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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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壓根無事可做。 在了空三人的輕聲頌經(jīng)中,她打開系統(tǒng)面板,有些茫然地查看商城的特殊食譜。 [神仙湯] [該食譜來自某位靈廚位面的宿主。主食材為“神仙花”,可治愈中低魔位面的絕大部分疾病、高魔位面的大部分疾病,且有強身健體,延長壽命等功能,至少可將服用者壽命提高至位面平均壽命的120%] 目光在治愈“絕大部分疾病”上一掃。 她之前就問過客服,這絕大部分疾病,雖說包括哪怕晚期癌癥,但是如果像陳師傅這種病入骨髓,回家等死的情況,那也白瞎。 況且,神仙湯光食譜就要八千八百八十八萬,把她跟陳師傅打包賣了都買不起。 她果然什么都做不了。 不對。 裴宴垂眼,看向自己帶來的這一包菜。 至少,她還有一件事能做。 打開手機查了一下,人民醫(yī)院附近正好有一家?guī)N房的高級酒店。 她提著菜悄悄離開病房門口,訂了間套房,進去后直奔廚房。 陳師傅的白菜豆腐湯,材料正巧小飯館里都有,她一并帶了過來。 知道陳師傅得了癌癥,他過往的一些古怪行為也都得到了解釋。 為什么找代班的時候要求那般苛刻,把靜羅搞得一個頭三個大。 為什么那么急地教她。 陳師傅沒有徒弟,若他死了,那手手藝便隨著他埋進土里,再無人所知。對于任何一個廚子來說,這恐怕都是不能甘心的。 高級酒店的廚房,餐具俱全。 裴宴站在灶臺前,閉上眼。 她無法救陳師傅,但至少可以努力讓他不留遺憾地死去。 想做到這一點,得消除他的執(zhí)念,讓他知道,自己的手藝有被傳承下去。 如果做出來的味道不如他,恐怕是不行的。 裴宴白菜豆腐湯已經(jīng)足夠優(yōu)秀,但還是比不上修煉此道幾十年的陳師傅。 那就只有,稍微變化一下。 裴宴睜開眼,往熱油鍋里打入一個雞蛋。 雞蛋煎至定型后把蛋黃戳破,為了增加鮮味,裴宴又多加了個蛋白進去,等煎得邊緣金黃,再用鏟刀把蛋戳碎。隨后 加入黃豆芽、香菇蒂、蟹味菇、番茄塊、切斷的玉米炒香。 這素高湯吊著的時候,準備其他配菜。 原本,這些配菜都是切絲的。 裴宴思索片刻,香菇和筍依舊切絲,但白菜和豆腐都只切成小塊。 素高湯吊至濃郁后,過濾掉其他所有配菜,只留下金黃的湯汁。 加入水淀粉,收至湯汁濃稠,隨后先加入切成小塊后焯水過的豆腐,煮三分鐘后,加入白菜。 稍微煮一會,隨后直接把湯盛入保溫壺,用湯的溫度把白菜燙熟。 拿著湯,匆匆趕回醫(yī)院。 也是趕巧。 裴宴剛來的時候,陳師傅還處于昏迷狀態(tài)。 等她提著保溫壺匆匆而來,發(fā)現(xiàn)病房外沒有半個人影。遠遠一看,光悟不知去了哪,而了空和靜羅都圍在陳師傅床邊。 而陳師傅一改剛才虛弱不堪的模樣,雖說還插著呼吸機,但竟然能坐起來了。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裴宴忽然想起,步卓臨死前,那雙陰翳狹長的的眼睛忽而亮起來,但沒過幾秒,就如同被風(fēng)吹滅的蠟燭,迅速地暗淡灰敗下去了。 在門外停了一下,恰巧,門里傳來談話聲。 了空語氣慈悲:“雖說已經(jīng)說了無數(shù)回,但我還得再說一回。你且記住,了言雖說是為救你而死,但那并非是你的罪過。你愧疚了三十年,也該放下了。” 裴宴腳步頓住,過了好一會,才抬步進去。 陳師傅看到她,微怔,隨后冷硬的臉上露出個淺淡的笑容:“小裴,你來了?!?/br> 裴宴略一點頭,實在是忍不?。骸斑@么久,為什么您什么都不說?” 陳師傅笑了笑:“你們一個兩個,都是這么年輕的孩子,我一把老骨頭,說出來徒讓你們費心?!?