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4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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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這一世應(yīng)該不是,因為楊文干如今就是坊州都督。 第六百九十九章 思緒 司農(nóng)寺內(nèi),如今氣氛和睦。 李善和趙元楷的矛盾早就解開,前者大方的設(shè)置了小廚房,專門從東山酒樓調(diào)來了廚子,趙元楷讓上林署、鉤盾署送來不少精挑細(xì)選出來的羊rou、香料,甚至還讓石門溫湯監(jiān)送來了冬日難得一見的各式蔬菜。 李善甚至還在書房里弄了個燒烤爐子……結(jié)果被宇文士及與崔信撞破了,第二日御史中丞孫伏伽就上書彈劾,李善還被李淵叫去笑罵了一頓。 吃飽喝足之后,李善懶洋洋的躺在鋪著皮襖的躺椅上,他上任之后基本什么都沒干,下面的各署、監(jiān)出了諸屯監(jiān)之外全都不插手,就等著明年挑個好地方開始推廣棉花了。 所謂的棉甲在經(jīng)過軍器監(jiān)幾位匠人的改進(jìn)后已經(jīng)成型,雖然這個時代還沒有軍隊給訂單的cao作模式,少府那邊據(jù)說也有些意見,但以邯鄲郡王的身份,加上平陽公主的力挺……少府已經(jīng)答應(yīng)收購,不過價格還需要到時候再說。 其實李善沒有睡午覺的習(xí)慣,大部分時候躺在這兒也睡不著,腦子轉(zhuǎn)個不停,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比如明日就要去東宮赴宴,比如李乾佑那邊昨晚遞來消息,齊王李元吉也準(zhǔn)備下帖子了,而李世民可能要排到最后一個了。 再比如楊文干。 史書上是如何描繪的,李善基本都記得清楚,據(jù)說是太子給曾經(jīng)擔(dān)任過貼身侍衛(wèi)的楊文干送兵器、鎧甲,但押送貨物的人突然反水,跑到行宮告訴了正在避暑的李淵。 李淵那叫一個震驚啊,太子居然要造訪……這位皇帝被嚇的一溜煙連夜跑了,直到天明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行宮。 之后李淵傳召,李建成猶豫了好久要不要直接反了,可能是因為李世民當(dāng)時也在行宮所以沒有把握,最后孤身一人去了行宮,被李淵軟禁起來。 李善琢磨,李淵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驚懼交加,但又因為太子孤身來拜又有點懷疑,所以沒有用東宮或者秦王府的人,而是用了齊王李元吉的人,時任司農(nóng)卿的宇文穎去傳召楊文干……然后楊文干就起兵了。 這也是讓李善懷疑的一個點,如果說東宮、秦王府爭斗而兩敗俱傷,導(dǎo)致齊王漁翁得利還好說,但那么巧楊文干起兵卻與李元吉有關(guān),之后被流放的杜淹也能與李元吉扯上干系。 之后就是史書上記載的那些了,李淵讓李世民去平定楊文干叛亂,許諾立其為太子,將李建成改封為蜀王……再之后,李淵將自己說的話吃了回去,而且是各打五十大板。 李善翹著腿,眼睛盯著天花板,現(xiàn)在可以確定了,前世那場楊文干事件,齊王李元吉肯定是插了手的,而這一世……似乎李元吉也準(zhǔn)備好了。 不過前世楊文干是不是坊州都督……李善對此就不太清楚了。 但以前世楊文干事件來看,李元吉差不多是置身事外,但好處卻撈了不少……李元吉有這樣的心思和手段嗎? 那兩個押送鎧甲、兵器卻反水的東宮屬官,到底是秦王府的暗間還是李元吉的人呢? 李善隱隱察覺到,這件事很可能與封倫、杜淹這兩個天策府屬官有關(guān)。 封倫歷經(jīng)三帝,是個出了名的老狐貍,至于杜淹也不是那種無能之輩,凌敬曾經(jīng)提過,房玄齡私下對杜淹的評價是,狡詐多智。 其實封倫、杜淹兩個人在天策府內(nèi)的地位本就有點尷尬,杜淹與杜如晦這對叔侄有仇,而且又搶了房玄齡的記室參軍,很不受人待見。 而封倫早在隋文帝登基之初就已經(jīng)入仕,不管是履歷還是年齡,都和天策府絕大部分官員格格不入……李世民麾下,基本找不到前隋就已經(jīng)出仕的。 