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1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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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實在有點想不通……這位韋慶嗣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太子顯然是有意懷柔,韋慶嗣官居太子家令,必然是李建成的心腹,卻要逆意而行,難道不怕太子責(zé)怪嗎? 而且釀酒這一行的確是暴利,但對于京兆韋氏來說,奪人產(chǎn)業(yè),名聲有損,得不償失……畢竟如今的李善不是兩年前那個孤苦無依,無名無望的少年郎了。 不過,在確定東宮的態(tài)度沒有發(fā)生變化之后,李善就暫時放下心了。 凌敬看了眼略顯輕松的李善,搖頭道:“如同踏足懸索,你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br> “再說吧?!崩钌瓶嘈Φ溃骸叭羰峭度肭赝貅庀拢帐滦够蚝?xùn)|裴氏改弦易轍,某何以自處?” 馬周搖搖頭,“前些日子,某曾聽聞,去年十一月,太子即將出征,裴相曾主動請纓,他日太子平定山東,以首相之尊,親赴河北以賀?!?/br> “裴寂必然依附東宮,但裴世矩呢?”李善嗤笑道:“這只老狐貍投唐至今不過兩年,誰知道他會不會……” “李德武投入東宮……” “河?xùn)|裴氏西眷房,再無杰才,但總歸人沒死光啊……” 對于裴世矩,李善想了很久很久,但這個老狐貍……不,簡直是個老烏龜,實在沒地方下手。 想和對付李德武一樣,將裴世矩推入太子的懷抱,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裴世矩先后出仕北齊、北周、隋、唐,深有謀略,更懂自保之術(shù)。 從武德四年入唐以來,裴世矩先后出任殿中侍御史、太子左庶子、太子詹事,爵封縣公,檢校侍中,貴為宰輔。 這樣的人物……卻在兩年內(nèi)幾乎什么都沒做,既不履行宰輔的職責(zé),也不履行太子詹事的職責(zé),平日里閉門謝客。 顯然,經(jīng)歷過前隋楊勇、楊廣奪嫡之爭的裴世矩,已經(jīng)看到了未來的刀光劍影。 李善摩挲著衣角,在心里想,歷史上玄武門事變發(fā)生的時候,裴世矩理應(yīng)就在李淵的身邊。 李建成、李元吉被殺后,東宮、齊王府兵馬困守東宮,還是裴世矩出面勸降……這證明了李世民對裴世矩的態(tài)度是正面的還是負(fù)面的呢? 勸降……自然不能讓自己的心腹出面,理應(yīng)讓對方的首腦人物出面……李善在心里琢磨,或許裴世矩最終還是選擇了東宮? 實在有點頭痛,如果有可能,李善希望將李德武和裴世矩,甚至河?xùn)|裴氏切割,他是真的不想去面對裴世矩這條老狐貍。 外間傳來嘈雜聲,蘇定方大步進(jìn)來,手上黑漆漆的,“懷仁,你說的石炭運來了?!?/br> “有多少?”李善將煩惱拋之腦后,笑著起身,“辛苦蘇兄了。” 門外二十多輛馬車,每一輛都滿載,李善一一查看,的確是石炭……也就是煤炭,大都不成型,不過也能用。 河?xùn)|,也就是后世的山西省是全天下產(chǎn)煤最多的地區(qū),而關(guān)中,大抵是后來的陜西省,煤炭資源僅次于前者。 這個時代,做個煤老板那是奢望,但搜集一些暴露在地面上,或許埋藏土層較淺的煤炭,難度不算太大。 早在去年,李善準(zhǔn)備燒制紅磚的時候,就專門問過……蘇定方年幼時遷居關(guān)中,直到十五歲才回河北,立即說出了幾個有煤的地點。 