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3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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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浪費了??! 想到張公瑾,薛萬徹的臉色略為好看了點,但隨即又陰沉下來,視線瞥了瞥左側(cè)的墻壁……殿下怎么就挑中這廝了?! 左側(cè)的墻壁后,是這場大捷中最倒霉也是最為沮喪的人,常何。 又是一杯酒下肚,常何毫無醉意,但神色更是沮喪,苦笑道:“當日若是趕往雁門關(guān)……” 對面的馬周也送上一個苦笑,“時也命也?!?/br> 對于這位當年的故交的坎坷,馬周也是無語……這就是命?。?/br> 常何長長嘆了口氣,丟下酒盞,“賓王為何來了雁門關(guān)?” 馬周臉上的苦澀一閃而過,“今后倒是輕松了,李德謀繼任代縣令,霞市自然由其打理?!?/br> “那賓王你……” 馬周一攤手,“軍中小吏,看館陶縣公如何安置吧。” 常何似乎心情好了一點點,看這模樣,倒霉的不僅僅是自己一個。 第四百八十四章 雙喜臨門? 雖然明日才是元宵,但長安城內(nèi)已有火樹銀花之像,春暖花開,百物蘇醒,而江淮送來的戰(zhàn)報更為佳節(jié)添上一份光彩。 兩儀殿內(nèi),李淵手執(zhí)戰(zhàn)報,大笑道:“孝恭、藥師不負重托!” 元宵前后放假,一共三天,所以名義上正月初五開朝放印,但實際上大部分機構(gòu)都要等元宵節(jié)之后才正式辦公,不過三省六部的宰輔不會如此懈怠,更別說如今南北兩方戰(zhàn)事。 第一個來報喜的裴寂笑著拱手,“陛下慧眼,趙郡王、李藥師均名將之流,掃川蜀、撫嶺南、定江淮?!?/br> “裴監(jiān)……”李淵笑得合不攏嘴,當年攻打長安他還算親自上陣,之后……之后就看著次子李世民一路狂飆,在不得不加封天策上將,又將這頭猛虎困于籠中之后,欽點的李孝恭、李靖替其多少爭回了點面子。 陸續(xù)趕到的宰輔和親王都附和奉承,其中以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最為諂媚……呃,這個是最后趕到,只略略恭賀幾句的李世民的想法,太諂媚了! 李世民低頭細看戰(zhàn)報,正月初八,李孝恭攻占樅陽,次日李靖敗敵攻占蕪湖。 正月初九,李世績步兵萬人渡過淮河,拔壽陽,攻破硤石,與李孝恭、李靖三面合圍。 正月初十,宋軍大將馮惠亮、陳正通難以固守,率軍出擊,擊敗唐軍前陣后追擊數(shù)里,唐軍主力精銳隱于后陣,驟然殺出,大敗敵軍,馮惠亮單船逃走,陳正通率十余騎兵回竄。 至此,輔公祏苦心經(jīng)營的水陸防線徹底崩潰,江淮已定。 李世民在心里盤算,李孝恭會有什么態(tài)度,李靖會有什么態(tài)度……他心里清楚,宗室中李神通、李道玄依附自己,李客師又是天策府屬官,李孝恭、李靖很可能不會選擇自己。 但會不會選擇東宮呢? 李靖用兵之能,就連李世民也不由暗暗心折,這是個能與古之名將相提并論的人杰。 而李孝恭……在宗室中有著極強的影響力,他的地位是李道玄、李神符、李神通、李道宗、李瑗全都加起來也難以比擬的。 “東南道?”李淵有些遲疑。 太子李建成笑道:“趙郡王功高如此,本為襄州道行臺左仆射,加?xùn)|南道左仆射,暫領(lǐng)江南江淮之地……” 李世民聽著李建成的長篇大論,眼角余光瞄了瞄李淵,不由得心里冷笑……江淮已定,宗室坐鎮(zhèn)的模式不可能長期維系下去。 如果李孝恭真的再領(lǐng)東南道,那北起淮河,東包長江,越嶺而南,盡歸一人統(tǒng)管……不夸張的說,雖然控制力不能和李世民的陜東道大行臺相比,但區(qū)域規(guī)模更甚之。 李淵能容忍嗎? 李世民在心里盤算,不過李孝恭不回來也好……不然并州總管之職非他莫屬,到時候河?xùn)|只怕要出亂子,李懷仁看似與人為善,其實是個心有傲氣,更身居傲骨的人。 