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2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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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挑選這么精銳的戰(zhàn)馬,是需要大量戰(zhàn)馬為基礎(chǔ)的……而唐朝沒有這樣的基礎(chǔ),當(dāng)年為了組建玄甲兵,李世民幾乎找遍了所有的馬場。 這種局勢一直持續(xù)到洛陽大戰(zhàn)之后,河北山東也是產(chǎn)馬的,只是馬種不佳,李世民看重了隴右……也就是后世的甘肅、青海一代,這是北魏、北齊、前隋的主要產(chǎn)馬地。 今年李淵下令柴超率軍西征討伐來犯的吐谷渾,也有著方面的考慮……柴紹得勝回京后,李淵遣派太仆寺在隴右多設(shè)馬場,只是一時半會兒看不到什么成效。 倒是已經(jīng)入京朝見的吐谷渾可汗伏允,進(jìn)貢良馬五百匹。 父子倆有一點是一致的,想對抗突厥,就不能缺少馬匹。 而天下馬匹,最主要的聚集地就在草原上,在突厥的掌控中,所以,李善的建言恰恰撓到了李淵、李世民的癢處……不管多少,能撈多少都是好事。 多一匹馬,日后對抗突厥就能多一份力量。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主動背鍋 這時候,一旁的太子李建成突然開口,“草原非僅有良馬,還有牛?!?/br> “大郎說的是!”李淵撫掌笑道:“需良馬以征伐天下,更需牛以耕作?!?/br> 牛和馬可能是中國歷史上作用最大的大型牲畜,前者讓這個農(nóng)耕文明迅速發(fā)展壯大,后者是征戰(zhàn)沙場最有利的武器。 文明和戰(zhàn)爭,看似是矛盾的,但在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共存的。 特別是在唐初,特別是在唐初的關(guān)中,糧食減產(chǎn),突厥虎視,牛和馬都是如今朝廷最需要的資源之一。 李淵在心里盤算,懷仁能從突厥那弄來多少牛馬……但如果想從突厥那兒弄來牛馬,還只能走這條路。 不說兩國已經(jīng)斷了互市,即使有互市,突厥人也是不講規(guī)矩的,搶劫是一本萬利……噢噢,不,是完全沒成本的生意。 也就是如今朔州投唐,而苑君璋又剛剛新敗,突厥很可能今年難以破關(guān)劫掠河?xùn)|,這種走私方式才能發(fā)揮作用。 如果突厥今年不能破關(guān),等到明年……至少要六七月份才可能大舉南犯,大半年的時間,如果順利,懷仁應(yīng)該能換回不少牛馬。 不過,有些物資還是不許出關(guān)的,李淵手指敲著椅背,“茶、鹽均許,鐵器不許?!?/br> “茶、鹽非突厥貴人不能享用,但鐵器卻能裝備敵手,理應(yīng)不許出關(guān)?!崩罱ǔ牲c點頭,笑道:“也不知懷仁欲售何物,能換回多少馬駒?!?/br> 李淵瞥了眼面沉如水的平陽公主,“懷仁早有打算,只是此事還需二郎決斷?!?/br> 心知肚明的李世民拱手道:“還請父親吩咐?!?/br> “草原寒冷,烈酒暖身?!崩顪Y似笑非笑,“二郎?” 李建成一愣后立即跟了上去,“正是如此,二弟……為兄聽聞,玉壺春……懷仁被驅(qū)之門外?” 幾個月前玉壺春一事已經(jīng)漸漸傳播開,不管實情如何,事實是京兆杜氏把持玉壺春,至今還在大肆售賣,而玉壺春的創(chuàng)始人李善早就丟開了這攤子。 從明面上來說,是京兆杜氏奪人產(chǎn)業(yè)……而杜氏的頭面人物杜淹、杜如晦都是天策府屬官。 換句話說,李世民也是要承當(dāng)輿論指責(zé)的。 所以李善在代縣想釀烈酒,就不得不得到李世民的支持。 “孩兒領(lǐng)命?!崩钍烂裆裆届o,眼角余光瞥了瞥李建成,心想這廝居然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是他的太子家令搗的鬼嗎? 給了李世民一個難堪,李建成笑著繼續(xù)說:“父親,商隊出關(guān),可以遣派人手混入商隊,打探突厥內(nèi)情,以備來日?!?