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6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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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紹還沒來得及開口,或者他也不愿意開口,劉黑兒已然厲聲喝道:“來人止步!” 李元吉不管不顧,甚至還加速馳來,口中猶自高呼,身后的騎兵卻放緩了速度,但也沒有停下。 “阿黑!” 劉黑兒咬著牙翻身跳上了用紅磚壘砌的臺上,彎弓搭箭,箭去如流星,正中李元吉身后一個騎兵的坐騎。 李元吉終于勒住韁繩,瞪著劉黑兒,似乎還沒分辨出這是誰? 但下一刻,李元吉的視線落在了柴紹身邊的那個高瘦青年的臉上,不禁神色微變,李懷仁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李善心想,人到齊了,自己終于可以開始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傳召 李元吉還是很識時務(wù)的,不識時務(wù)也不行啊,谷口處紅墻后有密密麻麻的甲卒,兩側(cè)的士卒已經(jīng)彎弓搭箭,寒光閃閃的箭頭令人膽寒。 更要命的是,馬蹄聲響,數(shù)百騎兵不知從何處冒出,迅速的展開陣列,已經(jīng)隱隱圍住了后軍……李元吉當(dāng)然知道,這不可能是自己的后續(xù)兵力,因為自己一共也就這近百騎兵。 于是,李元吉很乖巧的下了馬,勉強堆砌著笑容與柴紹、李善打招呼,不過誰都沒有理睬他……這貨還不知道自己的馬腳早就暴露得大伙兒都知道了呢。 此時夜幕已經(jīng)降臨,李善疲累的很,實在懶得搭理李元吉,徑直將人往里面領(lǐng),這時候李元吉又出幺蛾子了。 “你們要帶孤去哪兒?!” “孤王要見父親!” “父親,父親!” “陛下!” 李元吉就在翠微殿門口大吼大叫,喊得聲嘶力竭,甩開兩個侍衛(wèi),撞開曲四郎就要往里面闖。 李善打了個哈欠,示意親衛(wèi)堵住翠微殿的門口,并不去理會李元吉的胡鬧。 李元吉硬闖不進去,看向李善,戟指罵道:“李懷仁你要作甚?!” “孤王乃父親嫡子,你敢阻攔孤覲見!” 嗯,李善差不多能斷定了,李元吉知道楊文干兵敗,但并不知道太多的東西,也是,自己抵達之后,接手戰(zhàn)事,迅速遮蔽消息,估摸著其他的消息都不知道。 這時候,隨著李元吉越鬧越大,身后的榮九思、李思行等人也開始喧鬧起來,李善懶洋洋的使了個眼色,侯洪濤、曲四郎帶著幾個親衛(wèi)毫不客氣的圍了上去,腰刀都已經(jīng)半出鞘了。 李元吉畢竟是陛下嫡子,李善多少要顧忌一下,但這幾個就無所謂了,雖然也都是世家門閥出身,無終榮家、趙郡李氏、弘農(nóng)楊氏……但李善還真不怕。 看到屬下都被扣住了,李元吉正要發(fā)怒,眼角余光卻掃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大步而來。 “二……二哥?!?/br> 李世民面無表情的打量著這個弟弟,視線從齊王府諸多幕僚、將校的臉上一一掃過,場面一下子寂靜下來。 “二哥,父親可安好?”李元吉強自鎮(zhèn)定,但額角微濕。 李世民用嘲諷的口吻說:“三胡終于回來了,父親安好,已然安寢?!?/br> “二哥,小弟進去探望下父親。”李元吉就要往里面闖,“父親是受傷了嗎?” “小弟要在父親榻邊近身服侍……” 李世民畢竟身上帶傷,也沒攔著,但身后的尉遲恭一把抓住了李元吉的肩膀,微微用力,后者完全掙脫不開。 打著哈欠的李善在心里想,尉遲恭還真是李元吉的克星啊,洛陽大戰(zhàn)期間,尉遲恭三度空手奪槊,一點面子都沒給,原始空中的玄武門之變,也是尉遲恭親手殺了李元吉。 