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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正在前堂訓斥管家,因他貪圖方便隱瞞不報孟平璋來訪的事,差點累了齊琛,為她所不容。便辭了他的管家一職,降為普通下人,暫且讓姚嬤嬤管著,讓他好好反省,若真有悔意,再重任管家不遲。 剛說完,下人就來報,說外頭來了官爺,是刑部的人。明玉眸光一頓,緩緩起身,親自去迎。大門敞開,只見門外臺階下站了三四個面生的人,為首的是個瞧著年過半百的男子,身材并不高大,有些敦實,看面相便覺是個沉穩(wěn)之人。 那人見了明玉,穿戴不同旁人,挽了發(fā)髻,生的明艷,想著應當是齊少夫人,作揖道,“在下白莊,大理寺右少卿,左邊這位是刑部右侍郎鄭大鄭大人,特地過來拜見齊大人?!?/br> 明玉心下更沉,刑部歷來審查普通案件,那漢子謀害知府歸屬此類。可大理寺多審核權貴,那明顯是沖著齊琛而來。微微欠身,“妾身明玉見過兩位大人,大人來訪蓬蓽生輝,還請入里,妾身去請三爺來迎。” 請他們進里面,上了茶,明玉就往院子書房去。到了門口,吐納一氣平復了心緒,才走了進去。看著又在批注公文的夫君,明玉心頭便泛起酸楚,她見的官員多的去了,可哪個像齊三爺這般的。明明有顯貴身份,日子無憂,卻還這般盡心盡力,如今讓人懷疑,他不難過,自己都為他心疼。 “三爺?!陛p喚一聲,明玉見他抬頭,滿目柔光,更覺不忍,“外頭來了人,是大理寺的右少卿白大人和刑部右侍郎鄭大人?!?/br> 齊琛筆尖一頓,默了將最后一列字寫完,才放了筆。走路已無大礙,稍覺疼痛,走到她一旁,怕她驚嚇,淡笑,“不必驚慌,你好好在房里歇著,別去大廳?!?/br> 明玉輕點了頭,“三爺快些回來。” 回了房里,明玉坐立不安,想去前堂,她一個婦道人家也無法,只怕會添亂。想了想怕下人又亂傳,便讓姚嬤嬤去那,將下人都屏退,讓她伺候著茶水。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這表面說是閑聊實際各種摸底審問才結束,齊琛送鄭大和白莊剛到門口,孟平璋迎面正要進來。 鄭大稍一挑眉,“孟大人跟齊大人果然交情深厚?!?/br> 孟平璋笑笑,“我們兩人的交情素來不錯,京城好友都是知道的。若我不來拜訪,才顯得我做賊心虛吧?!?/br> 鄭大冷笑,“你又知我們二人來此作何?莫非孟大人暗中先放了什么風聲?” 齊琛在旁淡聲,“刑部和大理寺的兩位大人同時拜訪,我們都是官家子弟,自小游走官場,也不必多猜?!?/br> 鄭大性子較沖,一聽還要斥責,白莊已攔了他,抱拳道,“我們還有事,先行告退?!?/br> 孟平璋看著兩人速速離去,搖頭笑笑,“這都被欺負到頭上來了,之前他們調查我……調查齊三遇刺一案怎么就那么熊包子。”秋風刮來,冷的他哆嗦一下,看著絲毫沒有請自己入里的人,抿了抿唇角,“齊大人不請我進去?” 齊琛瞥了他一眼,“茶館見?!?/br> 孟平璋嘆氣,也無法,只好鉆進馬車,讓吳逢駛向茶館。出了巷子,便聽見吳逢說道,“孟少,我瞧見季姑娘了。” 孟平璋默了默,“哦?!蹦┝擞值?,“與我何干?!?/br> 他再沒臉沒皮,也是有自尊的。前幾次她當面跑就算了,約定好了在這見,卻又讓他苦等一上午。拖著這病瘦的身軀等了那么久,他都要被自己感動哭了。她若有事,好歹讓人過來說一聲。 屢次被戲耍,他真沒那耐性,更不想再去討人嫌。 馬車從旁經(jīng)過,季芙瞧著眼熟,下意識抬頭看去,便見了吳逢駕車,目不斜視,隨后看見那飛揚而起的窗簾子后頭的人,不就是那京城病夫。 孟平璋微微偏頭,兩人視線交匯擦過,轉瞬就消失了。 季芙怔松片刻,眼神太過淡漠,心口有些泛疼。 齊琛回到房里換衣裳外出,明玉聽見他又是去見孟平璋,也無暇顧及那事,邊為他系腰帶邊問道,“那兩位大人可刁難您了?” “只是循例問些話,語氣還是好的?!饼R琛低頭看去,以上往下的視線看的她肚子曲線分明,不由伸手輕撫,“能見著了?!?/br> 明玉苦笑,“如今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三爺趕緊想想待會要和孟二說什么,商量對策。雖然妾身嫌惡他,但大局當前,還是三爺?shù)氖轮匾?。您腿傷暫未恢復,讓他到家里來也無妨的。” 說到無妨,倒還是有些咬牙。齊琛怎會聽不出來,“在外頭也好,避嫌。我去去就回?!?/br> 正好季芙過來了,明玉也就沒多留。季芙見齊琛出去,隱約走的還有些不順當,問道,“大人是去衙門嗎?” 明玉頓了頓,“有同僚來了鄧州,去見見?!?/br> 季芙?jīng)]有多疑,將籃子里的柿子放下,“屋后的柿子熟透了,我摘了些個大的過來。家里還有事要忙,得先回去了?!?/br> 明玉不知孟平璋是否還等在外頭,她又是不是急著去見她,輕拉了她,笑道,“別走先,jiejie昨天買了個很好看的鐲子想送你,但一時忘了放哪了,你等會,我去找找。” 季芙點點頭,靜坐亭子等她。明玉見她沒推辭,這才松了一氣。 明玉出來便低聲說道,“去瞧瞧孟二公子走了沒,別讓季meimei知道。” 水桃這才知道明玉的本意,禁不住說道,“小姐,雖說孟二公子看著弱不禁風,但家世甚好,奴婢瞧著兩人也匹配,為何不撮合兩人,反而故意避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