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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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撓了撓頭,“那怕不成,要不了多久就要春耕了。” “不礙事,慢慢來。”朱瑋倒是下定決心要做這事,“大郎,你只管自家宅院就好?!?/br> 李善閑扯了幾句帶著王仁表走開,“還以為王兄不會來了呢。” 距離元宵那日相談已有七八日了,李善倒是不在乎王仁表會不會來,只是沒想到這么久后居然來了。 王仁表避而不答,只笑著問:“李兄不回嶺南了?” “不回了,這兒挺好?!崩钌铺咛吣_邊的碎土,“籌建新宅,還要王兄幫忙呢……喏,這是我畫的圖?!?/br> 王仁表接過紙張攤開看了眼,不禁眼角微動,半響后才嘆道:“如此工筆,細(xì)致入微,栩栩如生……” “隨手涂鴉而已?!崩钌魄笆涝诖髮W(xué)里參加過素描興趣社團,沒辦法,每個學(xué)生至少要參加一個社團。 李善是根據(jù)自己前世幾次班級出游對揚州、蘇州園林記憶描繪的,大雜燴吧,什么獅子林、拙政園、滄浪亭的影子都有。 “王兄今日前來……” 李善正要說起正事,王仁表突然打斷道:“可否拜見令慈?!?/br> 片刻后,李家小小正堂中,王仁表整理衣著,鄭重其事行禮,“祁縣王仁表拜見朱娘子。” 朱氏意外的看了眼一旁的兒子,以“朱娘子”稱呼,顯然是知道內(nèi)情的。 看兒子微微頷首,朱氏起身回禮,朗聲道:“祁縣王,乃太原王氏分支,公子是太原王家子弟?” 王仁表有點意外,別說一個嶺南女子,就是關(guān)中的普通人也只知道太原王氏大名鼎鼎,也分不清太原王氏的分支。 “家父諱裕,隨州主管?!?/br> “同安長公主的駙馬都尉?!敝焓厦摽诙?。 李善用驚奇的眼神打量著母親,自己一個穿越者都不知道的,你居然這么清楚? 王仁表頓了頓,點點頭,“朱娘子見識廣博?!?/br> 沉默片刻后,朱氏輕聲問:“公子為何而來?” “為瓊瑤漿而來。”王仁表將元宵相談之事略略說了一遍。 朱氏立即搖頭道:“二十貫,賣于你,合作分利之事不行。” 一邊說著,朱氏一邊向李善投去責(zé)難的視線,合作分利……一旦成了氣候,兒子會被視作商賈,難以出仕。 李善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今日王仁表選擇和自己合作而不是買斷秘方,但這是他想看到的,上前一步輕聲道:“以東山寺的名義?!?/br> 王仁表立即明白過來,“另一方是王某妻子娘家李氏,岳父一族在長安行商多年?!?/br> 朱氏遲疑了下,又搖搖頭,“算了吧,二十貫而已?!?/br> “謝過王公子好意,但你應(yīng)該知曉,為此事得罪豪族,得不償失?!?/br> 王仁表沉默的低下頭,片刻后才開口,“我已經(jīng)拿不出二十貫了?!?/br> 李善眼神古怪,那日你也嫌二十貫的出價太低呢! 不管是太原王氏子弟,還是同安長公主的兒子,區(qū)區(qū)二十貫,估摸也就幾頓飯錢而已。 被掃地出門已經(jīng)七日了,王仁表是個有很強自尊心的年輕人,不肯接受富商岳家的銀錢,僅有的兩個好友又恰巧不在京中,想來想去還是選擇了李善。 但沒想到,李善的母親卻是個如此性情的女子,生怕自家連累他人而拒絕。 