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xiàn)在不同了，淮陽王李道玄來了。

    薛萬鈞在心里琢磨了會兒，如果要萬無一失，那就不能讓龐玉染指軍權(quán)，或者將其打發(fā)的遠遠，趕去忻州或者蔚州。

    在距離此地數(shù)里的宅子內(nèi)的書房里，秦武通也在打這個主意。

    “明日再說吧?！彪m然是三日急行軍趕到雁門關(guān)，身體極為疲累，但李道玄依舊精神奕奕，視線落在地圖上，嘴里說：“看他肯不肯聽話吧……聽話的話就放在忻州或者蔚州，不然出任河?xùn)|道行軍長史，讓他去太原與竇靜打官司去?！?/br>
    河?xùn)|道行軍總管是如今的并州總管任城王李道宗，不過行軍長史還沒有確定，按道理來說，應(yīng)該是并州總管府的長史竇靜出任這個職務(wù)，當年李世民、去年的李善出任主帥，長史都是如殷開山、溫彥博這樣擅長打理后勤的官員，如果龐玉插了一手……估摸著要鬧上一場，竇靜在并州屯田都好幾年了。

    隨口提了一句，李道玄不想再去管龐玉這種無關(guān)輕重的小事了，指著地圖道：“突厥截斷雁門關(guān)與馬邑，顧集鎮(zhèn)、桑喬鎮(zhèn)等十三寨堡的聯(lián)系，甚至堵在了雁門關(guān)外七八里處，不能這么等著！”

    “出兵？”秦武通試探問。

    “守御雁門關(guān)，自然無虞，但劉世讓、李世績怎么辦？”李道玄目光堅毅，“難道不管嗎？”

    李道玄干不出這種事，也知道李善看不得這種事，甚至他最為欽佩的秦王李世民也不會贊同……當年洛水大戰(zhàn)，劉黑闥夜襲李世績，李世民率親衛(wèi)相援，若不是李道玄、李道宗以及后來趕至的秦瓊、程咬金死戰(zhàn)，只怕難逃一死。

    這也是李世績在洛水大捷后投入秦王麾下的原因。

    臨行之際，李世民只是隱晦提了一句，而李善在灞橋卻是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必須要出兵……至少要有出兵的態(tài)度。

    這也是今日李道玄迅速收攏軍心，讓龐玉毫無還手之力的根本原因。

    軍隊的氣質(zhì)很大程度上是由主帥來確定的，雖然離開了幾年，但李善的態(tài)度影響了代州軍的整體想法，他們是愿意出兵的，之前薛萬徹想出兵，但得到了薛萬鈞支持的龐玉卻反對……其實薛萬鈞都已經(jīng)有點壓不住下面的將領(lǐng)了。

    看秦武通一臉擔(dān)憂，李道玄輕笑道：“放心，孤不會大動干戈?！?/br>
    “此戰(zhàn)需提前探查朔州戰(zhàn)局，不可輕忽，若是出兵，掃蕩雁門關(guān)外，最重要的是……”

    “要讓劉世讓、李世績明白，雁門關(guān)會出兵?！?/br>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雁門關(guān)（下）

    淮陽王李道玄九月初四出京，九月初七急行抵雁門關(guān)，當日召集眾將，收攏軍心，次日召各地官員以及地方世家豪族來見。

    昨天晚上被明顯排斥，也沒能等到薛萬鈞的龐玉今天非常的乖巧，基本上都不吭聲了，因為他親眼所見，上至一州主官佐官，下至地方豪族，無不俯首。

    龐玉抵達代州也有一段時間了，與地方上也是有來往的，雖然他爵封國公，又是秦王嫡系，但卻很難融入……世家勢族自覺得惹不起他，也不肯沾著他，基本上斷絕來往。

    龐玉還曾經(jīng)一度大發(fā)雷霆，覺得這幫土包子是給臉不要臉，敬酒不吃吃罰酒，找了個由頭扣住了代縣李家的家主……這下好了，捅了簍子，十幾家都涌了上來，個個都不是好惹的。

