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師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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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甲把瓶子放到她跟前:“你好好看看,這是什么?” 他的手都在抖,每一次看到這個瓶子,他都忍不住想要?dú)⒘艘蟮?/br> 如果不是她,師尊還能活幾十年。 可為了她,寧可去死,也要她活著。 殷蝶垂眸看到瓶子上的花紋,頓時心頭一顫,伸手搶過來:“為什么你會有這個東西?” 這是師門里獨(dú)特的瓶子,只有鬼谷人才會有。 路子甲踉蹌了一下,坐在地上:“你以為你將死之軀,憑什么能有三顆救命丹藥?” “老頭子怎么了?你告訴我,他在何處?” 殷蝶撲過去聲嘶力竭,那一個小小的瓶子,好像有千斤重。 明明真相已經(jīng)在眼前,她卻不敢接受。 如果她早些知曉這些藥怎么來的,她定然不會服用,寧愿自己死了也不會用的。 “滾開!” 路子甲用力推開她:“師尊為了你能活著去報仇,他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替你煉制出丹藥,最后還留下續(xù)命丹送到我手上,要我在關(guān)鍵時候幫你?!?/br> 從地上撿起那個瓶子非要塞到殷蝶的手里:“你吃了這個就能恢復(fù)到以前一樣,可這樣你只能活三年,到時候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br> “不、不我不要?!?/br> 殷蝶好像被燙到一樣松開手,她仰頭看著面前的人:“你告訴我老頭兒在哪兒,把這個給他吃!給他!師兄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對吧?” 反正她這樣的人,活下去又有什么用? 她退縮在角落,雙手環(huán)在身前,只覺得好冷好冷。 “你問師尊在哪兒?” 路子甲一步步朝著她走過去,目光晦暗:“他老人家往生極樂,也許你不日之后就能去找他了。” “?。。?!你別說了!別說了!” 殷蝶伸手捂住耳朵,不想聽到那句話。 咯噔一下,殷蝶長久以來困住自己的迷霧,忽然消散開來。 她眨了眨眼睛,淚水掉下來……是太夫人。 陛下是在看在太夫人的面上才……,那她母親是被誰逼死的? 路子甲忽然抽身,居高臨下:“我會看著你,一直看著你走到絕路,證明師尊當(dāng)初的決定是錯誤的,你根本就不值得?!?/br> 他轉(zhuǎn)過身后,眼底蓄著淚花。 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赤誠忠義之人,像狗一樣對你忠誠友好。 一諾千金、信守承諾,對朋友肝膽相照,一條路走到底。 他們這樣的人,玲瓏心思下藏著謀略,踩著尸骨往上走,不需要友人,不需要朋友,不需要赤誠之心。 一旦遇到那種人,他們就會變得危險,命運(yùn)就無法掌控在自己手中。 比如太夫人、師尊、陛下,還有他。 太夫人一生榮華富貴德高望重,看透門閥宅院的陰私,多年前能狠心扔下少年慕艾的陛下,義無反顧嫁進(jìn)王家的女人。 為了一個小女郎多次跟宮里的陛下示弱,妥協(xié)求助。 師尊才華可改變天下棋局,冷漠說著:這蒼生不可救。 最后偏偏為了一個固執(zhí)的小女郎,丟了性命。 陛下心有大志難酬,朝堂上算計謀劃詭譎難辨,一直作壁上觀那些人的廝殺。也為了一個承諾,背負(fù)罵名也要送她走。 還有他,明明想要看著殷蝶去死。 剛剛看著她出言不遜,靠近作死的邊緣,一腔怒火毫不掩飾,愛恨分得清清楚楚。 一條道走到盡頭,還不知死活的說放虎歸山的蠢話。 可偏偏這樣的人,讓人沒辦法袖手旁觀。 這個世界已經(jīng)這么無藥可救,為什么這樣赤誠的人,會沒有一個好結(jié)局? 既然如此,這天下當(dāng)真不可救了。 亂世身不由己,每個人都會有內(nèi)心的渴求,好像飛蛾撲火一般,奮不顧身。 路子甲走了很久,監(jiān)獄都很安靜。 殷蝶一言不發(fā),她恍若沒聽見路子甲的話,目光空洞看著地上的那個瓶子。 那一刻,她深切體會到多年前的斷指錐心之痛。 她緩緩伸手,卻又不敢拿起來。 最終她跪在地上,對著瓶子磕頭:對不起,是她錯了。 殷蝶抱著瓶子,蜷縮在地上泣不成聲,她已經(jīng)失去了兩個親人了。 是她一意孤行,寧折不彎選擇了一條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報仇之路。 明明謀劃有千般的方法,她都沒有選。 她終于明白當(dāng)年下山之時,老頭子欲言又止的眼神里藏著什么。 恐怕那個時候,他老人家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今日這一切。 她以為她失去了雙親,一無所有,世間再無歸去之處。 她摒棄那些陰謀陽謀,當(dāng)初就是這些害死了父母,她要選擇自己的方法。 曾經(jīng)她以為一定能走出自己的路,選擇自己的道。 現(xiàn)在:她以為的那些,都錯了。 殷蝶深呼吸一口氣,真痛??! 她哽咽的捧著瓶子:“老頭兒你放心,我會活得好好的,你用命換來的藥,我把它放在你的牌位面前立著,每天三炷香,加一只雞腿?!?/br> 以后,我再也不調(diào)皮了。 我會好好聽話活下去。 殷蝶縮在角落,懷里揣著那一個瓶子,那雙桀驁的眼眸最終在疼痛中成長,回歸平靜。 飛蛾撲火,破繭成蝶。 …… 第二天,朝堂之上皇帝下旨,徹底澄清了當(dāng)年北越大將軍司馬圖的罪名,還下了罪己詔,自查當(dāng)年受jian人蒙蔽,錯怪忠良之輩。 接著就處置了陳克一家,太子妃也被拉出去一起午門斬首。 那一天,菜市口鮮血染了一地。 太子因有失察之過,被剝奪監(jiān)國的權(quán)力,勒令在太子府禁足反省。 三皇子大獲全勝,一時間春風(fēng)得意,朝堂上的風(fēng)向變了。 可三皇子黨咬著太子不放,逼著陛下徹查,陳克只是一個替罪羔羊,真兇另有其人。 太子被關(guān)禁閉,朝堂上三皇子一人獨(dú)大,無人敢略其鋒芒。 皇帝坐在高處,看著下面暗潮涌動:“眾愛卿可有什么看法?” 一片安靜,無人敢說話。 現(xiàn)在太子被關(guān)押,眼看著就倒臺,三皇子權(quán)勢滔天,誰敢辯論? “兒臣有奏!” 公子晟出現(xiàn)在了朝堂上,清雋五官消瘦,一襲黑色朝服卻也氣度非凡。 那個一向不喜朝堂之爭的少年郎,出現(xiàn)了。 他站在三皇子的對立面,長袖儒袍,眉眼如畫,遠(yuǎn)遠(yuǎn)看去不像是皇子,更像一名學(xué)富五車的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