不得不說,李建成長期打理朝政,與李淵這些年日夜相見,但論心思,其實不如李世民。 李淵的確有這個打算,加李孝恭東南道有點不情愿,但他考慮到如今二子奪嫡,李孝恭回朝可能成為導(dǎo)火索,思索片刻后道:“令孝恭攻丹陽,擒斬輔公祏,以功領(lǐng)東南道左仆射。” 頓了頓,李淵的視線落在李世民身上,“二郎覺得如何?” “父親處置得當,不過李藥師此番亦有大功,還請父親賜爵?!?/br> 李建成瞇起眼睛,“適才為兄已然提及,父親賜李藥師永康縣公……今日二弟恍惚,在想什么呢?” 李世民從容的挺直身子,笑道:“大兄勿怪,見江淮捷報,小弟正在想雁門戰(zhàn)事。” “算算時辰,前幾日諸將已抵達雁門,尚無戰(zhàn)報傳來……”李淵話說到一半突然住了嘴,視線落在殿門口處。 眾人轉(zhuǎn)頭看去,看見了一身戎裝,似乎有些氣喘吁吁的平陽公主。 “三妹,可是雁門戰(zhàn)報?”李建成第一個發(fā)問。 平陽公主疾步入殿,微微點頭,“信使口信,三日前,懷仁率兩千騎兵出塞迎戰(zhàn)……” “什么?”李淵大驚失色,起身道:“不是讓他固守雁門關(guān)嗎?!” 李淵可以容忍馬邑復(fù)失,但難以容忍雁門關(guān)的再次失守……在江淮戰(zhàn)事已定的情況下,作為一個帝國的君主,李淵已經(jīng)開始在心里籌劃對突厥的戰(zhàn)略了。 “父親勿急?!崩钍烂穸⒅疥柟鞯纳裆?,“三姐……應(yīng)是捷報吧?” 平陽公主擠出一絲笑容,“懷仁親自領(lǐng)軍出關(guān),麾下有中郎將蘇定方、代州司馬爾朱義琛、代縣令李楷,兩千騎兵,三刻鐘潰五千突厥。” 剛剛坐回去的李淵屁股才粘著就又起來了,“兩千破五千?” 殿內(nèi)安靜了片刻后,裴寂的聲音第一個響起,“陛下,陛下,大喜!” “陛下慧眼,南北戰(zhàn)事……”楊恭仁是第二個,意思很明顯,南北兩場戰(zhàn)事,主將都是李淵親自選定的,南北均是大捷。 在諸位宰輔的吹捧中,欣喜若狂的李淵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滿是皺紋的那張臉都沒法看了,“懷仁,懷仁……尚未加冠,文韜武略,此天授乎?” “此天授乎?!” 不管是對于李淵個人來說,還是對李唐來說,雁門關(guān)大捷的意義其實是要重于江淮戰(zhàn)事的……所有人都知道,江淮之亂必被掃平,只是時間長短,耗費的錢糧兵力多寡的問題而已。 對比起來,強大的突厥給李淵,給李唐施加的壓力卻是實實在在的,威脅也是近在咫尺的。 蕭瑀正色道:“陛下,此乃塞外大捷,乃是大功!” 李淵連連點頭,眾人也隨聲附和,大家都懂,這是唐軍第一次出塞主動迎戰(zhàn)突厥,也是改旗易幟后的唐軍第一次與突厥作戰(zhàn)……兩千騎潰敵五千,如此大捷,意義非凡。 陳叔達嘆道:“懷仁詩才蓋世,醫(yī)術(shù)驚人,善于籌謀,聽聞又擅理政,不料亦通武略……如此人物,陛下實在慧眼?!?/br> 李淵大笑道:“朕已然斷言,此為世間第一流!” 李建成窺見平陽公主神色肅穆的站在那兒,幾次欲言又止,想了想輕聲問:“三妹,懷仁親自領(lǐng)軍出塞,可有損傷?” 李淵也反應(yīng)過來了,女兒好像情緒不太對頭,“懷仁受傷了?” 平陽公主微微搖頭,“五千突厥潰敗,懷仁深恨突厥在雁門關(guān)外肆意殺戮百姓,連夜追擊,戰(zhàn)報尚未回呈?!?/br> 李世民臉色微微一變,他是最早反應(yīng)過來的,但殿內(nèi)眾人都很快想通了,這不是什么疑難。 五千突厥不顧已然投唐的苑君璋攻打雁門關(guān)多日……顯然,馬邑那邊肯定是有后手的,至少應(yīng)該是有接應(yīng)的。 兩千騎兵擊潰兩倍多的敵軍,連夜追擊……所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 殿內(nèi)陷入了一片沉默。 