李世民盯著還在不依不饒的李元吉,緩緩道:“見到谷外的叛軍尸首了嗎?” “呃……” “既然見到了,為何居然不問是何人謀逆?” 李元吉這下子啞口無言,他自然知道是楊文干,但剛才滿心都在試探現(xiàn)在仁智宮內(nèi),哪些人死了,哪些人活著。 李善有些不耐煩了,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陛下安好、秦王安好,三位宰輔均無恙?!?/br> “現(xiàn)在可以去安歇了吧。” “叛軍肆虐,房屋大都已毀,就由懷仁來安置?!崩钍烂窭淅涞恼f:“齊王府幕僚均分開關(guān)押?!?/br> 關(guān)押這個詞一出,下面的李思行、榮九思等人都有些sao動,但王君昊率先毫不猶豫的拔出了刀。 李善揮揮手,讓曲四郎去安置,都已經(jīng)給這些人準備好了單獨的小帳篷,太子李建成的帳篷外都有親衛(wèi)把守,李元吉自然也不會例外。 看其他人都略遠一些,李善看了看李世民肩膀上包扎的傷口,“殿下,換過了?” “嗯,是趙大來換的,倒是手巧?!崩钍烂衤冻鲆唤z笑意,“沒想到棉花也能成布匹,倒是適用包扎傷口?!?/br> “也不多了,還是去年留下的。”李善隨口說:“先前托付了楊則,后來與李孟嘗也提及,不知道今年隴州那邊能有多少棉花產(chǎn)量。” 隨口扯了幾句后,李善低低的說了幾句話,李世民略有些意外,低聲問:“陛下許可?” “先詢殿下,尚未向陛下提及?!?/br> 李善的態(tài)度是擺出來了的,李世民露出一絲笑意,想了會兒才道:“只管查,查的清清楚楚,此次為兄未有安排,不怕他人攀扯!” 李世民的意思是,什么舉告太子謀反,什么楊文干起兵謀逆,自己這邊從頭到尾都沒牽扯進去,不怕李善查。 而且李世民也察覺到,可能天策府內(nèi)部也有些問題,這么大的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發(fā)動的,自己居然沒有絲毫察覺,這讓他也有些警惕。 “那臣稍后覲見陛下?!?/br> “父親已經(jīng)醒了,現(xiàn)在就去?!崩钍烂竦吐暤溃骸氨蝗承蚜??!?/br> 片刻后,翠微殿的后殿,李淵不悅的看著李善,“讓你全權(quán)處置,卻讓他在殿門外大吵大鬧!” 李善有些委屈,自己雖然冊封魏嗣王,授宗正卿,但畢竟不是皇室血脈,難道還能一塊臟布塞到李元吉嘴巴里? “太子可曾請見?” “沒有?!崩钌茟?yīng)道:“太子殿下一直枯坐帳篷內(nèi),未有動靜。” 李淵揉了揉眉心,“還有何事?” 李善正色道:“臣受陛下重托,今日整理諸事,目前尚未有明細脈絡(luò),但有三人不可不傳召?!?/br> “嗯?” “坊州刺史府司庫參軍封昊,司農(nóng)寺少卿趙元楷,天策府記室參軍杜淹?!崩钌平忉尩溃骸皸钗母捎诜恢蒺B(yǎng)兵,無非是借助宜君倉?!?/br> “以宜君倉養(yǎng)兵,繞不過司農(nóng)寺,而趙元楷是司農(nóng)寺主管各地糧倉的主官,也繞不過坊州司機庫參軍封昊。” “杜鳳舉舉告太子謀反,聲稱受杜克明遣派,當(dāng)召杜淹至仁智宮問詢詳情?!?/br> 李淵聽得連連點頭,“懷仁思慮周詳,倒是無成詩之推敲。” 李善有些訕訕,抱歉抱歉,這些還真是推敲的結(jié)果……自己都前前后后琢磨了一個多月了。 本來早就應(yīng)該傳召杜淹了,只是今天一直沒機會與李世民或者凌敬打個招呼,只碰到了一次杜如晦……這個實在不好問出口。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問詢(一) 七月十九日。 先是李道玄、劉弘基、李世績率千余輕騎兵率先趕制仁智宮,隨后岐州總管常達也率數(shù)百騎兵趕到了,路上人馬來回川流不息。 李善雖然名義上封詔節(jié)制諸軍,但也不過只是露個面而已,實際的軍務(wù)都交給了李道玄、劉弘基以及劉黑兒、曲四郎等將領(lǐng),自己只顧著盤問那些目標(biāo)人物。 