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2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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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苑孝政的眼睛都瞪圓了。 “你不知曉?”李善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回去問問你父親,苑公或許知曉?!?/br> 苑孝政唯唯諾諾,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外間突然傳來喧鬧聲,趙大疾步入內,低聲稟報,“郎君,云州來人?!?/br> 李善約莫猜到了點什么,只點了點頭,苑孝政趕緊起身出門。 片刻后,回來的苑孝政臉色有點難看,“李師,父親召我回去。” 不用說,肯定是苑君璋那邊準備出兵了,這時候,或許已經出兵了。 “嗯?!崩钌破鹕砦兆≡沸⒄氖?,“交給你的那幾本詩集,需多加揣摩,若有殘句,可使人帶來?!?/br> 苑孝政有點激動,“李師放心,父親交代過,商隊出塞,絕無礙難……之前阿史那社爾交代過,即使突厥人也不會為難。” 其實歲數(shù)還小幾歲的李善擺出一副托以腹心的姿態(tài),“有你,為師自然放心?!?/br> 苑孝政嘴唇動了動,猶豫半響才低聲道:“李師……” “放心就是,宅子給你們留著,授田免稅,均不會食言?!崩钌菩呛堑恼f:“你也看到了,如今代縣百廢待興,最缺人口。” 苑孝政咬了咬牙,上前兩步,附在李善耳邊,“頡利可汗之子欲谷設、處羅可汗三子郁射設,領兵數(shù)萬,助攻朔州?!?/br> 李善神色不變,笑道:“一個是頡利可汗之子,一個是親近突利可汗的郁射設……看來,頡利可汗和突利可汗是講和了?!?/br> 講和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講不了和,但很有可能是雙方共同的認知,或者是頡利可汗無法容忍唐軍在馬邑站穩(wěn)腳跟而選擇了退讓,才會出現(xiàn)雙方共同領兵攻打馬邑的情況。 李善看似并不在意,只笑著將苑孝政送走,商隊已經在前天就啟程了,世家大族的商隊……其他幾家還耐得住,而聞喜裴氏的商隊三天前就出了雁門。 這方面李善倒是不太擔心,只要突厥頭領腦子沒壞,就不會干出洗劫商隊的破事,苑君璋就更不敢了。 但數(shù)萬突厥兵助陣,高滿政能不能守得住馬邑? 如果守不住,那雁門能保證安全嗎? 李善所作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突厥不破雁門的基礎上的。 馬邑和雁門,唇亡齒寒不太合適,但失了馬邑,明年突厥就能從容借道大舉進攻雁門了。 來回踱了幾步,李善眉頭緊鎖,先讓人給李高遷送了口信,然后和馬周商議片刻,下了決心,即刻赴崞縣。 宜陽縣侯劉世讓如今領兵駐守崞縣,他是得圣人李淵授命經略馬邑的直接負責人。 李善的騎術如今算不上好,但也勉強過得去,不過從代縣趨馬狂奔,換馬不換人,趕到崞縣的時候,也已近黃昏。 進了城門,李善徑直入了縣衙。 “館陶縣公?” 守門的是劉世讓的親衛(wèi),正好一個多月前在馬邑被李善診治過,臉色難看的攔在面前,“李郎君……” 李善懶得啰嗦,正要讓隨行的王君昊將人推開,一聲暴喝在不遠處的廳內響起。 “老匹夫,安敢如此!” 李善臉色一變,揪住親衛(wèi)的衣領,“里面是誰?” 親衛(wèi)臉色泛白,扭著頭往里看,“是并州總管……” 居然是襄邑王并州總管李神符,李善這下真是頭大如斗,這位和劉世讓是死敵,如此關鍵時候,怎么在這兒鬧起來了?! 略為等了等,但里面還是喝罵聲不止,還聽得見桌案倒地、碗盞墜地的聲音,李善終于忍不住了,示意其他人留在后面,自己一個人大步入內。 站在門口處,借著昏暗的燭光,李善看清了里面正在發(fā)生的一切……瞠目結舌啊,劉世讓發(fā)髻散亂,正和一個中年人扭打在一起,兩人都是臉紅脖子粗。 呃,都是雙手掐著對方的脖頸,能不臉紅脖子粗嗎? 劉世讓雖然年紀有點大,但居然還占了上風,硬生生將李神符摁倒,可惜年紀大身子不靈活,李神符倒地后一記兔子蹬鷹將劉世讓踹開。 哎,李善來到這個時代,還沒見過這種毆斗呢……有點眼熟,甚至有點躍躍欲試,憶往昔崢嶸歲月稠……當年讀高中的時候,自己也三天兩頭打這種爛架呢。 里面兩人還在撕扯,李善居然站在那兒出了會兒神才反應過來,用力咳嗽兩聲。 “滾!”李神符一聲怒喝。 好巧不巧的是,劉世讓同樣一聲怒喝,“滾!” “滾?”李善踱步進去,冷笑道:“兩位是在說自己嗎?” 李善是站在那,而劉世讓和李神符倒是在地上滾來滾去…… 劉世讓偏頭看了眼,“李善!” 李神符不禁也偏頭,夕陽將最后一絲光輝照在屋前的空地上,一個身量頗高的青年雙手負后,看不清楚臉上神情,但那雙烏黑透亮的眼眸中夾雜著的是毫無情緒的神采。 “赴代縣之前,便得人誡高,劉公倨傲,與襄邑王頗有恩怨?!崩钌泼鏌o表情的看著這兩人起身,“但如今戰(zhàn)事將起,苑君璋再攻朔州,一位得圣人授意經略馬邑,一位乃并州總管身負重責,居然私下毆斗,實在令人大開眼界,嘆為觀止!” 李神符對劉世讓都大打出手,雖然知道面前這位是近年名聲鵲起的李懷仁,但哪里放在眼里,嗤笑一聲,正要反口駁斥,沒想到劉世讓搶在了前面。 之前讓功施恩,李善使了個巧脫身而去,劉世讓早就對他不滿了,呵斥道:“黃口小兒,安敢妄議國事!”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老夫和李神符打生打死,你李懷仁管得著嗎?! 你覺得你有資格管? 這下好了,李神符嘿了聲,“這位就是謀定山東,長安揚名的李懷仁吧?” “本王早有耳聞,若不是足下,淮陽王弟……他與本王最是交好?!?/br> “對了,自長安來,可曾見過本王兄長?” “兄長在信中可是大為贊譽懷仁,替他雪恨。” 李神符的兄長就是淮安網李神通,在山東吃了不少虧,先是被竇建德俘虜,后來又被劉黑闥擊敗。 李神符每說一句話,對面的劉世讓臉色就難看一分……好吧,李神符更是要大說特說了,甚至李善都插不進嘴。 這都什么時候了,誰有耐心聽你的吹捧?。?/br> 李善正要打斷,李神符突然說:“對了,懷仁尚未娶妻吧?” 李善愣了下,吶吶點頭,完全沒反應過來。 李神符捋須笑道:“娶妻成家乃是大事,不過倒是可以先納美妾,本王有一妾……” “李神符!” 一聲暴喝,劉世讓目眥盡裂,臉色發(fā)青,雙手成拳,猛地撲了上來。 哎,李神符絲毫不懼,都拉開架勢了……但李善實在不想看到第二回合,硬生生抱住了劉世讓。 然后是長達兩刻鐘的對罵,李善終于弄清了為什么兩個人會不顧體面的對毆了。 兩年前,劉世讓任并州總管,為人倨傲,而且還好色……搶了個李神符看中的貌美女子,這位也挺好色的。 