第四百八十五章 元宵(上) 元宵佳節(jié),是一年之中最獨特的節(jié)日,于達官貴人,出仕官員而言,元宵三日假期,與年節(jié)相近,導(dǎo)致出現(xiàn)長達將近半個月的假期。 于名門子弟、上流貴女而言,元宵節(jié)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再適合不過的踏青借口。 甚至于普通百姓,元宵夜晚,也能聚眾提燈賞燈,大飽眼福。 當然了,在后世看來,所謂的元宵節(jié)其實是古代的情人節(jié)……類似的苗頭在隋唐時期倒是沒出現(xiàn),不過也有其他典故。 比如今日入城與李世民密議的凌敬剛剛抵達天策府,就在聽人提起破鏡重圓的典故,他側(cè)頭看了眼,是錄事裴懷節(jié)。 破鏡重圓指的是前隋滅陳后,樂昌公主與夫婿徐德言各持半面銅鏡,最終得楊素成人之美而夫妻重圓的典故……當年這一幕就是發(fā)生在元宵節(jié)。 裴懷節(jié)提起這個典故,無非是在指李德武和裴淑英……凌敬有些好笑,隨意寒暄幾句往里走,如今他已經(jīng)是李世民幕僚中最接近核心的一批人。 “凌公來了。”端坐在上首的李世民笑道:“且坐下說話?!?/br> 一旁的杜如晦急著發(fā)問:“可有確信?” 凌敬微微搖頭。 “懷仁安危?” 凌敬再次搖頭,“已然留了人,若有信使,即刻來報?!?/br> “若有信使,只怕東山寺比城內(nèi)早些知曉?!遍L孫無忌笑道。 凌敬點頭稱是,他也知道這件事,李客師的妻子長孫氏今日設(shè)宴,邀秦王妃、南安郡侯夫人、崔信妻子張氏等人赴東山寺,賞玩燈謎……自從前年李善弄了一出燈謎,這兩年已經(jīng)流行起來。 房玄齡輕聲道:“懷仁看似時常劍走偏鋒,但實則步步為營,不會隨意犯險,理應(yīng)無虞。” 李世民沒吭聲,作為一個常年作死的武將,他能理解李善為什么要親自出塞,但問題是……記得這廝馬術(shù)極為糟糕,若有閃失就不好了。 李世民有點后悔,早知道應(yīng)該讓張公瑾、段志玄與蘇定方、李楷一同啟程……如今的李善,暫掌代州總管府,封疆大吏之中權(quán)位也僅次于李孝恭、李道宗等寥寥數(shù)人。 而且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李世民覺得,這位青年很對自己的脾氣胃口,看似謙遜,實有傲骨,不說其如今的地位分量,僅僅從私交的角度來說,他也不想看到李善兵敗塞外。 更何況,相似的遭遇讓李世民感同身受……不得不說,李善的身世擺在那兒,是占了便宜的。 眾人沉默片刻后,杜如晦一點都不避諱的看向凌敬,“之前聽凌公提及代州軍,馬三寶不過充位,懷仁有意使蘇定方領(lǐng)兵權(quán)?” “不錯。” 長孫無忌知道同僚在擔(dān)心什么,試探問:“蘇定方可知曉內(nèi)情?” 凌敬沒吭聲,上首的李世民點頭道:“知曉內(nèi)情者,除卻在場眾人,唯蘇定方一人?!?/br> 房玄齡在心中權(quán)衡,如此一來,代州軍明面上并無偏頗,但實際上卻立場鮮明,只要懷仁能掌控得住…… 他日若有事變,陜東道那邊是趕不及的,李道宗未必肯站在天策府一邊,那代州軍就有用武之地了……北抗突厥,南壓并州,只是不知道李懷仁有沒有這樣的能力。 下面的凌敬低下頭去,眼神閃爍不定,蘇定方北上,內(nèi)情自然要告知李世民……但李善特地遣派信使告知,隱下了馬周。 凌敬不知道李善想做什么,事實上……李善自己并不覺得這一世的常何能做什么,但誰知道歷史的車輪會不會頑固的碾在自己臉上呢? 朔州戰(zhàn)事在下一份戰(zhàn)報傳來之前,已經(jīng)沒有討論的意義了,眾人的話題轉(zhuǎn)到了正在重建的東南道行臺上。 趙郡王李孝恭以左仆射領(lǐng)東南道行臺,副手李靖擬出任行臺兵部尚書,唐軍其余部將,各有任職,不過最貼近天策府的兩位沒撈到什么好處。 齊州總管李世績、安州刺史李大亮可能也就得些虛頭巴腦的賞賜,官職、爵位、權(quán)力都沒什么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