    當年李善抵達雁門關(guān)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攏當?shù)貏葑?，與沒有上升通道的家族相互借重，這幾年下來，這些家族都發(fā)展極為迅速，被龐玉扣住的李家的家主的兒子是代州軍的將官，就是昨晚第一個站出來要求出兵的李紳。

    李紳與太原郭氏的旁支女定親，其堂妹嫁入了太原溫氏……有這樣的關(guān)系，完全沒料到的龐玉跌了個大跟頭。

    龐玉冷眼看著那個李家的家主李嘉，這廝極為傲慢，雖然對淮陽王李道玄也很是恭敬，但態(tài)度與其他人還是有所區(qū)別的。

    李道玄也不以為意，隨手從案上取了一封書信遞了過去……然后，看完書信的李嘉立即變得恭恭敬敬，俯首帖耳。

    龐玉一點都不奇怪，他也就是為此而選擇放棄的，因為薛萬鈞今日一早隨口提了句，魏嗣王來信訓(xùn)責(zé)。

    等李嘉悄然退下的時候，龐玉清晰的看見這廝臉頰、腦門上有汗水流過的痕跡，想必信里也不是什么好話。

    “韓國公?！?/br>
    “義琰來了?！饼嬘褶D(zhuǎn)頭看見錄事參軍事李義琰，苦中作樂的調(diào)侃道：“沒接到魏嗣王書信嗎？”

    李義琰淺笑幾聲，卻沒有解釋什么。

    龐玉看上去很是無所謂，實際上他已經(jīng)麻了，淮陽王李道玄不靠自己在秦王一脈中的資歷和戰(zhàn)功，不靠自己宗室子弟的郡王爵位，不靠自己新任河?xùn)|道行軍副總管的地位，只靠著與魏嗣王李懷仁的交情，幾封信就讓所有人俯首……自己還是遠遠低估了李懷仁在代地的影響力啊。

    得到傳召后的李義琰進了屋子，他與李道玄也是認識的，甚至他當年出任崞縣令就是由中書侍郎宇文士及舉薦……考慮到宇文士及兼任天策府司馬，實際上李義琰也被朝中視為秦王一脈的外圍。

    “懷仁特地讓孤寄語，數(shù)年不見，他日歸朝，定要登門拜謝?！崩畹佬σ饕鞯恼f：“爾朱義琛、馬三寶諸人都已經(jīng)謝過了?！?/br>
    這話李義琰自然是一聽就明白，當年崞縣一戰(zhàn)，爾朱義琛、馬三寶率兵先戰(zhàn)，后李義琰急奔代縣，與李楷一同率兵來援……后又有李靖用計，實際上李靖起到的作用并不關(guān)鍵，李楷抵達之后，突厥精騎已經(jīng)無能抵雁門關(guān)前后夾擊了。

    所以李善才有這番話，不過李義琰也心里有數(shù)，面前這位淮陽王也只是找個由頭拉近關(guān)系而已，如果說相謝，已經(jīng)謝過了。

    涇州一戰(zhàn)之后，李善駐兵百泉縣，百泉令李玄德之前已經(jīng)降了梁軍，若不是李善從中斡旋，死活不好說，但肯定是身敗名裂了，而李玄德就是李義琰的父親。

    之前的擔(dān)憂漸漸消散，李義琰一邊與李道玄敘談代地局勢，糧草、軍械、戰(zhàn)馬的儲備，這都是錄事參軍事的職責(zé)，一邊在心里想，都說魏嗣王慣劍走偏鋒，但實際上頗為謹慎。

    代州是李善真正開始名揚天下的起點，代州軍是他重建的，馬邑是他收回的，苑君璋是他降服的，整個代地都是由他而興，整個代州的官員都是他的舊部……在這種情況下，李善讓李道玄帶了這么多封信來，但都是給世家豪族，基本上沒有給官員將校的。

