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4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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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挺撫掌大笑道:“親眼所見,房玄齡被拒之門外!” “拒之門外?”李建成忍不住也笑了,“房玄齡乃二弟心腹,為何不許入皇城?” 魏征提醒道:“前年房玄齡讓職杜如晦叔父杜淹,自那之后名位上非天策府屬官,無魚袋,不可入皇城?!?/br> 李建成恍然大悟,“難怪父親曾贊蘇定方有細柳之風(fēng)?!?/br> “昨日邯鄲王曾提及,巨鹿郡公當(dāng)恪盡職守?!蓖醌暷菑埨夏樣悬c扭曲,“但不許房玄齡入皇城,這也……” 就算東宮、秦王府斗到這個地步,就算房玄齡都曾經(jīng)被羅藝的弟弟毆傷,東宮也不會干這種事……一來沒有必要,制造不了什么實際損失,二來也有點跌份。 片刻后,幾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對東宮來說,節(jié)制北衙禁軍的蘇定方恪盡職守,那就已經(jīng)足夠了。 此時此刻,房玄齡終于進了承乾殿,正在向李世民解說……一旁的李善嘴巴都歪了! 李善也不能準(zhǔn)確的判斷,蘇定方此舉是真心實意的還是在演戲……這廝好像沒什么表演天賦啊。 看李世民瞥了眼過來,李善干笑了幾聲,“定方兄這是……這是……” “咳咳?!绷杈纯人詢陕暎澳悴皇菄诟蓝ǚ?,必要恪盡職守嘛?!?/br> 李善以手加額,“還請殿下恕罪?!?/br> “果有細柳之風(fēng)?!崩钍烂窆Φ溃骸按耸率枪绿幹貌划?dāng),委屈玄齡了。” 說起來房玄齡也有點倒霉,自從前年讓位給杜淹后,李世民不是沒有想過再擠一個位置出來,但問題是房玄齡在秦王這個政治團體中的地位非同尋常,堪稱左膀右臂,不是什么位置都可以的,至少不能比原本的記室參軍要低。 但天策府內(nèi)也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啊,類似的位置如軍諮祭酒的蘇世長,主簿的李玄道都被驅(qū)逐出京外放,人都被趕走了,李世民更加不能解除天策府屬官的職位了。 再比如另一位記室參軍薛收如今病重臥床已有年許,李世民也不可能把這個位置交給房玄齡。 所以,到目前位置,房玄齡在明面上依舊不是天策府屬官,在朝中也沒有任職,自然是沒有魚袋的。 “還好某入宮比較早,當(dāng)時巨鹿郡公尚未親守朱雀門。”長孫無忌也是嘴角抽搐,他同樣不是天策府屬官,甚至還不像房玄齡一樣名列十八學(xué)士,但同樣被視為李世民的心腹。 小小插曲后,幾人在側(cè)殿一間屋子坐定,侍女端上茶盞,李世民笑道:“懷仁嘗嘗。” 李善抿了口五味雜陳的茶湯,臉上同樣也是五味雜陳,違心贊道:“真是好手藝?!?/br> 李世民捋須道:“長孫家最擅烹茶,不知可比得上懷仁母親手藝?” 凌敬瞄了眼李善,“殿下有所不知,雖朱娘子亦擅烹茶,但懷仁只喜清水一杯。” 房玄齡也點頭道:“聽大郎提及,懷仁喜水厭茶?!?/br> “呵呵,呵呵。”李善訕笑幾聲:強行話題一轉(zhuǎn),“殿下,年前李孟嘗……” “此事殿下已然壓下?!币恢睕]開口的杜如晦說道:“李孟嘗性情直率,為人慫恿,只是段志玄、道國公頗有怨言?!?/br> 李世民安慰道:“日后懷仁可與孟嘗多加來往……孟嘗已與清河崔氏定親,乃前隋昌平郡公崔寶山次女。” 一旁的房玄齡解釋道:“崔寶山,清河崔氏大房出身,與崔信未出五服,多有來往?!?/br> 李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之前清河崔氏出仕的官員大都依附東宮,也就崔信出任中書舍人,明面上兩邊不靠,現(xiàn)在又有個頗有名望的清河崔氏子弟欲與秦王麾下大將聯(lián)姻。 長孫無忌插口問:“懷仁與道國公?” 都沒問段志玄了,李善與段志玄之間的破事……李淵頭痛,李世民也挺頭痛的。 “道國公……”李善沉吟不語,封倫原本是縣公,去年進爵郡公,之后出任中書令再進爵為國公。 房玄齡勸道:“其實前年科考,即使無江國公,道國公亦不會不取?!?/br> 聽房玄齡解釋了幾句,李善有些意外,這是他原本不知曉的,封倫將自己的案卷壓下來……很可能是另有所圖,只是被江國公陳叔達擾了局。 “殿下?!崩钌瓶聪蚶钍烂?,“臣不敢妄言,但總覺得道國公有些陰詭……” 李世民眉頭一皺,“何以見得?” 李善搖搖頭,“說不清道不明……” 第七百三十章 擺明態(tài)度 屋內(nèi)安靜了下來,如今秦王一脈在三省中并不占優(yōu)勢,東宮有裴寂、裴世鉅兩位,而秦王府這邊名義上有李世民這位尚書令,還有封倫這位中書令以及宇文士及這位中書侍郎。 但實際上左仆射裴寂主掌尚書省,中書侍郎宇文士及并無實權(quán),秦王府在三省中最有力的就是中書令封倫……若不是有天策府司馬的兼職,李淵未必會讓封倫出任中書令的。 所以,封倫雖然算不是李世民最信任最親近的心腹,但在秦王一脈乃至天策府中的地位頗高,李善這句話讓在座的幾人都有些皺眉頭。 李善心想,我不知道封倫以后要出什么幺蛾子……但有這句話在前面,不管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直覺很準(zhǔn)確,還是方便自己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插手,終究是打了個埋伏的。 杜如晦瞄了眼李世民,輕聲道:“當(dāng)年道國公疾馳回京,力承圣人,方能一戰(zhàn)功成?!?/br> 李世民微微頷首,武德三年他率軍攻打洛陽,戰(zhàn)局僵持不下,突厥蠢蠢欲動,李淵有意退兵,便是封倫回京,勸說李淵,最終才使大戰(zhàn)繼續(xù),成就一戰(zhàn)擒兩王的豐功偉績。 “懷仁不可妄斷?!绷杈疵碱^緊鎖,他沒想到今日李善居然會這么說……在秦王面前說當(dāng)朝中書令兼天策府司馬的小話。 而且還是用“陰詭”這樣無憑無據(jù)的詞。 李善嘆了口氣:“請殿下恕罪,但臣非因早有間隙而言?!?/br> 房玄齡笑著說:“今日殿下設(shè)宴,乃是為了巨鹿郡公,懷仁可要為其多飲幾杯?!?/br> “懷仁在代州以玉壺春而行塞外,不知酒量何許?”李世民舉杯道:“今日孤當(dāng)一試?!?/br> “還請殿下手下留情?!崩钌婆e杯,苦笑道:“待會兒準(zhǔn)確去一趟甘露殿?!?/br> 李世民有些意外,但隨即笑著點頭,“理應(yīng)如此?!?/br> 昨日去了東宮,今日來了承乾殿,自然要去拜見陛下……這個姿態(tài)總是要做的。 既然談及蘇定方,李善也不廢話,一飲而盡后身子前傾,低聲道:“內(nèi)外諸事,蘇定方盡知,殿下但有所命,必然遵從?!?/br> 李世民眉頭微挑,“內(nèi)外諸事盡知?!?/br> “不錯。”凌敬補充道:“早在山東便已然決斷?!?/br> 房玄齡和杜如晦對視了眼,都有些意外,他們不意外蘇定方知曉李善投入秦王麾下,也不意外蘇定方知曉李善的身世,畢竟蘇定方幾乎就是李善的影子。 但他們很意外于凌敬這句話,“早在山東便已然決斷”,李善那么早就已經(jīng)決定投入秦王麾下了嗎? 幾位幕僚不清楚,但李世民是心里有數(shù)的,早在還沒去山東之前,李善就設(shè)計讓李德武投入了東宮,那時候起,李善就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了。 “蘇定方爵封巨鹿郡公,乃是大唐的臣子,乃是殿下的臣子,非李懷仁的家臣?!崩钌普溃骸八諢o論殿下做何種抉擇,蘇定方必然聽令。” “若是殿下不方便親自出面,凌公、房公、杜公、長孫公均可代為傳召?!?/br> 長孫無忌臉龐微紅,眼露精芒,如果有節(jié)制北衙禁軍的蘇定方在,一旦宮變,把握就大的多了。 李世民感慨的看著面前這位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青年,在他的計劃中,李善是能派上大用場的,但在奪嫡之爭中沒有用武之地,但現(xiàn)在……至少蘇定方很可能成為一個關(guān)鍵人物。 “殿下,或可抽調(diào)舊部,充實左右監(jiān)門衛(wèi)、左右千牛衛(wèi)?”長孫無忌迫不及待的建議,“未必一定要從陜東道大行臺,揚州都督府、益州道、河北道亦有舊部?!?/br> 房玄齡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李世民的臉色,輕聲道:“或可暫緩之?” 李世民卻抬頭看了眼無絲毫動容的李善,點頭道:“不急,不急。” 李世民相信,李善一定聽得出長孫無忌這句話的涵義,也能想得到這句話引申出的那些……一旦以舊部充實北衙禁軍,那就是動手的先兆,但同時裴世鉅不可能不盯著李善,或者說盯著蘇定方。 