朱氏看著一臉愁容的王仁表,想了想開口問道:“可是不便直言相告?” “若有為難之處,無需二十貫,秘方?!?/br> 這次李善倒是不心疼,能通過這條線和同安長公主搭上線那是好事……他記得這位是李淵的嫡親姐妹,而且還有個女兒是楊廣后宮的妃子。 送于你也無妨……王仁表只覺得鼻子一酸,作揖道:“那日李兄坦然直言,在下不愿相瞞,元宵當(dāng)夜,在下攜妻……” 等王仁表斷斷續(xù)續(xù),影影綽綽的說完,李善目瞪口呆,被掃地出門,這么慘嗎? 噢噢,肯定是個庶子,同安長公主等丈夫去外地赴任,立即將庶子趕出門。 王仁表苦笑著看向李善,眼神中……咱倆差不多慘??! “砰!” 朱氏拍案而起,戟指罵道:“如此毒婦,罔顧人倫……” 后面的話,王仁表聽不懂,李善也聽不懂,只猜得到是嶺南罵人的俚語。 李善聽的大是無聊,而王仁表卻聽的滿臉通紅,興奮的都快要出言附和了。 朱氏的叱罵明顯是帶著發(fā)泄的情緒,同安長公主、李德武在她看來,一丘之貉。 好不容易等到母親口干舌燥告一段落,李善趕緊插嘴道:“如此,就定下來吧,細(xì)處孩兒與王兄商議?!?/br> 朱氏點頭正要說話,外頭小和尚突然直愣愣的闖進門來,指著外面,“嬸嬸,大郎,有人尋你們呢?!?/br> 李善偏頭看去,門外十步處,青衣小帽的吳忠正伸長脖子向內(nèi)窺探。 第十八章 與人為善,與己為善 “有什么話就站在那說!” 朱氏橫眉冷對,厲聲喝道:“勿要臟了屋子!” 吳忠在門外停下腳步,試圖挺直身軀高高在上俯視屋內(nèi)母子,但卻在朱氏的呵斥聲中條件發(fā)生的彎下腰,看起來頗為古怪。 “叔母有平陽之風(fēng)?!蓖跞时硇÷曎澋?。 “聽說平陽公主如今駐守葦澤關(guān)?”李善隨口扯了句,指著門外吳忠說:“去歲北上,便是此奴最早叛逃?!?/br> “可有賣身契?”王仁表神色平淡,“杖斃逃奴,也不過罰錢而已?!?/br> “呵呵,何至于此,何至于此,跟紅頂白,人之常情,與人為善,與己為善嘛?!崩钌颇樕蠏熘鴾睾偷男θ荩罢f吧,為何而來?” 門外的吳忠略略躬身,“朱娘子與大郎還不回嶺南嗎?” “郎君為全族計,不得已而為之……” “倒是不知道你是李家的奴仆,還是朱家的奴仆!”朱氏冷笑道:“又或者自認(rèn)是裴家的奴仆?!” 吳忠沉默片刻,輕聲道:“朱娘子,為大郎計,也需立即啟程回嶺南?!?/br> “若是不肯呢?” “前兩月天寒地凍,一時難以啟程,如今再過幾日就出正月了。”吳忠將身邊的麻袋扔進屋子,“二十貫錢,足夠盤纏?!?/br> 朱氏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倒不是因為那二十貫的路費,而是聽出了吳忠前一句話的言外之意……你還不滾蛋,就不怕兒子出什么意外嗎? 王仁表瞥了眼身邊的李善,心想還是你比較慘……虎毒不食子,李德武之狠更甚惡虎。 而李善卻從這幾句話里聽出了些其他意思,看母親已經(jīng)臉色鐵青,即將破口大罵,趕緊上前一步,“這等小事,母親勿憂,孩兒處置就是?!?/br> “王兄稍坐,去去就來?!?/br> “大郎,大郎!”朱氏在后面呼喚,李善充耳不聞,只拎著錢袋拖著吳忠往外走。 “叔母無需擔(dān)憂。”王仁表勸朱氏坐下,笑道:“東山寺本為第一座被裁撤的寺廟,安然無恙且名聲大噪,這等小事哪里難得住李兄。” “他不過裝神弄鬼而已?!?