考慮很久之后,李善才決定從楊文干的身上尋找突破口,畢竟其他人要么如李建成、李元吉一般身份貴重,要么如王珪、韋挺一般是世家門閥出身,而宇文寶、宇文韶兩人都性情堅毅,不受刑只怕是難以開口的。 反而是楊文干這個舉兵謀逆的人,反正肯定是沒命的,倒是有可能成為突破口。 “孤受命詢詳情?!崩钌剖疽庥H衛(wèi)解開綁著楊文干手腳的麻繩,一旁坐著的是李善特地請來的內(nèi)侍,已經(jīng)磨好墨,提起了筆。 楊文干舒緩了下發(fā)僵的手腳,打量著面前這個聞名已久但從未謀面的魏嗣王,突然反問道:“聽聞殿下不在仁智宮……” “的確不在。”李善誠懇的說:“只是意外察覺仁智宮有變,才會連夜趕來?!?/br> 楊文干嘆了口氣,“舉兵謀逆,罪大莫焉,殿下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此言差矣。”李善用更加誠懇的口吻說:“足下是河?xùn)|蒲州人氏,家中父母健在,兩兄三弟,三子二女?!?/br> 看楊文干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李善推心置腹的說:“若是弘農(nóng)楊氏,或不至于此,若是族內(nèi)尚有大功于國者,或不至于此。” 這倒是真的,劉文靜名列太原元謀功臣榜第三位,僅次于李世民、裴寂,雖然與兄弟一同被殺,家產(chǎn)抄沒,但其兩子只是流放。 但楊文干就不同了,八成全家都會被斬盡殺絕,以警后人……都逼得李淵親自上陣甚至負傷,這位大唐皇帝怎么可能留手? “但若你愿坦誠相告,孤許諾,愿向陛下進言,許你一子流放?!崩钌凄嵵仄涫碌恼f:“雖未謀面,但足下應(yīng)該知曉孤王,當(dāng)不會虛言?!?/br> 內(nèi)侍陳柳瞄了眼這位魏嗣王,這種許諾都敢給??! 楊文干沉默不語,但心里倒是有些相信了……如果對方說自己能活,或者自己家人不受牽連,那肯定是在扯謊,如果只是留下一子,還是流放,這個真實性要略為高一些。 李善打量著楊文干的神色,繼續(xù)道:“孤實在想不通,陛下未有動作,只是詔令你來仁智宮覲見而已,何以舉兵謀逆?” “雖然有太子中允王叔玠的書信……但舉兵謀逆,弒殺君主、秦王這樣的大事,你就這么隨隨便便的決定起兵?” “司農(nóng)少卿宇文穎招認,他竭力勸阻,但你一意孤行,將其捆綁……” “狗屁!”楊文干突然一躍而起,雙目好似噴火一般的血紅,“若非宇文穎相勸,某何至于此!” 陳柳筆下不停,心想這位魏嗣王真是好手段……明明還沒去問詢宇文穎,楊文干才是第一個呢。 話匣子既然打開了,那后面就源源不斷了,楊文干倒是不恨在最后關(guān)頭趕到的李懷仁,而深恨居然想脫身的宇文穎,將當(dāng)然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說得仔仔細細,就連對話都大致復(fù)述了一遍。 李善在心里復(fù)盤了一遍,不由得咧咧嘴,“也就是說你并不知陛下已經(jīng)遣派信使,往京兆召上番府兵來護駕?” “不知?!睏钗母梢膊煊X到不對勁的地方,“宇文穎他……” “當(dāng)日橋公山來仁智宮舉告太子謀反,后太子洗馬魏玄成急赴仁智宮為太子分辯,那你也不知情?” “什么?”楊文干的眼睛都瞪圓了,“是當(dāng)日嗎?” “是,就在橋公山抵達仁智宮后一個時辰之內(nèi)?!崩钌茋K嘖了兩聲,心想太子挺倒霉的,其實一封信是不足以讓楊文干起兵的。 呃,齊王也挺倒霉的,如果不是宇文穎,他也不會露出這么大的漏洞。 楊文干明顯也想到了李元吉,喃喃道:“宇文穎提及,司農(nóng)少卿趙元楷暗中歸附齊王。” “民亂是怎么回事?”李善心里一喜,順著這個口子問道:“孤尚在仁智宮的時候,就聽聞糧草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