軍中將校的調(diào)配,如果李世民要做,阻力并不大,但裴世鉅很可能會因此找到李善與自己的蛛絲馬跡……一旦有了些許證據(jù),太子那邊一旦起了疑心,不說父親對李善的態(tài)度會發(fā)生什么樣的變化,蘇定方這個位置很可能會不保。 其實即使沒有蘇定方,李世民也有這個信心,畢竟自己在軍中的舊部太多太多了,太子在禁苑有一支多達數(shù)千人的長林軍,而且還有左監(jiān)門衛(wèi)將軍李高遷,手不可能伸入北衙禁軍太深。 而除了東宮的嫡系之外,能有資格在北衙禁軍擔(dān)任將校的,很少不是李世民的舊部。 李世民盤算良久,輕聲道:“蘇定方初初履新,可調(diào)其舊部?!?/br> “明白?!崩钌泣c點頭,蘇定方履新,調(diào)舊部幫忙,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不管是李淵還是東宮都挑不出毛病。 長孫無忌眼珠子一轉(zhuǎn),“懷仁的親衛(wèi)頭領(lǐng)王君昊……” “咳咳。”凌敬掃了眼過去,“君昊得封縣男,但不愿出仕從軍?!?/br> 李善笑了笑,“此番攜帶回京的多有朔州軍頭小校,定方兄在代州軍中亦有舊部,可從中挑選……想必代國公不會阻攔?!?/br> 那是自然,不說蘇定方馬上就是李靖的侄女婿,不說蘇定方為了節(jié)制北衙禁軍,僅僅是李善,一封書信過去,有的是人愿意。 “張武安、薛萬鈞……”長孫無忌又在打鬼主意。 李善有點煩這廝,沉聲道:“此事不可妄為,但挑選來的,必聽令行事?!?/br> 自己真的錯了,陰詭這個詞不該說封倫,說長孫無忌更合適! 其實李善都有點同情這位秦王的大舅子,費盡心機,爵封國公,后世很多人都認為長孫無忌不夠資格排在凌煙閣二十四功臣榜第一位……其實這是個誤會。 凌煙閣功臣榜是貞觀十七年定下的,是以二十四人當(dāng)時的最高官職來排名的,長孫無忌當(dāng)時最高虛銜為司徒,所以排在第一位,李孝恭、杜如晦、房玄齡、魏征都是司空,排在二至五位。 但那個時候,魏征、李孝恭、杜如晦都已經(jīng)病逝了,他們的司空是死后贈的……一般來說,死者為大,但他們死了的贈官居然還比不上活著的長孫無忌。 是因為長孫無忌太牛了嗎? 是因為長孫無忌太受李世民信重嗎? 都不是,是因為長孫無忌終李世民執(zhí)政二十余年,基本上就沒有真正進入過國家議政核心層,李世民都放話了,“我有天下,多是此人之力”,既然不能授權(quán),那虛銜自然是高高的。 歷史上,一直到李世民征高句麗之后,已經(jīng)病入膏肓,中書令馬周病逝,長孫無忌才成為宰輔……然后很快就全家流放嶺南了。 有點可憐啊,李善心想,現(xiàn)在跳的最兇,后面二十多年都被閑置……也難怪李治登基后,長孫無忌又跳的那么兇,最后死的那么憋屈。 李善回京數(shù)月,這是第二次入承乾殿議事,這一次的氣氛不太好……但至少李善擺明了態(tài)度,如果李世民你要做什么,我這邊是完全配合的,甚至不用我這個中間環(huán)節(jié),你可以在關(guān)鍵時刻直接指揮蘇定方。 第七百三十一章 我都信不過我自己啊 氣氛稍微有點尷尬,李善的向李世民行禮后走出了屋子,幾個幕僚中,凌敬眼露嘲諷之色,杜如晦面無表情,房玄齡臉上掛著一貫的笑意,而長孫無忌面紅耳赤,有些下不來臺。 適才眾人又議論起到現(xiàn)在還沒有決斷的靈州道行軍總管,長孫無忌突發(fā)奇想,想讓李善舉薦霍國公柴紹。 當(dāng)年李淵晉陽起兵,柴紹就是騎兵總管,破宋老生,攻占長安,后又隨李世民陸續(xù)參與淺水原、柏壁、洛陽虎牢諸戰(zhàn),功勛累累。 最重要的是柴紹曾經(jīng)西征吐谷渾,斬殺十余位名王,生擒可汗伏允,使大唐可以全力應(yīng)付突厥南侵,不再需要分心西側(cè)。 這是大唐建國后第一次大規(guī)模正式與塞外汗國的交戰(zhàn),能取得如此大捷,足以證明柴紹有獨當(dāng)一面的能力。 之后因為平陽公主節(jié)制北衙禁軍,執(zhí)掌宮禁,柴紹很自覺的深居簡出,只領(lǐng)了個右驍衛(wèi)大將軍的虛職。 如今平陽公主懷孕,讓柴紹出任靈州道行軍總管,是合情也合理的,雖然靈州總管李神符是郡王,但柴紹的妻子卻是李淵最寵愛的女兒,還在軍中頗有威望,足以壓得下李神符。 這個建議自然也是有其他因素的,柴紹畢竟曾經(jīng)長期在李世民麾下,雖然因為平陽公主并不被視為秦王一脈,但終究是有香火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