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7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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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珪不再問了,只是心想裴世矩只怕謀劃已久,前一任殿中監(jiān)在天臺山陣亡之后,可能的繼任者可不止是蘇制一人,但最終卻是蘇制成功的成為了李淵身邊如今最信任的近侍。 “那就好辦了?!表f挺笑道:“明日召其入宮覲見……” “不可?!?/br> “不可!” 前一句是李建成,后一句是裴世矩。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謀算(下) “尚未事變,柴紹節(jié)制北衙禁軍,孤的人手難道能進太極宮,潛入兩儀殿周邊?” 面對李建成的話,韋挺啞口無言,的確,左右千牛衛(wèi)如今倒不像以前那樣防守嚴密,那是因為秦王已經(jīng)遷居出宮,但也不會允許東宮侍衛(wèi)進入太極宮。 “那……” “也不可能在途中截殺?!迸崾谰負u頭道:“日月潭距離長安不遠,而且李懷仁出行,身邊必有親衛(wèi)護佑,且有王君昊、劉黑兒這樣的猛將,要派多少人才能成功?” “打草驚蛇,智者不取,一旦李善突然失蹤或被暗殺,秦王必然警惕?!崩罱ǔ缮钗丝跉猓扒胰菟嗷钚r日,待得事變前日,再召其入宮,孤身一人,不過三兩刀斧手罷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李世民如今入軍,猶如龍歸大海,令人無奈,想到這兒,李建成有些后悔沒早一些下定決心,但轉念一想,若是沒有李世民自請出征,只怕也看不穿李懷仁的真面目。 裴世矩繼續(xù)道:“其二是時機。” “必須要在秦王在京的時候動手,要以迅猛的手段撲殺秦王……只要秦王身死,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王珪沉默的點頭贊同,如今齊王被廢為庶人,秦王一死,太子就是唯一的成年皇子,其他的皇子年紀最大的趙王李元景也才九歲。 不管如何憤慨,陛下不可能舍棄太子……誰知道那些未成年的皇子會不會夭折? 更何況,如果能撲殺秦王,太子更大的可能是順勢宮變,登基稱帝。 “此次秦王出征河北,他日回京,只怕會攜大軍回返?!表f挺擔憂道:“那時候更難動手吧?” 李建成陰著臉沒吭聲,有前隋太子楊勇的前車之鑒,他怎么可能甘心被廢呢,這幾個月他做了不少的準備,收獲也不小,可惜突然出了意外。 河東戰(zhàn)局的急轉直下是意外,更讓李建成意外的是李世民居然自請出征,這導致他之前的準備大部分都落空了……就在剛才,裴世矩還猜測,這是李懷仁的謀劃。 這也是李建成恨李善入骨的一大原因。 “尚有機會。”裴世矩窺探李建成的臉色,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關于這方面,他已經(jīng)有了計劃,不過如何去實施,還要再想想。 看起來如今上番府兵隨秦王出征,而尉遲恭尚未抵達長安,正是個空窗期,但裴世矩心里有數(shù),這時候一定是李善、柴紹警惕性最高的時刻……不然今日李善為什么要去拜訪平陽公主呢? 王珪接口道:“裴公適才提及,尚有內外之分。” “內為長林軍,外為燕郡王。”裴世矩徑直道:“自仁智宮事件后,殿下逐步裁撤長林軍,但如今依舊駐扎禁苑?!?/br> “汰弱存強,雖從三千余削減至千五,但戰(zhàn)力不降反升,其中頗有天節(jié)軍勇士?!崩罱ǔ梢膊槐苤M,“燕郡王來信頻頻,愿為孤效死?!?/br> 韋挺咧咧嘴,“他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羅藝這些年與天策府鬧得是勢不兩立,不說其他的,侯君集、張公瑾、程咬金臉上的鞭痕就是拜他所賜,房玄齡手指斷折也是他的手筆,如今還要加上一個數(shù)次鬧得不可開交大打出手的魏嗣王李懷仁。 李建成沒理會韋挺,低聲道:“羅藝遣派心腹,陸續(xù)潛伏于鄉(xiāng)梓云陽縣,距離長安并不遠,隨時可以調入京中?!?