這不過是件小事,但劉世讓太過倨傲,而李神符身為宗室又不肯退讓,兩人最終撕破臉大打出手……今天都不是兩個人第一次對毆了。 最后,李神符往上告了一狀,劉世讓吃虧在朝中無援,罷官削爵,直到今年八月初才得以起復。 劉世讓剛剛起復,還沒到代州呢,高滿政就舉朔州投唐,之后又是馬邑一戰(zhàn),無暇分身,直到最近才知道……自己罷官削爵后,身邊的妾室全都被李神符一網打盡。 劉世讓那性子……到了黃河心都不死,哪里肯忍得下這口氣,特別這次是李神符來了崞縣,還帶了當年被劉世讓搶走的那個侍妾,李神符耕耘頗勤……已經懷孕了。 然后,然后就是李神符語帶譏諷,劉世讓舉拳相向…… 李善長長嘆了口氣,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br> 李淵讓這兩貨總理河東道諸事,是覺得河東太穩(wěn)了嗎?! 第三百七十七章 驚變 這種狗屁倒灶的破事,李善才懶得搭理,何況劉世讓頭上帽子綠油油,自己能勸得動? 更何況,劉世讓、李神符在河東道的資歷都很深,李善也沒資格從中調解。 如今橫在李善心頭的是突厥即將南下,或者已經南下。 當李善打斷話頭,將數(shù)萬突厥兵南下攻朔州的消息說出口后,他發(fā)現(xiàn)劉世讓臉色鐵青,而且怒視自己。 李善只覺得莫名其妙,再轉頭看看,李神符正捋須微笑。 “懷仁為國事急奔崞縣,本王在此謝過?!崩钌穹Φ溃骸昂訓|道已聚三萬精銳備寇突厥?!?/br> “對了,宜陽縣侯得陛下授意經略馬邑,難道要頓足不前?” 李神符陰惻惻冷笑道:“聽聞宜陽縣侯當年與原國公交情莫逆?” 頓足不前,原國公史萬寶……這兩個詞讓李善心生警惕。 此時此刻,彼時彼刻,史萬寶頓足不前,導致劉黑闥覆滅三萬唐軍精銳,并讓淮陽王李道玄被俘。 而劉世讓也會這么做? 馬邑的高滿政,雁門的李高遷,此時肯定都在翹首以盼。 李善微微搖頭,不同的……去年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奪嫡導致,而這一次和奪嫡并無干系。 劉世讓霍然起身,冷笑道:“不勞并州總管費神!” 言下之意是,你李神符是并州總管,可管不到朔州、代州,有你什么事? 李神符也站起身,厲聲喝道:“本王得陛下之命任并州總管,如今河北道無行軍總管,無代州總管,難道本王還管不得?!” “不錯,正是管不得!” 好吧,兩人又撕掰起來,李善也聽出了味道,想了想索性出了門,抓住劉世讓的親兵問了幾句。 等大致弄清楚之后,李善只能長嘆一聲,非要將深仇大恨的一對放在河東,而且權責不明,上下難分,這就是李淵的手段? 近年來,突厥時常破雁門侵擾河東,所以河東道每年都會聚集府兵,沒辦法啊,突厥時常是選在秋收之后或者秋收時候來襲,之前兩年吃了大虧。 今年因為高滿政舉朔州投唐,又有馬邑大捷,所以聚集府兵稍微遲了點,如果圣人李淵沒有遣派太子、齊王、秦王出京,那么并州總管李神符就是名義上的河東道第一把手。 在這種情況下,李神符欲北上,是說得通。 為什么要北上? 無非是李神符不希望看到與自己有仇怨的劉世讓再次建功立業(yè),之前已經有了馬邑大捷,如果這次再能立功擊退苑君璋,劉世讓很有可能成為復設的代州總管府的總管,這不僅僅是分李神符的權,而且是能與李神符并肩的地位。 所以,李神符以并州總管的名義,領兵北上代州,反正代州現(xiàn)在還沒總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