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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聽了半個時辰的話,明玉才離開孟氏屋里,早就小心謹慎的渾身不自在。將貓兒給了水桃,踏步進院,心下輕松了許多。見到面色淡淡的齊琛,可也莫名的安心。立身一旁,從水桃那接了茶,輕聲,“三爺,喝杯茶吧?!?/br> 齊琛頓了頓,稍顯狹長的長眸看她,“你可識字?” 明玉淺笑,“認得幾個?!?/br> 齊琛抿了唇角,古人說話謙遜為主,說認識幾個,實際卻是只有幾個不認識的吧,想著她心思細膩,嫁進來恐怕也知道自己是個“傻子”,心下對這種攀附華貴的女人還是有些排斥。 兩人不知對方境遇,還沒生了感情,倒先有了距離。 齊琛瞧這些字像篆書,有許多不認得,頭疼得很。將書給她,倚身長椅,閉上眼眸,“從頭到尾,一字不漏的念給我聽?!?/br> 明玉沒有多問,自小就觀人顏色而活的她,知他不是個喜好啰嗦的人,雖然心中疑問滿滿,可也沒多舌。翻開扉頁,從那詩名到詩人,詩句甚至注釋一一念與他聽。 待聽見翻頁聲,齊琛便睜眼攔了她,將書拿回細看。整頁的字共有四百一十二個,而她念的音節(jié)也全都吻合,一字不落。如此一來,終于是可以快速安心的認字了。 明玉耐心坐在一旁,不敢驚擾他。因過兩日就要隨孟氏去見齊家大房、二房,還有族中長輩,未免出了差錯,想去偏房喚老婆子過來請教一二,免得擾了他清靜。誰想剛要起身,就被他拉住了,“去哪?” 別說明玉,就連屋里的幾個下人也詫異,這才剛成親就黏上了? 明玉不管他是何緣故,但既然親近自己了也是好事,那話晚些問也沒關(guān)系,便重新坐回身,笑道,“坐的稍累,想站站。” 齊琛這才說道,“那你在屋里走走,別走遠?!?/br> 等明玉幾乎將一本薄冊都念完,齊琛這才讓她走。出了屋,水桃便低聲,“小姐,我瞧著姑爺也不傻呀?!?/br> 明玉也覺他不傻,可就是有點說不上的奇怪。等明玉到了偏房,喚了婆子過來。那好事的婢女才和水桃說,“少爺那樣還不傻呀,抱著本孩童看的書愣神,還讓少夫人念。更傻的是,放著個美人不要,自己睡長椅,這不是傻是什么?!?/br> 水桃抿嘴,“我不跟你們多舌,免得小姐責備我?!?/br> 那婢女輕笑,“真當少夫人是寶呢,還不是指望著她的肚子爭氣??缮贍敳煌?,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面上敬著,可心底還是跟往常一樣,不過是家里多了個人罷了。” 水桃聽的越發(fā)氣,這語氣聽來,分明就是自己也低她一等了。 明玉在門后聽的真切,齊府的下人見多了貴婦人,哪里瞧的起她這種沒娘家的。沒了夫君做靠山,更是放肆。這話當著她的面不敢說,背地里怕是要議論開了。如果現(xiàn)在出去罰她,下人心底也不服氣,弄不好連公公婆婆也要說她剛進門就多是非。衡量一番,眸色微冷,也沒開門出去。 夜里用過晚飯,明玉沐浴回房,逗小白貓兒玩了會,便去拿畫冊。 齊琛回來時步子并不重,等明玉察覺,他人已到了前頭。本著反正讓他瞧見也好,指不定就不用自己多費什么心思,明眸看去,也不躲閃。齊琛瞧見那本子,生活在開放的年代,只看了一眼就知曉了。 明玉鼓了勇氣,起身道,“讓妾身服侍您吧?!?/br> 齊琛攔了她的手,“不必。” 明玉聲音微輕,“明日母親又會來詢問……” 齊琛最見不得女人委屈的模樣,“我會和她說是我不愿,她就不會指責你了。” 明玉苦笑,這種事在婆婆眼里,橫豎都是自己的錯,怎么可能會怪她的寶貝兒子。 齊琛想了片刻,聽這話里的意思,是她被母親責怪了。心下又告訴自己,這是他的妻,日后無論他喜歡不喜歡她,她又是不是個貪慕虛榮的女子,在這夫為妻綱的社會,自己就是她一世的倚靠。默了片刻說道,“你乖乖睡著,不要過了楚河漢界就是?!?/br> 明玉不知他說的意思,等見他攏了被子攔在床中間,忍不住笑了笑,果真是個孩童的做法。 齊琛認真道,“你要睡里頭還是外頭?” 見他不似在開玩笑,確實是讓她選,明玉無奈,“里頭?!?/br> “嗯?!?/br> 齊琛又挪了挪被子,給她勻了大半地方。見到那被褥下塞著四角白帕,就算非古人,也在影視里見過。便拿了掛在床頭辟邪的匕首,割了指肚往上面抹紅。明玉輕聲驚呼,忙尋了藥給他涂。 齊琛以前還覺得這法子雷人,現(xiàn)在倒覺得好用。那點傷口并不算什么,只是明玉認真涂抹的模樣,到底還是讓他這大男人微覺心動。將染了梅花落紅的帕子扔到床上一角,反正翌日總會有婆子來努力尋它。 做完這些,齊琛便讓明玉早歇,出去洗漱了。等他一走,明玉喚了躲在桌底下的白貓兒,將它從窗外放了出去。 貓低吟一聲,立刻消失在院子里。明玉看著被屋檐燈籠映照的院子,明眸閃爍,略帶涼意,只等著明日天亮,好好籠絡一下下人的心。即便她是個沒娘家的,也不能讓那些個下人看低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始終認為,把陌生女人吃干抹凈的,才是真渣又種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