/br> “多少人?” “至少有五百人?!?/br> 裴世矩心里一松,情況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還虧自己這些年考慮如何逼太子起兵……人家都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 徐師謨突然道:“若要撲殺秦王,陛下這邊……” “盡可放心,孤有準備。”李建成冷哼了聲,父親你也別怪兒子,你不仁,我也只能不義了! 王珪看了眼裴世矩,低聲道:“殿下,裴公,若是河東、靈州有變……” 河東那邊的李道宗還好辦,不一定會如何,但淮陽王李道玄是秦王的鐵桿,而且當年因為史萬寶一事與東宮勢不兩立,更何況代地與李善之間的關系也太深。 靈州的張仲堅是魏嗣王李懷仁親衛(wèi)出身,而且麾下還有侯君集、侯洪濤、郭孝恪、唐儉等。 李建成顯然有所考量,“劉世讓、李世績被孤立朔州,只怕難以幸免,淮陽王孤木難支,可使玄真公疾馳絳州、晉州,勸降各地。” 所謂的玄真公指的是裴寂,雖然自從仁智宮事變后,裴寂刻意與東宮拉遠了距離,李建成前幾日還特地與裴世矩商議要不要將裴寂拉下水,但裴世矩否決了……明明白白的告訴了李建成,我與李善有仇,所以只能站在殿下這邊,但裴寂就不一定了。 不過李建成相信,如果真的能得手,裴寂是不會拒絕的。 “至于靈州,張仲堅晉爵國公,調燕郡王率天節(jié)軍拱衛(wèi)長安,再調寧州刺史韋云起駐守涇州。” 一方面加恩張仲堅,另一方面讓韋云起駐守涇州,卡住原州刺史張士貴迅速南下的途徑。 李建成相信,只要能撲殺李世民,一切都能迎刃而解……難不成那些忠于秦王的大將會為其復仇而舉兵謀反? 就算自己沒有登基稱帝,父親也不會允許張士貴、郭孝恪、侯君集亂來的。 將方方面面都在心里過了一遍,李建成看向裴世矩,“關鍵還是時機?!?/br> 裴世矩微微點頭,“秦王有入主東宮之像,老臣預料,若是秦王能收復并州,應該就會回京了?!?/br> “那就等他回京!”李建成目露兇光,“此事暫不外泄,想想橋公山那廝……二弟也不知道在東宮埋了多少釘子,待得事變之前,再告知各人?!?/br> 所謂的各人,李建成與裴世矩私下整理出了一份名單,除了長林軍的將校之外,還有江夏郡公李高遷、襄邑王李神符、留在京中的秀榮縣伯爾朱義琛、駙馬都尉紀國公段倫,以及幾個月前晉職為太子左衛(wèi)率的爾朱煥。 王珪在心里盤算,成功的幾率實在不大,但如今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李淵的選擇 河東戰(zhàn)局急轉直下,秦王自請出征,這迅速平定了長安民心,坊間都開始傳唱《秦王破陣樂》了,顯然對李世民充滿了信心。 但朝中的氣氛卻有些詭異,在天臺山一戰(zhàn)之后,天策府屬官大都陸續(xù)入朝,而這一戰(zhàn),李世民抽調了幾乎所有的麾下英杰,算得上位高的只有宇文士及、薛元超還坐鎮(zhèn)皇城,這使得朝局短暫的回到了平衡期。 李淵在臨湖殿內笑著對覲見的平陽公主說:“二郎有心了?!?/br> 平陽公主在送走李善之后就入宮覲見,向李淵強調了北衙禁軍之重……顯然意有所指。 幾年前,北衙禁軍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在于制約天策府,甚至李淵都不放心,默許了東宮組建長林軍,李世民在軍中的威望實在讓當時的李淵如芒在背。 但現(xiàn)在局勢已經(jīng)不同了,李淵與李世民再無間隙,堪稱父慈子孝……呃,比之前與李建成的關系更加貼近,這個……是有原因的。 李淵被梁師都戴了綠帽子,薛婕妤被送回的時候都懷孕了,李世民也被封倫戴了綠帽子,那位刀妙璉在武德五年同樣懷孕,只不過流產(chǎn)了。 同病相憐??! 所以,后來北衙禁軍更重要的任務在于護衛(wèi)皇城,在于護衛(wèi)李淵、李世民……等到仁智宮事變之后,李世民遷居金城坊,北衙禁軍更是成了制約東宮的最重要的一股兵力。 李世民在率兵出征之前,調走了左右千牛衛(wèi)將軍李客師、張琮,但留下了王君廓,顯然就是針對東宮,護衛(wèi)宮城的。 對此,李淵有些欣慰。 頓了頓,李淵又道:“懷仁也有心了?!?