/br> 王仁表咧咧嘴,這幾日他特地打聽了下東山寺,這座寺廟在之前一個月內(nèi)名氣不小,元宵那日他見李善在寺中主持諸事,僧人、村民均俯首帖耳,猜測東山寺躲過一劫很可能是因為李善的手段。 一直出了村子,走到山腳下,李善突然停住腳步,劈頭問道:“你貪了多少貫?” 吳忠呼吸一滯,瞳孔放大,一時找不到話說,而眼神閃爍不定。 “若是他想讓我母子回嶺南,自然是要出些盤纏的,但應(yīng)該是年前母親最后一次去裴府的時候。” “他讓你帶著銀錢去尋我們,讓我們盡快啟程回嶺南……只要我們離開,他就再無后顧之憂。” “而你將銀錢貪了下來,倒是不怕我母子凍死餓死在北地?!?/br> 看吳忠用力咬牙的模樣,李善笑道:“當(dāng)然了,也有可能是你尋不到我們,那一日之前,我母子二人已經(jīng)離了長安,在東山寺落腳。” 吳忠緊張的點頭,“是,我去了客棧才知道你們走了……” 話剛說出口,吳忠就想給自己一巴掌,這不等于自己承認(rèn)貪了銀錢嗎? “跟紅頂白,人之常情?!崩钌菩χ牧伺膮侵业募绨?,“離了客棧,自然是啟程回嶺南去了,對吧?” 吳忠不知道如何作答,面前的少年郎容貌如此熟悉,但舉止談吐卻如此陌生,像是變了個人。 “元宵那日在寺中相遇,若是你當(dāng)時回去說了……他不會拖延七天才讓你來。”李善慢悠悠的說:“所以,你今日來,只是試圖掩飾過失而已。” “母親已經(jīng)死了心,她也從來沒想過登門,雖然母親性情剛烈,但也不會以卵擊石……畢竟是河?xùn)|裴氏啊。” “此后,我就落腳此地,奉養(yǎng)母親,安穩(wěn)度日?!?/br> “你只管回報,已經(jīng)回嶺南了?!?/br> 李善的聲音如春日細(xì)雨一般不知不覺的侵入,“母親是不愿回嶺南的,若是鬧大了……你不過一介奴仆,他也不過攀附女婿,只能借助裴家……還能瞞得住嗎?” “最重要的是,不管如何,你必然是第一個倒霉的,不管是他還是裴氏。” “若是回報已經(jīng)回嶺南了……他自然安心,你自然無錯?!?/br> 吳忠的臉色隨著李善的話不停變換,心里有著古怪的感覺……對面的少年郎好像是在幫自己的忙。 “當(dāng)然了,你這次居然狠下心拿了這二十貫來,這可不是筆小錢?!?/br> “你們真的只在這安穩(wěn)度日?”吳忠被最后一句話徹底打動。 “那是當(dāng)然,反正他是死了心要攀附裴家,若是我母子強行卷進去,后果難料。”李善搖搖頭,“要不是怕回去惹人恥笑,還真不想留在關(guān)中。” 吳忠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了好久最后咬著牙應(yīng)下,事實就是如李善分析的那樣,李德武傾其所有拿出五十貫錢想將朱氏、李善母子送回嶺南以絕后患,但吳忠將錢貪了下來。 元宵節(jié)那日,吳忠在東山寺看見李善就知道大事不妙,第二日李德武還吩咐他派人去嶺南打聽,這七日吳忠好不容易湊了二十貫錢想軟硬皆施把朱氏、李善打發(fā)走……之前貪下來的錢大部分都用了。 如果這對母子只安穩(wěn)度日,就算在長安附近,和郎君也是一個天,一個地,幾乎沒有可能相遇……吳忠在心里如此想,二十貫錢呢。 目送吳忠離去,李善笑呵呵的回了家,進門就說:“已經(jīng)回去了,不礙事?!?/br> “母親,以后這等事孩兒來處置吧?!?/br> “你如何處置的?” 李善收拾著桌上的圖紙,隨口將經(jīng)過略略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