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怎么開始?” 丘嚴看著面前的碗筷,他只有一桶水,連一塊抹布都沒有,用什么洗碗? 嘗試著用手指在水里沾了一下,手上突然一痛,指關(guān)節(jié)上縫合的黑線崩開了,丘嚴的手指掉進了水桶里。 第九十九章 井底的紅衣新娘 這……這是刀子吧。 丘嚴錯愕地抬頭, 他感覺紅衣新娘在微笑。 紅色的蓋頭遮住了她的臉,丘嚴看不見她的表情,但那種笑容馬上就要化為實質(zhì)戳上他的臉了。 丘嚴好像知道為什么連哥特美人這樣在這里呆了很長時間的老人都會缺少一只眼睛了。 紅衣新娘……很喜歡修補布娃娃? 他今天絕對不能洗這個碗,把自己的生命交給怪物也太荒謬了。 “你在等什么?” 房間里滋啦滋啦燃燒的火爐霎時間熄滅了, 四周的水泥墻從踢腳線處起了一層白霜, 隱隱透出要結(jié)冰的跡象。 “我在想……” 丘嚴悄悄靠近門縫, 手指摸索著唐安言剛剛?cè)o他的黃符。 是張鎮(zhèn)宅符。 他得想辦法把它貼到門框的最上面。 “mama你一定是愛我的吧?!?/br> 丘嚴已經(jīng)站在門邊上了, 只要再有一個東西可以讓他借個力...... “難道你把我修補好就是為了讓我干活嗎?” “出言不遜!” 丘嚴的眼睛都沒有來得及眨, 突然間喉頭一緊,紅衣新娘白皙纖長的手指掐住他的脖子拽離地面。 “啪!” 來不及顧忌窒息的痛苦, 丘嚴趕緊反手把符紙貼上門框。 金光四起。 一股從未有過的疼痛竄上天靈蓋, 就好像無數(shù)根針扎進了四肢百骸,有人把他的骨頭一寸一寸敲碎了。 他現(xiàn)在也算是怪物來著。 丘嚴疼的眼睛都是花的, 兩只眼球充血,馬上就要爆開了, 他現(xiàn)在完全看不清路。 唐安言比他稍微好一些,撐著床沿跳下來,邁著小短腿兩三步跑到丘嚴面前, 拖麻袋似的拽著他就往門外沖。 丘嚴不知道紅衣新娘的房子有多大, 但這里應(yīng)該就是最后的房間,他們只要一直往前就行了。 推開老舊的門, 這里的風(fēng)格還挺統(tǒng)一,所有的房間都是如出一轍的水泥墻和吊燈。 沒有窗戶,監(jiān)獄里的犯人還能看看海呢。 不同房間的陳設(shè)從丘嚴眼前晃過, 水井、縫紉機、婚床…… “等等!” 丘嚴掙脫開唐安言的手, 用力去掀床上的墊子。 可是他們實在是太小了, 受了鎮(zhèn)宅符的影響身上也沒有多少力氣。 “這下面一定有東西!” 丘嚴的第六感一向很準(zhǔn), 況且他爹之前就干過往床墊底下藏錢這種破事兒。 他剛才粗略看了眼,這個床就是個空架子,床墊只是由四個床角支撐起來的,這里根本沒有床板! 丘嚴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床墊下面見不得人的東西他要看! 厚重的床墊剛被抬起些許,一團濃密的頭發(fā)垂落到丘嚴的手腕上,柔軟的觸感讓他差點放開手。 丘嚴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是一片頭發(fā),頭皮上面粘著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 是從活人身上生生剝下來的。 白嫩的頭皮已經(jīng)萎縮的不成樣子,頭發(fā)汲取了頭皮上的所有營養(yǎng),現(xiàn)在還是烏黑的顏色。 隨著床墊被完全抬起,丘嚴看到了這東西的全貌。 這根本就不是婚床,而是一口棺材。 里面躺著的人已經(jīng)白骨化了,尸體身上穿著和紅衣新娘一模一樣的嫁衣。 “井里面的人頭應(yīng)該就是她的。” 那顆大喊著“放我出去”的,眉心被畫上符咒的人頭。 它的聲音實在是太過于蒼老,丘嚴分辨不出來它的性別。 但他覺得那應(yīng)該是個女人。 她就是紅衣新娘的真身。 但她修補了這么多孩子,為什么不把自己修好呢? “我們要把那個人頭拿出來?!?/br> 管她們倆是個什么關(guān)系,對峙一下就知道了。 古人認為,人死后的靈魂是從嘴里飛出來的。 所以古人獻祭神明的時候,供奉的都是頭顱。 想到這里,丘嚴一頓,幻境之中那個木偶人就是把孩子的頭顱裝進了陶罐。 讓新嫁娘砍下孩子的頭顱,難道是一個儀式嗎…… “先別管了,快走。” 被唐安言支住的門在咣咣作響,紅衣新娘已經(jīng)追到門外了。 丘嚴聽見了孩子的哭聲。 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而是那種空靈的,好像被人cao控的哭聲。 “嘶?!?/br> 丘嚴手指關(guān)節(jié)上的黑色絲線開始泛白,看上去馬上就要斷了,他馬上就會變成一堆散落的尸塊。 “還能跑嗎?” 丘嚴看向唐安言身上已然發(fā)脆的棉線。 “看樣子是不能了。” “那就一起死吧?!?/br> 果然在面臨死亡的時候,人的潛力是無窮無盡的。 丘嚴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腳踩在床上,像一只森林里勾著藤條游蕩的猿猴,手臂努力伸長,恰恰好把符紙貼上了門框。 金光閃爍,門外的動靜霎時間消失的一干二凈。 丘嚴也忍不住渾身一震,摔落在床墊下面躺著的尸體上,和那團頭發(fā)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