所以的看了觸手一眼。 觸手不再理會她,敲了敲小舟示意擺渡老人快走。 不知道是不是白石的錯覺,老人的船槳一下子搖動的快了很多。 仿佛那些觸手是洪水猛獸,被它碰上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白石留戀的回頭看它,觸手正揮手跟她再見。 “拜拜!” 白石也沖它揮手,明明那么可愛。 果然,擺渡老人又將船停在了那片草叢。 螢火蟲在其中飛舞,黃綠色的光一閃一閃的。 那棵大樹似乎是開了花,星星點點的粉色花苞在深綠色的樹葉之中看得不甚分明。 只是那個靠在樹上的女人不在。 “jiejie?” 白石下了船走上河岸,她的聲音很輕,虛無縹緲的聽不真切。 女孩兒又喊了一聲,但是這次她發(fā)不出聲音了。 就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她能夠感受到喉頭的震動,但是不能發(fā)出聲音。 白石站在原地沒有動,她現(xiàn)在不知道自己是不能說話還是聽不見聲音。 又回頭看了一眼忘川河水,平靜的水面上沒有一絲波瀾。 整個世界似乎就只剩下女孩兒一個人了。 這種感覺并不好受。 白石走到樹下,伸手觸碰皺起的樹干。 在女孩兒柔嫩的手指碰上樹干的瞬間,枝丫上的粉色小花苞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綻放。 “你怎么又來了?” 一道溫婉的聲音在白石頭頂響起。 原來不是聾了,還好還好。 白石松了一口氣。 “說不了話?” 不知道為什么,女人的聲音總是讓白石想到帶著露水的枇杷果汁,沒有那么甜膩,帶著清新的露水香氣。 白石點點頭,女人從樹上跳下來,落地的時候沒有一點聲音。 “吞下去。” 一朵盛開的艷色薔薇遞到白石面前。 白石沒有絲毫懷疑,依言照做。 她注意到女人的臉上多了一條白色的綢緞,剛好遮住漆黑的眼眶。 喉頭一陣清涼,就跟一連吞下了數(shù)十顆薄荷糖一般,有一種喉嚨被洞穿的涼意。 “這是什么?”女孩兒開口問道。 “你丟失的魂魄?!迸税胍性跇涓缮?,語氣平靜,“沒事不要到這里來?!?/br> “不是我想來的。”白石立刻出言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