/br> 平陽公主沒吭聲,還低下頭,掩飾著臉上的神色,她當然知道為什么父親會這么說……李世民調曲鴻入北衙禁軍,一方面是在向李淵表明心跡,畢竟明面上李善是李淵的嫡系,另一方面也是在顯示自己有包容之量。 李世民應該是那天晚上與李善共議,才選擇了曲鴻這個李善親身出身,同時也曾經(jīng)在北衙禁軍任職的人選。 按照常理而言,李善這種在前一任皇帝在位期間就已經(jīng)戰(zhàn)功顯赫封無可封的大將,后一任皇帝是不可能不忌憚的。 平陽公主心想,父親還在擔憂二弟肯不肯接納懷仁呢,這也實在是……也不知道等實情大白天下之后,父親會怎么想。 惱怒、憤慨應該都是必不可少的,不過懷仁為國屢立功勛,而且也有不得不隱瞞的理由,畢竟裴世矩、李德武依附東宮嘛……父親在大怒之后應該能諒解的。 呃,這些想法是柴紹告知妻子的,但柴紹自己可不是這么想的,完全是在糊弄平陽公主。 欺瞞君主,哪里是那么容易被諒解的,最重要的是,秦王與魏嗣王始終隱瞞兩者之間的隱秘聯(lián)系,很容易讓陛下想到一些其他方面。 秦王本就軍功蓋世,在軍中威望不作二人之想,而魏嗣王數(shù)年間一躍而起,屢敗突厥,在軍中也頗多舊部,身邊除了蘇定方這樣的名將,還有執(zhí)掌靈州軍的張仲堅。 可以說,如今天下,若論名將,秦王排在首位,其次就應該是李善與李靖并列了。 如果沒有天臺山一戰(zhàn)、仁智宮事變的話,秦王最終被東宮逼的走投無路,會干什么? 到那時候,深得陛下信任,而且還一度與蘇定方輪番執(zhí)掌宮禁,節(jié)制北衙禁軍的李懷仁會什么都不做嗎? 即使有兩次救駕的大功,這種事也必然會成為扎在李淵內心深處的一根刺。 柴紹私下揣測,這件事,自己能想得到,知道實情后的李淵也能想得到,李世民、李善也不可能想不到。 不到萬一,李世民、李善是不會讓這段關系大白于世間的,頂多是解釋為天臺山一戰(zhàn)之后,見太子不仁,方才投效。 “不過,二郎與懷仁也多心了。” 平陽公主被李淵的話打亂了思緒,“父親?” 李淵收斂臉上的笑容,“大郎不孝,令為父心傷,三胡如今又被廢為庶人,朕有意易儲?!?/br> 先用為父,后用朕,顯示了李淵的傷感,也顯示了這位大唐開國帝王的決心。 “父親做主就是?!逼疥柟黝D了頓,沒忍住低聲道:“去歲仁壽宮一事,東宮拖延出兵,心思狠毒,不僅不堪為君主,更不堪為人子!” 李淵長嘆了聲,“不到危局,不見真心?!?/br> 歷史上仁智宮事變時候,李建成為洗脫自身才會去請罪,而這一世的仁壽宮是被梁軍偷襲,李建成選擇了坐視,盼著老子弟弟一起升天。 關鍵時刻,長子次子不同的選擇讓李淵做出了與歷史截然不同的選擇,這是一個拐點。 “嗣昌節(jié)制北衙禁軍,拱衛(wèi)皇城,但長林軍……”平陽公主有些擔憂。 “尚有千余?!崩顪Y哼了聲,“暫時留著吧,若是強令裁撤,只怕東宮難忍?!?/br> 看女兒有些懵懂,李淵不得不解釋道:“如今二郎領軍在外,手掌兵權,只要不刺激東宮,大郎當不敢妄動,待得二郎回京,大事可定?!?/br> 平陽公主還是有些懵懂,但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可靠,等到二弟回京,東宮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不得不說,李淵的決定并沒有錯,他判定太子不敢動手,原因也很簡單,李世民入軍,就算長林軍攻破太極宮,弒君稱帝,那也沒用……李世民回軍一擊,難道李建成有回手之力嗎? 只怕長安城的城門都會被打開,放秦王大軍入城呢。 平心而論,李淵不覺得長子會起兵謀逆,不是因為沒這份心性,也不是因為沒有這個膽量,而是實力對比懸殊……不說柴紹坐鎮(zhèn)皇城,還有即將領三千精銳回京的尉遲恭。 但如果在秦王尚未回京之前,自己強令裁撤長林軍,那就有可能讓東宮有魚死網(wǎng)破的搏命之舉,一個不好,那就是玉石俱焚……所以,李淵選擇了隱忍,已經(jīng)是十月份了,突厥這個月就應該會北返草原,自己只需要等著二郎回京就行。 這個道理,平陽公主想不到,但柴紹想得到,當妻子將今日臨湖殿內諸事告知之后,柴紹苦笑了聲,陛下這么想無可厚非,但卻忽略裴世矩……也是,陛下不知道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