    嗯，只有一個例外，是薛萬徹。

    今日一早，薛萬鈞、薛萬徹請罪，這件事已經(jīng)傳遍了雁門關(guān)，李義琰早就聽說了。

    黃昏時分，李道玄召集薛萬徹、薛萬鈞、秦武通、龐玉、李義琰等官員議事，龐大的地圖鋪在地上，山川河流，城池寨堡歷歷在目，眾人圍著地圖站著。

    “今日斥候回報，七里外，三千突厥駐扎此地。”李道玄手持未出鞘的長劍點在地圖上，“此舉顯然是要截斷雁門關(guān)與朔州之間的聯(lián)系，但雁門關(guān)駐有重兵，當年十余萬大軍都撞得頭破血流，突利可汗不可能不知曉，三千人能有什么用？”

    薛萬鈞點頭贊同，“突厥初至，下官曾率騎兵出戰(zhàn)，但突厥騎兵馬術(shù)精奇，只略略放箭，向東北方向撤去，只怕另有伏兵?！?/br>
    龐玉心里那叫一個堵啊，這事兒的確有，但實際上是薛萬鈞出兵后，自己立即趕到了雁門關(guān)，傳令收兵，薛萬鈞就立即趕回雁門關(guān)了。

    現(xiàn)在薛萬鈞這么解釋……秦武通還附和了幾句，顯然是在看龐玉的笑話呢。

    李道玄懶得管這種破事，徑直道：“雁門關(guān)西南方向，幾條小道都能出兵，其中最重要的是西徑……”

    李道玄視線掃了掃，“薛萬徹，你率千五騎兵從西徑出關(guān)，繞到突厥身后。”

    “是?！?/br>
    “薛萬鈞，你率三千騎兵出雁門關(guān)邀戰(zhàn)?！?/br>
    “是?！?/br>
    秦武通猶豫了下，還是開口建議道：“殿下，當年雁門大捷，宜陽郡公側(cè)擊突厥之前，以狼煙為約。”

    “不錯不錯，聽李德謀說起過。”薛萬徹眼睛一亮，“某率兵繞行，途中留下人手，十里之遙，只需要兩次傳遞，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烽火臺傳遞信息的思路，自古有之，李道玄略一思索就應(yīng)下，繼續(xù)道：“薛萬徹，你率兵從后方鑿擊，不可遲緩，不可停留，不可戀戰(zhàn)?！?/br>
    秦武通解釋道：“突厥在東北方向必有伏兵……此番突利可汗來襲，兵力充足，即使攻打十三寨堡、馬邑，也能留出兵力行伏擊?！?/br>
    薛萬鈞補充道：“甚至有可能突利可汗只是圍困十三寨堡、馬邑，實則是欲突襲雁門關(guān)?！?/br>
    一旁的龐玉臉黑的都不能看了，李義琰這般穩(wěn)重而且與龐玉有些交情的，臉都扭曲的不成樣了，因為這就是龐玉拒絕出兵的理由。

    哎，薛萬鈞也很無奈，不這樣，怎么表達出自己的悔恨之意呢？

    真正說起來，龐玉都白發(fā)蒼蒼了，而秦王殿下還沒入主東宮呢，等到殿下登基后，龐玉即使沒死也已經(jīng)致仕了，薛萬鈞倒是沒什么畏懼……呃，龐玉在天策府內(nèi)部也沒啥好人緣。

    李道玄盯著薛萬徹，加重語氣道：“懷仁贊你為萬人敵，但也曾明言，萬徹勝則大勝，敗則大敗，而此戰(zhàn)只需小勝，你可懂得？”