/br> 裴宴抿了抿嘴,沒說什么,只打開保溫壺蓋。 瞬間,白菜豆腐湯的香味逸散開來:“肝癌不像胃癌,晚期也還能吃點東西,我做了白菜豆腐湯,剛才問了醫(yī)生,喝一點沒問題?!?/br> 陳師傅愣了一下,伸手接過來。 仔細一看,這白菜豆腐湯,和他熟悉的不一樣。 似乎更加濃稠一點,顏色也更加金黃。 白菜和豆腐沒有切成絲,而是切成的小塊。 他化療了許久,現(xiàn)在渾身都疼,其實沒什么胃口。 但看到這湯,卻生出了種久遠的,口舌生津的感覺。 一口下去,湯溫暖地在口舌間流淌。 他略微睜大了眼。 這白菜豆腐湯,跟他的版本,不完全一樣。 味道更加濃郁一些,不過因為白菜更加爽脆,豆腐也切成塊,所以并不顯得膩,反倒很好襯托出湯本身的濃郁鮮美。 不是原本那種質(zhì)樸的感覺,更加清爽一些,很有裴宴個人特色。 “你這是改良過了?” “原來的版本,做不過您?!?/br> 陳師傅忽然笑起來。 他明白裴宴的意思了。 他看向裴宴,眼角笑出深深的紋路:“我的手藝,交到你手上,也算是放心了。” 廚之一道,精益求精。 裴宴會帶著他的這份手藝,一直往前走。 陳師傅慢吞吞地喝了半壺湯,喝不下了,躺回了床上。 了空的誦經(jīng)聲再次想起,靜羅這次沒誦經(jīng),也顧不上裴宴還在,只接著剛才的話題說:“我雖說有料想過這一天,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你走后的事,不必擔(dān)心,總歸我們的齋堂味道也不錯,現(xiàn)在光悟也學(xué)得很好?!?/br> 裴宴猶豫片刻,接話道:“我也會盡量多教光悟小師父兩招。 剛回到病房的光悟泣不成聲,連連點頭。 陳師傅看著他們。 他原本,總是有意無意地皺著眉,哪怕笑起來的時候一樣。就好像有千般萬般的愁緒,壓在他身上。 但此刻,那一直皺著的眉松開,他動了動嘴,發(fā)出一個聲音:“謝謝?!?/br> 生命維持機器的警報倏然響起。 幾個值班的住院醫(yī)生匆匆跑進來,護士推著除顫器跟在后面。 其中一個扎丸子頭的女住院醫(yī)拿起除顫器,涂上導(dǎo)電膏:“充到150焦,離手!” 陳師傅的身體如魚躍一樣跳了一下,機器上依舊是一條直線。 “200焦,離手!” “250焦,再來一次!” 到中途,裴宴已經(jīng)無法看下去。 短短一分鐘,格外漫長。女住院醫(yī)終于放下除顫器,看了眼手表:“死亡時間,零點三十四分?!?/br> 隨后對剩下人一點頭:“節(jié)哀?!?/br> 大概是因為剛才下了雨,分明是六月多,但竟然還有點寒涼。 裴宴走出醫(yī)院外沒幾步,忽然彎下腰,干嘔了兩聲。 起來,深呼吸,打了個寒戰(zhàn)。 裴宴其實見過不少死人。 深宮里頭,時不時就會死個把人,朱家敗落那會,更是血流成河,更別說西北動亂那回,戰(zhàn)場上到處都是尸體。 但她依舊無法習(xí)慣熟知之人的離去。 步卓死前青灰的臉色,骨瘦如柴的手,以及陳師傅被蒙上白布,逐漸變得灰暗的面孔在她腦中來回交織。 她忽然想起,步卓死后,她從那陰冷的小院里出來,迎面撞上了姬憑闌。 那時跟現(xiàn)在一樣,月光灑下,銀白一片。 姬憑闌跟步卓沒什么來往,看到姬憑闌,多少有些訝異。 她當(dāng)時雖說已是五品典膳,但和姬憑闌還是不大好有明面上交集。正匆匆行禮想要離開,卻被姬憑闌叫?。骸斑@個時辰,這邊不會有人來?!?/br> 姬憑闌似乎是知道她為什么而來,也知道方才發(fā)生了什么。 側(cè)過頭,讓貼身侍衛(wèi)等上一會,再去跟建昭帝報步卓卒了。 好看的眼睛微微垂下,似乎極其專注地盯著她的眼角看了一會。 隨后不發(fā)一言,只從袖口掏出一袋子牛皮紙包的蜜餞:“你上回跟我提的,做得不錯的酥芳齋蜜餞。” 這上回,恐怕得追溯到幾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