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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琛默然。 她又道,“您所瞧見的都對我不利,妾身明白,也不惱您,只不過是傷心罷了。我若說在姨父家受過許多委屈,常被姨母打罵,吃喝不飽,爺信不信?” 見他仍是沉臉不答,明玉默了許久。等齊琛再去看她,就見她抬手要解衣裳,更是僵了臉,色丨誘?她是長的好看,可這種舉動更讓他覺得明玉是個蛇蝎美人。 “不要熄燈?!泵饔袼浪罃r住他,在夫君面前脫衣裳本沒有什么,可是這男子沒有將她當作妻子,這無異于在一個輕蔑她的陌生男子面前脫衣。但比起這個來,她更在乎眼前男子對她的看法。他跟別的男子不同,她知道自己長的好看,家里的男丁對她有意無意的好,都是因為這張臉??升R琛卻更在意女子品德,這點讓她欣慰。 齊琛偏頭不看,已準備去熄燈。明玉聲音微顫,“三爺?!?/br> “穿好衣服?!甭犚姏]動靜,他又沉聲,“穿好衣服!” 手驀地被她握住,轉瞬貼上柔軟溫熱的肌膚。身子驀地僵了僵,可片刻就察覺到了不對,掌上觸感微有不順,這才正眼看去,登時愣了。 潔凈如雪的身上……隱約有傷痕,從肩至胸丨脯,再至小腹,雖然不多,交錯五六道,但卻瞧得出那下手的人力道可不輕??吹乃渡瘢⒖坦蜃鹕砬扑蟊?,別的傷痕沒有,卻有一道深痕從背斜斜而過。 明玉自認不是個脆弱人,也極少落淚??梢娝晾溲垌W過憐惜,不知為何滿腹委屈涌到喉間,沖上雙眸,便落了淚。她也想有個人好好護著自己,可最期盼的這人卻讓她受委屈。 齊琛怔松,謊話可以即說,可傷卻騙不了人。回過神,提了被子將她裸丨露的身子裹住,裹的好好不讓冷風灌入,默了默說道,“抱歉?!?/br> 他不擅長安慰人,尤其是安慰女人。聽著她想哭出喉卻強忍的聲音,慌了會,伸手給她拭淚,動作都輕柔起來,“是我錯怪你了?!?/br> 難得聽他溫柔起來,明玉心下竟立刻好受起來,睜著水潤的眼眸看他,“明玉今生已和三爺系在一起,愿交付真心,三爺若不接受,也千萬不要糟踐它?!?/br> 齊琛暗嘆一氣,早就愧疚了,摸摸她的腦袋,“不會再如此不辨是非,將你擺在那樣尷尬的地方?!?/br> 明玉眉眼微垂,“還有……希望三爺不要以為妾身是個……輕佻人?!?/br> 齊琛細想,才知她說的是什么,淡笑,“倒不會?!?/br> 似乎聽見聲音帶笑,明玉抬頭看去,果真見了他面上帶著一抹笑意,不勝溫柔。心頭微頓,原來這冷漠的男子……也會這樣笑,而且這笑還是給自己的。 齊琛被她看的略微尷尬,“你可還怪我?” 明玉笑笑,“妾身哪敢。” 剛忍了哭,眼眸和鼻尖都微紅,這一笑,嬌媚無比。齊琛驀地想到她方才裸身的模樣,雖然沒刻意看,可到底是烙在了腦海中。生了燥熱,將她挪到楚河漢界后,板著臉道,“睡覺?!?/br> 說罷,就吹滅了燈。一會有手摸來,碰在大腿上,惹的他沉聲,“做什么?” 明玉不知他態(tài)度驟轉是何故,嚇了一跳,可比起裸丨身睡,她還是大了膽子去摸索,“方才的衣、衣服。” 說罷,那手真摸錯了地方。這下,他是徹底無眠了。 ☆、第八章 夫家親屬 晨,天穹深邃微白,霞光漸散。 等明玉拿回衣裳,齊琛聽她穿好睡下,一會就有淺淺均勻的呼吸聲響起,就在耳邊。也不知怎么迷糊睡了會,再醒來時,天才剛見露白。動了動,便聽見耳側有語輕言,“三爺醒了?” 齊琛頓了頓,“嗯?!蹦┝擞值?,“還早,再睡一會。” 明玉應了聲,想到待會要隨婆婆正式去拜見齊家長輩,也想養(yǎng)足精神,只是翻了兩回身,卻不能入睡。干脆翻回身,見齊琛的眸子在屋外映入的燈火下有亮色,默了默,低聲喚他,“三爺?!?/br> 齊琛偏頭看她,明玉睡在里頭,幾乎看不清,“什么?” 明玉大了膽子說道,“您……其實并不傻呀,為何要裝傻。” 齊琛噤聲,她是個好姑娘,可還不是告訴她這些的時候,只怕說了,會將他當作怪物。他如今這樣還好,不會招人懷疑,待一切琢磨了個十之八丨九,再恢復常態(tài)不遲。只是要她被人非議嫁了個差勁夫君。這一想,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在意起明玉的感覺來,“刺客還未抓到。如果讓刺客知道我與原來無異,或許又會來殺。只是,確實也有許多事忘了?!?/br> 明玉明白過來,遇刺裝傻,麻痹對手也是個好法子,問道,“妾身不會和別人說的。三爺說的事兒,包括不認得字之類的?” “嗯。” 明玉笑道,“妾身以后會隨您左右,若是有什么不清楚,明玉知曉定會告知?!?/br> 聽見這話齊琛竟然覺得安心,半晌才道,“你姨父一家那樣對你,為何不逃?” 明玉笑意淡淡又滿是無奈,“到姨母家我不過五歲,能逃到哪里去。爹娘溺水,祖父痛心離世,叔叔他們都視我不祥。姨母看著我家里還有田產,假意接了我去,可錢財?shù)绞?,就立刻將我當作下人。沒有錢財傍身,也沒親屬可投靠,逃,不過死路一條。倒不如吃些苦,挨些打,還可以活下去?!?/br> 齊琛聽的面色沉沉,想到昨日他們那副模樣,沉聲,“當真是道貌岸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