李善琢磨,李世民登基,自然是好事,李建成得手,自己怕是要被裴世鉅斬草除根,如果是李元吉登基呢? 其他不說,這位真的無天子氣象啊。 三個皇子,從能力上來看,李世民居首,李建成稍有不如,李元吉……已經(jīng)讓李淵和朝臣失望很多次了。 從品行上來看,李建成有仁君風(fēng)范,畢竟李世民歷史上干了些破事……強(qiáng)占弟媳也不算什么,但人家都給你生了兒子了,你連個名號都不給。 而李元吉在品行上就有點cao蛋了,破事一籮筐,就連撫養(yǎng)他的母親侍女陳善意都?xì)⒘?,至于什么踩踏農(nóng)田,射獵殺人都是常事,甚至還在出任并州總管時候,夜闖百姓家中jianyin婦女。 李善心想,自己似乎應(yīng)該做些準(zhǔn)備,前世李元吉沒能得手,這一世多了個自己,更不可能……但自己或許能從中得到什么。 其實現(xiàn)在李善心里挺矛盾的,前段時間他考慮過,玄武門之變或許是李世民登基后開創(chuàng)盛世的一個因素,這一世到底要不要推動一場兵變呢? 亂七八糟的想了好一會兒,門突然被推開。 誰這么沒規(guī)矩! 李善斜著眼睛看過去,帶著極強(qiáng)壓迫的眼神讓來人一怔。 “韋兄啊?!崩钌泼銖?qiáng)笑了笑,“擾人清夢,非君子所為?!?/br> 韋挺哈哈一笑,“明日東宮設(shè)宴,路過司農(nóng)寺提醒懷仁一句?!?/br> “忘不了?!崩钌茋@道:“其他人不知曉,足下難道還不知曉……上次登門拜會,第二日就要去拜會克明公?!?/br> “明日赴宴,只怕過幾日要去承乾殿走一遭。” 韋挺笑罵道:“上次將段志玄趕回長安,天策府諸將對你頗有埋怨……聽聞段志玄深以為恥?!?/br> “哎。”李善長嘆一聲,“其實太子無需如此懷柔,他日正位大寶,難道在下會不盡忠?” 韋挺呵呵笑著,他是李建成心腹,自然知道東宮幕僚的決議……如今遍數(shù)朝中名將,秦王自然居首,麾下將星如云。 趙郡王李孝恭算是第二個,但這位不久前出任宗正卿,因為曾經(jīng)被人舉告謀反,這輩子都不用指望領(lǐng)兵了。 永康縣公李靖算是第三個,但這位如今坐鎮(zhèn)代州,無暇分身。 再往下數(shù),有過獨當(dāng)一面經(jīng)歷,在山東河北、代地甚至朔州、云州都有杰出戰(zhàn)功的邯鄲郡王李善算是第四個。 如今李唐雖然已經(jīng)一統(tǒng)天下,但畢竟突厥勢大,而且邊境也有戰(zhàn)事,他日出兵,這位邯鄲郡王是個關(guān)鍵人物。 什么關(guān)鍵人物? 有邯鄲郡王在此,何須秦王上陣? 第七百章 東宮(上) 雖然有幾場小雪,可惜未見銀裝素裹,但畢竟已經(jīng)十一月了,長安的夏日酷熱,冬日寒冷,說起來還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李善在心里嘀咕了幾句,穿過了朱雀門,其實也有一些官員出入宮城是不需要盤查的,比如三省的宰輔,但除了親王、宰輔除外,也就李善有這個待遇……沒轍,誰讓左右監(jiān)門衛(wèi)都?xì)w屬平陽公主管轄呢。 穿著厚重的棉襖,戴著熊皮帽子,甚至還帶了一雙手套,全副武裝的李善沒有入承天門去太極宮,向東走了一段距離,通過嘉福門,第一次進(jìn)了東宮。 顯德殿外,相迎的是李善的舊識,左監(jiān)門衛(wèi)將軍江夏郡公李高遷。 看著那個身影越來越近,李高遷心里實在是五味雜陳,去年對方初赴代地,爵位不過縣公,官職不過縣令,遠(yuǎn)遠(yuǎn)無法和自己、劉世讓并肩。 僅僅一年,冊封郡王也就罷了,關(guān)鍵是如此戰(zhàn)功,更關(guān)鍵的是仇敵劉世讓卻扶搖直上…… “怎勞高遷兄?”李善走到近處,笑著說:“北風(fēng)凌冽,也不多穿點。” 李高遷拍了拍李善身上厚重的棉襖,“聽聞懷仁四處相贈,為兄卻沒等到呢?!?/br> “實在是不多了,明年留幾件賣給高遷兄?!?/br> “還要錢?” “難不成霞市那邊斷了,高遷兄就沒錢了?”李善斜著眼睛瞥過去,“不至于吧?” 李高遷笑罵了幾句,“殿下等著呢,快點吧?!?/br> 李善做事向來如此,去年李高遷棄軍逃竄,唐軍大敗,之后有陷害劉世讓……雖然最后因為棄官歸隱而沒有被問罪,但霞市那邊的收益,雖然數(shù)目不算多大,但李善一直沒有斷掉。 直到此次戰(zhàn)后,霞市那邊的收益從八月份后就斷了,李高遷倒是無所謂,一方面李善提前來信告知,另一方面這部分收益也沒落入李善的口袋,都作為撫恤發(fā)放下去。 