    “此戰(zhàn)不為殺胡，不為敗敵，首要是告訴突利可汗，雁門關(guān)可出兵，也敢出兵?！崩盍x琰知道薛萬徹是個莽漢，解釋道：“若是武安郡公戀戰(zhàn)，甚至在三千突厥潰散之際追擊，東北方向很可有會有突厥援軍?！?/br>
    “為兄率三千騎兵，四弟麾下千五騎兵，一時半會兒是難以全數(shù)入關(guān)的。”薛萬鈞輕聲道：“此戰(zhàn)必要迅猛，首要迅，次要猛，在最短時間內(nèi)結(jié)束戰(zhàn)事，撤回關(guān)內(nèi)，否則突厥援兵一至，有傾覆之危?！?/br>
    薛萬徹雖然莽撞，但在戰(zhàn)事上也頗具經(jīng)驗，聽得連連點頭，還補充道：“這樣的話，突利可汗不遣派重兵，就難以盯住雁門關(guān)了?！?/br>
    “而且西徑能出兵，其他小道也能出兵，只是兵力多寡而已。”李道玄冷然道：“突利可汗盯不住雁門關(guān)的?！?/br>
    “要么遣派重兵屯于雁門關(guān)外，要么只能遠遠遙制。”秦武通捋須道：“如此一來，馬邑、十三寨堡的壓力都會大幅度下降。”

    “哈哈哈，淮陽郡王實為名將。”薛萬鈞吹捧道：“如此妙手，立解危局?！?/br>
    李道玄臉上浮現(xiàn)出奇怪的神色，咳嗽兩聲后，低聲道：“前車之鑒啊?！?/br>
    看眾人都一臉懵逼的樣子，李道玄也不隱瞞，繼續(xù)道：“當年下博一戰(zhàn)之前，懷仁力勸，天時地利人和均不在，且突厥隱秘行蹤，劉黑闥兩次敗北，實為欲引蛇出洞，一戰(zhàn)而定，可惜孤一意孤行……”

    “這次也是懷仁……”薛萬徹說到一半，一旁的薛萬鈞胳膊肘撞了過來，這才改口道：“是魏嗣王殿下之謀？”

    “不妨事，懷仁重情重義，他日武安郡公當面稱一聲魏嗣王殿下，只怕他還不悅呢?！崩畹佬Φ溃骸澳潜闳绱苏f定了，細節(jié)稍后再議，三日后動手，此戰(zhàn)關(guān)鍵在于你兄弟二人是否能同時動手，一戰(zhàn)敗三千突厥?！?/br>
    薛萬徹想了想，“末將準備親自走一趟，其實當年在顧集鎮(zhèn)內(nèi)，聽懷仁提及，雁門大捷時候，其實懷仁是準備從西徑出兵的，可惜當時兵力不足，張寶相是最后時刻才趕到的，所以才遣派信使去馬邑，命劉世讓繞行至雁門關(guān)西南側(cè)?！?/br>
    的確，那一次出戰(zhàn)，張寶相是開戰(zhàn)前一日才抵達的，出關(guān)的時候，李善都要沖鋒在前……雖然很快就被盾牌擋的嚴嚴實實。

    當時李善已經(jīng)以代州長史的身份掌代州總管府，但朝中調(diào)配的將官基本上都沒到呢，呃，也就距離比較近的爾朱義琛，以及提前動身的常何到了，前者出戰(zhàn)，后者縮在了代縣，所以那時候李善實在是手中兵力不足，代州軍才剛剛開始重建呢。

    “好?！崩畹佬c頭應(yīng)下，又補充道：“出兵之時，要遣派斥候去馬邑以及附近寨堡，告知此事?！?/br>
    這是應(yīng)有之義，雁門關(guān)出兵的消息，必須要傳遍朔州各地，才能使唐軍將士心存希望，不至于認為已入絕境。

    議事之后，薛萬徹興沖沖的去挑選斥候，準備親自走一趟西徑，因為那一側(cè)出了山道之后，靠近距離樓煩關(guān)不遠，所以相對來說安全的多。

    剛開始李善在謀劃的時候也想過是否讓樓煩關(guān)出兵，但想了又想還是否決了，一方面是因為樓煩關(guān)歸屬嵐州，在當年阿史那·社爾借道樓煩關(guān)一戰(zhàn)之后，朝中命并州總管轄嵐州。

