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但是這孩子身上的傷口不是那樣的,丘嚴能看出那是一把鈍刀,孩子身上存留的rou塊是成階梯式的,那是砍過很多刀之后留下來的痕跡。 就如同用剪刀剪紙一樣,如果一刀剪不到底,第二刀的時候就很難讓剪刀進入同一個縫隙。 紙片會碎,人當然也是一樣。 “這是什么刑罰嗎?” 丘嚴沒來得及把自己的疑惑問出口,怪物的尖叫聲幾乎撞碎了他的耳膜。 那是一個同樣只有半個身體的女人,她尖叫著,咆哮著,向丘嚴狂奔而來。 就在丘嚴手中的藍光打出去的瞬間,女人停下了腳步,她跪倒在黃紙和那一小堆灰燼邊上。 那是孩子的母親。 她不是奔著丘嚴來的!她是來看自己的孩子!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藍色字符已經(jīng)打在了女人的心口,蛛網(wǎng)一般的裂縫瞬間布滿女人的身體,她也變成了滿地的灰燼。 丘嚴很敏銳地發(fā)現(xiàn),女人跑過來的時候,地上是沒有血的,她的傷口已經(jīng)完全好了! 那個孩子不是被他的白光傷害而亡的,他是不能忍受丘嚴迅速的治愈能力疼死的! 這些他以為的怪物其實都是活人! “停下!” 崖谷中的人說著聽不懂的語言,他們嚎叫著,像是輕舟過萬重山時兩岸的猿猴,而他們就是孤舟上唯一站在明處的靶子。 唐安言的黃紙如同鋼板,遮在丘嚴頭頂替他擋住了砸過來的石塊。 裂谷開始崩塌,門板大小的石塊砸向丘嚴的后腦。 “神明!” 巖縫中,丘嚴聽到了字正腔圓的兩個字。 神明?什么神明? 懸崖谷底不停塌陷,唐安言的黃紙將二人團團圍住,變成一個圓滾滾的球,隨著巨石落下被砸的到處亂飛。 像極了被扔進水里的葡萄。 周圍的環(huán)境逐漸平靜下來,被唐安言的黃紙遮住了視線,丘嚴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腦子里不斷出現(xiàn)的就是只有一半身體的人站在“球”的外圍,正直勾勾地盯著他們,就等著丘嚴出來之后,一擊斃命。 丘嚴撕掉嘴上的死皮,鮮血順著細小的傷口留下來,又被丘嚴伸出來的舌頭舔掉。 見唐安言看著他,丘嚴抿了抿唇,吸掉嘴角的血。 “我上大學的時候一直想去打舌釘來著,想了想萬一考公呢,就沒打?,F(xiàn)在想想真是后悔?!?/br> 丘嚴一想到外面可能站著千軍萬馬他就緊張,思維跳躍地厲害,不知道為什么就把這茬提起來了。 唐安言沒接話,但他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在黃紙球內(nèi)部布好了藍色的字符,唐安言抽掉黃紙的前一秒,低頭靠近丘嚴,熟悉發(fā)臉在他面前不斷放大。 “別打舌釘?!?/br> 唐安言吻了吻他咬的破碎的唇角。 “這樣就很好?!?/br> 沒了黃紙的映襯,黑暗鋪天蓋地。 丘嚴警惕地環(huán)視四周,空無一人。 他笑起來:“那不是便宜你了嗎?” 小天師不懂他的意思,身后的黃紙像是他背上長出來的翅膀,和主人一起歪了歪頭。 丘嚴繼續(xù)在四周觀察,好消息是剛才的“人”全部不見了,他們現(xiàn)在應該很安全。 但令人害怕的是,碎裂的巖壁上全都是紅色蠟筆留下的涂鴉。 供養(yǎng)人更加多了。 “他們剛才說的神明,是什么?” 俗話說的好,可怕的不是老虎,而是老虎在看到你之后轉(zhuǎn)身離去。 那些供養(yǎng)人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們口中的“神明”。 丘嚴現(xiàn)在能肯定的是,這一定是個邪神。 沒有一個慈悲的神會讓自己的供養(yǎng)人舍棄自己的半個身體用來供養(yǎng)自己。 就算是為了某些目的,但在他做出如此決定的剎那間,他也就不是之前高高在上的神了。 神明離開了神龕,走下了神壇。 他變成了怪物。 “boss要來了?!?/br> 丘嚴撫著唇角,那里有唐安言的余溫。 悉悉索索的聲音在空曠的崖谷中無限放大,像是挪動身體的巨蟒。 光滑的皮膚在堅硬的石板上摩擦著,丘嚴閉上了眼睛。 崖谷距離月亮的光輝實在是太遠了,丘嚴看不清楚周圍有什么東西,只能是將五感全部聚集在聽覺上,試圖找出怪物的具體方位。 但是聽了一會兒,丘嚴發(fā)現(xiàn)這聲音來自四面八方,好像存在于每一個巖石縫隙當中,敲擊的聲音愈加強烈,像是社戲時候震天響的鑼鼓聲。 唐安言背靠著他,細細觀察角落里的東西。 他看見一撮白色的毛發(fā),就夾在石頭縫里,像是有什么東西想要從這里逃走被巖石剮蹭留下來的。 “這是企鵝的毛?!?/br> 丘嚴記得很清楚,獨立餐廳里的那只炮彈一般的企鵝身上就是這樣白色的毛發(fā)。 “企鵝竟然有毛?!?/br> 當時的丘嚴還疑惑了好一陣,他一直以為企鵝都是光溜溜的,就跟海獅那樣。 想到這里,丘嚴腦子里又蹦出來另外的想法。 這些企鵝的孩子,都在什么地方呢? 他們在酒店里沒看見有小企鵝,都是那些高高大大的成年企鵝,旅客里面也沒有小孩子。 按說一家三口出來旅游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