燒制紅磚,制作磚坯的時候需要摻入煤粉,燒窯的時候主要靠煤炭。 前者能使燒制的時間大幅度降低,后者能大幅度降低燒制成本……用白炭、木炭燒磚,那得虧死,還不如直接木石搭建房屋呢。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崩钌拼甏晔郑衼碜T六,“東風(fēng)已至,明日就開始吧?!?/br> 譚六是邢州人氏,曾經(jīng)在刑窯里做過工,懂燒窯技術(shù)。 安排人手將運載來的煤炭放好,李善在心里琢磨,畢竟隔了一千多年,不知道要燒幾次才能成功。 看到那些煤渣,李善又忍不住想,回頭讓齊老六試試……當(dāng)年在農(nóng)村,蜂窩煤可是好玩意。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出磚 “真的不需要淋水?” “嗯?!?/br> “直接就能用?” “嗯?!?/br> 面對七嘴八舌的詢問,李善不耐煩的訓(xùn)斥道:“一群憨貨,待會兒開窯后試試不就知道了?!” 隨著前面幾個青壯的呼和聲,關(guān)死的窯門被緩緩?fù)崎_,譚五、譚六等幾人先進(jìn)去查探,搬了十幾塊紅通通的磚頭出來。 李善細(xì)細(xì)看去,模樣大差不離,配方、制胚、模具都是自己安排好的,只是燒窯自己不懂……燒窯的關(guān)鍵是能不能順利的到達(dá)夠用的溫度。 之前已經(jīng)廢了兩窯了,李善想過,都是因為溫度不夠,雖然改用煤炭,但能不能充分的用上,這需要考驗李善的邏輯思維。 琢磨了好一會兒后,李善最終決定在磚坯、煤炭擺放的位置動腦筋,而且還使用了大量的煤粉,這是第三窯了。 和青磚相比,紅磚在堅固程度上有所不足,其中的關(guān)鍵主要是制坯上,原料都不同……青磚用的是陶泥,不說制坯,光是擺放晾干都要幾個月,而紅磚用的是黏土,按照李善給的配方直接制坯陰干就能入窯了。 李善一手持磚,另一手做刀狀,用力劈下……磚沒事,手好痛! “笑什么?!”李善瞄見馬周那廝嗤笑,“你來!” “好?!瘪R周一口答應(yīng),從地上撿起塊石頭。 李善臉有點黑,的確啊,自己怎么想的……非要用手劈! 馬周先砸了兩下,只砸下一點碎末,加大力氣又砸了七八下,雖然磚塊有些破損,但還保有整體,也沒有裂縫。 李善轉(zhuǎn)頭四顧,招手道:“蘇兄,來來來。” 蘇定方反手拿起腰刀,刀背朝下,連鞘砸下……連續(xù)三下,紅磚裂成了兩塊。 李善滿意的點點頭,這強度還不錯……至少建屋足夠了。 當(dāng)年村中有家蓋房子,運了一批紅磚來,十幾個高中生看了香港電影……在那劈磚呢,那強度還未必比得上這一批。 “朱石頭,你們倆安排人開始打地基,如今還是春耕,如果人手不夠,可以從鄰村雇一些……” “不行!”今天下山的朱五叔立即搖頭,“慢點也無礙,但此等燒磚秘術(shù),不可外泄!” 朱五叔摸著光溜溜的腦袋,緩緩轉(zhuǎn)身,加重語氣,“都聽好了,若誰敢背棄,必驅(qū)逐出村!” 在場的除了李善、馬周、蘇定方之外,全都是村中朱氏族人,異口同聲應(yīng)下。 李善本人不太在乎,甚至想到,多少古代技術(shù)就是這么泯滅在歷史長河中……但現(xiàn)在自己的屁股是坐在這邊的。 雖然比不上青磚,但這等紅磚足夠建屋了,別說附近十里八鄉(xiāng),就是長安城內(nèi)也有相當(dāng)大的需求量……一百零八坊,聽起來名聲赫赫,實際上有超過二十坊都是空的。 朱五摩拳擦掌,“大郎放心,誰敢外泄,蘇家大郎一刀劈死他!” 玉壺春酒肆封門至今,朱五一天到晚都沒什么事做了,眼巴巴的等著燒窯。 都說定后,李善去窯里轉(zhuǎn)了圈,磚坯是環(huán)形拜訪的,基本上質(zhì)量沒什么差別,這才放下心。 回家后,李善拉著馬周、蘇定方、朱五幾人算了算成本,黏土是從村邊挖的,只耗費人工,模具是齊老六那邊打制的,基本不花錢,建窯花了些錢,但卻是可以長期使用的,折舊費用幾乎可以不計。 “這么算下來,主要是煤……呃,石炭的購買、運輸費用。”李善嘖嘖道:“蘇兄,這一批石炭一共花了多少錢?” “一百錢?!?/br> 李善眼睛都瞪圓了,“才一百錢?” “石炭擺在那又沒人要,若不是那附近村落相擾,一錢都不用出?!碧K定方笑道:“運送石炭的馬車,有些是租的,有些是村中的,花費也不多?!?/br> 馬周補充道:“從河北回返長安,光是健馬就帶回來上百匹,足夠用了。” 無本生意啊,李善嘖嘖道:“一窯出磚約莫五千塊左右……” “十磚一錢?”朱五試探問。 “兩窯一貫錢……”李善想了想,“會有人買嗎?” “不算貴。”朱五解釋道:“自去年突厥南下,關(guān)中糧價飛騰,如今斗米已近四百錢?!?/br> 換句話說,現(xiàn)在的銅錢已經(jīng)開始大幅度貶值了。 蘇定方突然開口,“以磚換糧?!?/br> “不錯!”馬周立即贊同,“山東平定,但突厥必然年年南下……如果懷仁當(dāng)日沒胡說八道的話,糧價只會一日貴過一日?!?/br> 李善想了想點頭,的確如此,武德年間,突厥幾乎每年都要侵入河?xùn)|、關(guān)中,甚至幾次打進(jìn)京兆府,糧價只會漲……至少在李靖掃平dtz之前,糧價都不會跌。 磚頭賣錢……留著錢買糧,多此一舉,而且因為時間和轉(zhuǎn)手,會多花不少錢。 如今東山寺暗倉收糧雖然沒有停下,但收購量也已經(jīng)很少了……糧價太貴,若是再某一州大量收糧,不等第二日,糧價就會飛漲。 想到這,李善都要為李淵頭痛……看似一統(tǒng)天下,但接下來的爛攤子,實在不好收拾啊。 李建成、李世民還要奪嫡,奪個毛線啊,不管誰上位,都要面對即將而來的饑荒,以及還沒衰敗的dtz鐵騎。 不過,這也是李善選擇李世民的根本原因。 李建成歷史上擒殺劉黑闥,撫平山東,但誰也不知道他上位后能不能做到李世民做到的那一些。 更別說,這一世,李善對李建成在山東戰(zhàn)事中的諸多作為頗為不屑,拖那么久都不出兵……無非就是怕突厥人還沒走,既想撈軍功,又怕吃敗戰(zhàn),如何能樹立威望? 活該丟那么大的臉! 定下以磚換糧,但鄉(xiāng)野只怕少有存糧,農(nóng)夫最怕的就是青黃不接,不過正好前期的紅磚用以朱家溝建屋,而且很多村民的老房子也需要換了,還有東山寺……也該修繕了。 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定下日后讓朱五負(fù)責(zé)煤炭運送,朱五前腳出門,凌敬后腳就進(jìn)門了。 “今日這么早就回來了?”馬周大為驚訝。 凌敬在天策府內(nèi)公務(wù)算不上繁忙,但也不是無事可做,往日回村都是夕陽將落。 “房玄齡打探過消息,進(jìn)士科錄中八人,無你姓名。” 這個時代的科舉連名字都不糊,這等消息打探起來難度自然也不大。 蘇定方和馬周同時皺眉,他們都不相信……李善做事向來準(zhǔn)備萬全,就連燒磚的黏土,都定下從村南頭取,正好挖掘河道,既然赴考,怎么會落榜? 兩人同時想到了李德武……但這等事,李德武插得上手嗎? 除非是裴世矩。 李善抿了抿嘴角,“后日才放榜呢,再等等吧?!?/br> 最早定下科舉入仕,其實是因為無人舉薦,想讓自己這顆棋子的分量更重一些,科舉入仕是李善當(dāng)時唯一的一條路。 但在山東戰(zhàn)事之后,李善有很多條路可以走,最后還是以科舉入仕,他是有很多不為外人所知的小心思的。 主持科考的是吏部尚書封倫,門下省侍中陳叔達(dá),前者兼天策府司馬,后者與秦王有些私交……李善捋著下巴上的絨毛,心想到底是哪兒出問題了? 難不成那首詩不夠分量? 難道是自己自作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