/br> “大郎近日多有進(jìn)益。”李淵捋須笑著點頭,“懷仁人手不足,可讓劉世讓派遣人手?!?/br> 在遭到多日冷遇之后,李建成很快察覺到了李淵的心思,即使他心里依舊有著遷都的念頭,也絕口不提,反而顯示出對突厥的態(tài)度……反正只是嘴炮而已。 “劉世讓為人倨傲……”李建成建議道:“左武衛(wèi)大將軍江夏郡公李高遷如今駐守雁門?!?/br> “雁門乃必經(jīng)之路。”李淵笑道:“倒是順路,此事大郎處置吧?!?/br> 一直不吭聲的平陽公主霍然起身,“還請父親三思?!?/br> 李淵咳嗽兩聲,想了想一時間沒找到什么話來搪塞……救命之恩,女兒有這態(tài)度也是正常的。 “三妹,此為國事?!崩罱ǔ蓜竦溃骸皯讶视袌笮е摹?/br> “太子此言太過輕佻!”平陽公主喝道:“他日臣子舉告李懷仁暗通突厥,難道太子出面言明?” “即使言明,但父親早在去年就下令絕突厥市,走私出關(guān),一旦事泄,必是眾矢之的!” 平陽公主轉(zhuǎn)頭瞪著李世民,“父親數(shù)月前下禁酒詔,懷仁于代縣釀酒,若是事泄,朝中難道熟視無睹嗎?” “他日,有人舉告,懷仁以身犯法,如何處置?” “若是依照法度,懷仁聲名盡喪!”平陽公主憤然道:“若是不處置,難道置國家法度如無物嗎?” 平陽公主直視李淵,“此舉于國有益,但不過小有補益,無關(guān)大局。” “懷仁籌謀山東戰(zhàn)事,設(shè)傷兵營,詩才揚名天下,赴任代縣月余,得鄉(xiāng)人交口贊譽,父親為何非要置其于險地?” 李淵有點尷尬,打了個哈哈,其實這事兒大家都心知肚明……李善此舉,最關(guān)鍵的地方在于,明面上都是他自行其是,利益熏天,不顧國家禁令,私建商隊與突厥通商。 從李淵的角度來說,他只需要接受可能的好處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說白了,鍋是李善來背,好處是朝廷來得……朝廷的代言人,當(dāng)然是以皇帝、太子、秦王為首。 但在平陽公主來看,李善此舉對自己的好處不多……而且她隱隱察覺到,從種種古怪的行為來看,李善必有仇家。 這種事一旦捅出去,李善很可能仕途盡毀……說白了,這是主動背鍋??! 李世民悄然看了眼臉色陰沉的平陽公主,心里再次調(diào)高了李善對三姐的影響力……一位公主不算什么,但在軍中頗有威望,執(zhí)掌北衙禁軍的公主,分量無需多言。 類似的問題李世民也考慮過,他心里很清楚,一旦事泄,裴世矩那只老狐貍很可能會出手……而且這種走私事,李善想做的大一點,就不可能繞開河?xùn)|大族,不然弄不到多少貨物,而聞喜裴氏如今的河?xùn)|第一望族,裴世矩不可能察覺不到。 但李世民也想過,這個問題李善不可能沒有考慮到……這個少年郎必有應(yīng)對措施。 看李淵有點無可奈何,李世民笑道:“父親視懷仁為子侄,自然多加維護(hù),三姐無需擔(dān)憂。” “對對對?!崩顪Y立即借口,“他日若有舉告,為父必然回護(hù)!” 李建成也湊趣道:“此為國事,還請父親委屈一二?!?/br> 李淵伸手點了點李建成,大笑道:“大郎倒是……” 一旦有人舉告,用寵信子侄輩的方式含糊過去,倒是個辦法,就是李淵難免遭到非議……不過類似的事,李淵也不是沒干過。 頓了頓,李淵補充道:“平陽放心,他日懷仁回朝,必然進(jìn)爵!” 平陽公主哼了聲,自顧自坐下,突然又說:“還請父親許可,再遣派三十親衛(wèi)去代縣?!?/br> “平陽做主就是?!崩顪Y對兩個兒子心思不好說,但對這個女兒寵愛備至,“此事便由懷仁決斷,許其專斷之權(quán)。” 李世民還在心里猜測李善對裴世矩有著什么樣的應(yīng)對措施,而李建成在想著待會兒給李高遷去一封信……就在這時候,外間傳來喧鬧聲。 眾人轉(zhuǎn)頭看去,一個神色驚惶的宮人疾步入殿,“陛下,燕郡王與臨濟(jì)縣侯毆斗?!?/br> 李淵呆了呆后猛地一拍桌案,“好膽!” 顯然,不會是在其他地方毆斗,宮人來報,那肯定是在皇城,說不定還是在太極宮呢! 羅藝跋扈到這個地步了?! 李淵臉黑如鍋底,大步出殿,身后的李建成惴惴不安,李世民嘴角掛起一絲冷笑,倒是巧了……正好是今日! 