一邊閑聊著一邊往里面走,李高遷敏銳的察覺到,身邊這位青年郡王和去年已經(jīng)大不一樣了,雖然依舊談笑風(fēng)生,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意,但臉上那道淡淡的箭痕帶著鋒銳之態(tài)。 顯德殿乃是東宮第一殿,也是東宮的主要部分,今日太子李建成在顯德殿側(cè)殿設(shè)宴,顯然對李善非??粗亍?/br> “懷仁來了?!?/br> 第一個招呼的是李善最熟悉的韋挺,李善視線掃過去,一一回禮招呼,除了韋挺、李高遷之外,最受李建成重視的幕僚王珪、魏征自然也在,還有太子舍人徐師謨、太子左庶子滎陽郡公鄭善果、薛萬徹的長兄薛萬述。 嗯,其實關(guān)鍵是裴世鉅沒在。 裴寂不在是說得過去的,畢竟不是東宮屬官,而裴世鉅兼任太子詹事,是有理由出現(xiàn)的……就像太子左庶子鄭善果同時也是民部尚書一樣。 “拜見太子殿下?!?/br> 李建成起身親自扶起李善,笑道:“可惜近日裴相患了風(fēng)寒臥床,未能赴宴,不然也是一段佳話?!?/br> 整個長安城都知道,是裴世鉅舉薦李善出任代縣令的,后者就是從一個縣令起家,一步步掌控了代州、朔州、忻州,恢復(fù)民生,遷居百姓,鼓勵農(nóng)耕,開拓商道,最終大破突厥。 很多人都對裴世鉅贊譽(yù)有加,不愧名列前隋“選曹七貴”?。?/br> 韋挺在一旁湊趣道:“實在是不巧,上次凌煙閣設(shè)宴,裴相也是臥床……” 李善嘴角動了動,他覺得自己最好什么都別說……怕繃不住啊。 “放心放心,太子前日親自探望?!表f挺安慰道:“陛下也賜藥了?!?/br> 李善喉頭翻滾……估摸著裴世鉅是聽說了,然后立即就躺倒了,不然還真要來演上一場? 一旁的李高遷小聲說:“懷仁要不要登門探望一二?” 李善作勢猶豫片刻,才說:“前段時日,遞過帖子,不過……” 前面一個月,李善幾乎天天都要登門拜訪各路神仙,這是大家都知道也能理解的……永康縣公李靖最終出兵,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長安這邊的壓力,登門拜謝是情理之中的。 太子李建成微微搖頭,“前日探望,孤就提及,裴相斷然回絕……舉薦懷仁,乃是為國事,非為私誼,無需拜謝?!?/br> “裴相實在是……”李善長嘆一聲,“令人敬仰啊!” 周圍響起一片附和聲,聽得李善無語,為國事,非為私誼……短短七個字,全都是扯淡! 你舉薦我去代縣是為了國事? 你我之間有私誼嗎? 雖然在外人面前是需要演戲的,但在李善、裴世鉅兩個人之間,演戲那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崔信去年都將染血的皮帽作為禮物送到裴世鉅面前了,平陽公主都幾次將裴淑英接到公主府了…… “既有擇才之能,又公私分明?!编嵣乒χf:“得弘大之助,殿下多一臂膀?!?/br> 太子李建成放聲長笑,這是最近幾年他難得招攬到的重臣,前隋就名揚(yáng)天下,德高望重,手段了得,如今更官居門下省侍中,名列宰輔。 在天策府司馬封倫出任中書令之后,太子李建成成功的籠絡(luò)住了裴世鉅,這對于東宮來說,意義非凡。 太子舍人徐師謨就主動提起……不管從名望上還是從能力上來說,裴世鉅都穩(wěn)穩(wěn)的壓了封倫一頭,渤海封氏雖然也是望族,但卻不能與聞喜裴氏相比。 進(jìn)殿后少有開口的李善現(xiàn)在更是懶得說話了……今日能出現(xiàn)在這兒的,都應(yīng)該是太子李建成最嫡系,最信任的幕僚,好吧,僅僅憑徐師謨這幾句話,李善就能斷定,李建成和封倫那是一丁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的。 那么,齊王李元吉還真是為了他自己,而不是為了李建成啊。 敘談許久之后,李建成才揮手道:“諸卿都落座吧?!?/br> 太子中允王珪坐在左側(cè)首位,其下是太子洗馬魏征、左衛(wèi)率韋挺,右側(cè)首位是滎陽郡公鄭善果,李善坐在第二位,下面是江夏郡公李高遷。 鄭善果一方面是因為是長輩,另一方面滎陽鄭氏與清河崔氏多有聯(lián)姻,鄭善果的母親就出身清河崔氏,算輩分的話應(yīng)該是崔信隔房的姑姑。 剛剛坐定,韋挺就笑著問:“今日懷仁赴宴,卻穿了這么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