    想要樓煩關(guān)出兵，必須要有并州總管任城王李道宗的許可……而李道宗性情謹慎穩(wěn)重，只怕不會應(yīng)下，而且很可能會上報李淵。

    另一方面樓煩關(guān)不像雁門關(guān)這樣，他是一條長長的通道，中間還有一條河，出兵在時間點上不太好選擇，而這一戰(zhàn)的關(guān)鍵就在于必須時間要掐的很準，在短時間內(nèi)擊敗三千突厥，然后迅速回關(guān)……樓煩關(guān)是做不到的，即使回了樓煩關(guān)，突厥也能跟著殺進去。

    薛萬鈞也下去挑選精銳了，如今代州軍內(nèi)，騎兵數(shù)量在萬人左右，戰(zhàn)馬數(shù)量不比靈州軍少，此次出戰(zhàn)，需四千五百騎兵，肯定是要挑選精銳。

    李義琰也離開了，他徑直回了代縣，身為錄事參軍事，手頭上的公務(wù)是永遠都忙不完的，要不是李道玄召見，他都不肯來雁門關(guān)。

    留下的只有秦武通與龐玉了。

    李道玄思索片刻后道：“此戰(zhàn)敗敵不難，但能不能從容收兵回關(guān)，就不太好說了，關(guān)鍵是狼煙一起，薛萬徹、薛萬鈞兄弟前后夾擊，但突厥也能看得到狼煙，斥候回報，只怕伏兵會迅速趕來。”

    不等兩人開口，李道玄繼續(xù)道：“孤率一千騎兵在后，遮蔽東北方向，必要使大軍安然而返?！?/br>
    “殿下！”秦武通神色一變，“還是下官領(lǐng)兵吧?！?/br>
    “不用說了?！崩畹佬[擺手，“雁門關(guān)內(nèi)，坐看麾下死戰(zhàn)，那不是孤的性子?！?/br>
    這句話又戳了龐玉一刀，這老頭兒忍氣吞聲啊……但沒辦法，人家李道玄資歷深，與李世民關(guān)系也親近，還是宗室郡王，可不是秦武通能比的。

    李道玄瞄了眼龐玉，還挺能忍的啊，不過當年下博一戰(zhàn)之前，史萬寶也挺能忍的。

    想了又想，李道玄還是不放心，“韓國公，蔚州東南側(cè)，雖有駐軍，但缺名將，不知足下可愿？”

    秦武通眼角余光掃了掃龐玉，活該！

    蔚州東南靈丘縣一帶，那兒基本上是碰不到突厥的。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朔州戰(zhàn)事（上）

    距離云州、朔州邊境南側(cè)五十里處，約莫在顧集鎮(zhèn)西側(cè)四十里外，已經(jīng)略帶枯黃之色的依舊茂盛，一只瘦弱的野兔探出了腦袋，茫然看向遠方的山谷，輕微而劇烈的震動聲傳來，膽小的兔子一溜煙的竄進了草叢。

    震動聲越來越響，玄黑色的鐵流滾滾而來，數(shù)以千計的馬蹄碾過草叢，雄壯持械的勇士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向著數(shù)里外的突厥軍陣鑿去。

    sao亂如漣漪一樣不受控制的擴散開，正準備用密集陣型覆滅唐軍殘卒的突厥人用驚恐的呼喊提醒同伴，但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即使突厥人的馬術(shù)再如何精奇，再如何擅長聚散之法，也沒有辦法迅速展開隊列。

    頂盔摜甲的李世績親自沖陣，手持馬槊的他與天策府內(nèi)的絕大部分將領(lǐng)不同，真真正正的草根出身，家中只不過是富戶而已，家世都比不上曾經(jīng)如山為盜的李孟嘗，家道中落的程咬金，即使是在當年瓦崗寨，也算不上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