第三百六十章 接踵而至的亂事 怒氣勃發(fā)的李淵親自出了太極宮,走出承天門,站在承天門大街上,站在中書省和門下省之間,看到左翊衛(wèi)大將軍燕郡王羅藝的時候,怒氣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到李淵、太子來了,羅藝努力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看模樣吃了好大虧。 的確好大虧! 發(fā)髻散亂,帽子掉在地上都被踩癟了。 鼻青臉腫,臉頰處高高腫起,鼻梁低低的塌下去了,鼻嘴處一團(tuán)血污。 一只眼睛既青又腫,看上去頗為滑稽可笑。 李淵一時間都說不出什么話來,羅藝入京半載頗為跋扈,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他這個皇帝默許的,雖然對羅藝在皇城斗毆大為惱怒,但現(xiàn)在看來……真的不是斗毆,而是被毆啊。 李建成臉色陰沉,轉(zhuǎn)頭和李世民對視了眼,后者面容平靜,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意思很明顯,這個鍋我不背。 奉命執(zhí)掌北衙禁軍的平陽公主召來守衛(wèi)承天門的士卒低聲詢問后,上前在李淵耳邊敘述事件的來龍去脈,同時忍不住打量了幾眼站在羅藝身側(cè)的矮壯大漢。 那位就是西征吐谷渾立下戰(zhàn)功,爵封臨濟(jì)縣侯的闞棱。 柴紹曾經(jīng)私下驚嘆,嘆蘇定方深通兵法,迅如閃電,但也嘆闞棱臨陣勇決,無一合之?dāng)场?/br> 當(dāng)日柴紹以闞棱領(lǐng)軍固守前陣,吐谷渾猛攻不止,闞棱手持陌刀,不僅守若磐石,甚至能穩(wěn)步向前,逼的吐谷渾陣腳大亂,柴紹才以騎兵側(cè)擊大勝。 單以步戰(zhàn)論,闞棱之勇,天下少有比肩者……今天就是個例子,羅藝被打的這么慘,闞棱身上衣衫都沒亂呢。 今日闞棱入城,是來請戰(zhàn)的……請隨軍南下,平定江淮之亂。 其實歷史上就有這么一遭,闞棱在江淮軍中威望極高,平定亂事也頗有功勛,可惜后來被趙郡王李孝恭冤殺,直到貞觀年間才翻案。 正好今日也在的羅藝?yán)涑盁嶂S,一方面本來雙方就有嫌隙,幾個月前杜伏威雖然吃了大虧,但羅藝的親衛(wèi)被闞棱打殘了兩個,另一方面他聽說闞棱隨軍西征,是李善向柴紹推薦的……其實這個真不是! 闞棱貌似粗豪,但并不是個蠻撞人,還想著忍氣吞聲呢,但羅藝變本加厲……直指闞棱南下是欲與輔公祏合流,這是要造反啊! 其他的能忍,但這種指責(zé)真的忍不了,剛開始還是口角,沒幾句就動起手來……平陽公主細(xì)細(xì)的問了好幾個人,很確定的告訴李淵,是燕郡王羅藝先動的手。 李淵的視線在羅藝、闞棱兩人身上來回打轉(zhuǎn),從地位上來說,一個預(yù)屬宗室,冊封燕郡王,另一個只是個縣侯,差了好多級呢,一個任左翊衛(wèi)大將軍,位列十二衛(wèi)之一,另一個左領(lǐng)軍將軍,這個倒是只差了一級。 從勢力上來說,幽州軍、江淮軍都是天下強軍。 但羅藝依附東宮,是太子的強援,而闞棱義父杜伏威的江淮軍正在叛亂。 再加上羅藝在公開場合,在百官目睹之下,被打的這么慘……闞棱這是在扇羅藝的耳光? 不,幾乎等同于在扇太子的耳光??! 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李淵都只能懷柔羅藝,嚴(yán)懲闞棱……雖然他剛剛在西征吐谷渾立下大功。 李建成冷著臉輕聲道:“臨濟(jì)縣侯真是好威風(fēng),皇城中毆打宗室上官,可見江淮軍之威?!?/br> 這句話隱隱有將杜伏威、闞棱與正在叛亂的江淮軍視作一體的趨勢,闞棱雙膝跪地,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臣不忿江淮軍之叛,愿為國平叛,更不忿燕王隨意攀咬,還請圣人做主?!?/br> 說到底,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日是羅藝在挑事,闞棱只是自保,直到對方隱隱將杜伏威帶進(jìn)去,這才迫不得已反擊。 但這世上從來沒有真正的公平公正。 李淵哼了聲,“召太醫(yī)署為羅卿診傷,臨濟(jì)縣侯行為不謹(jǐn),肆意妄為,降爵臨濟(jì)縣男,除左領(lǐng)軍將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