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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太子嫁他弟(雙重生) 第11節(jié)

    ——墨痕應是另人后寫,順著字骨可見其瀟灑,卻因被刻意縮小而顯得七扭八歪的,如同頑皮小兒隨手墜墨。

    一想到注音那人艱難滑稽的落筆姿態(tài),她便忍俊不禁,口中茶水堪要噴出。

    不管那日在寶蘊樓時,她索要字畫一事是真是假,但實打實的難為這朝都才子之最的襄王殿下搜尋這樣的字畫來。

    霜竹自是不知小姐笑什么,她知道小姐不識字。即便自己看懂這字畫用途也不敢擅自做主同小姐解釋,話便拐了過去:“這倆婆子居然只是發(fā)賣?先前不是說要送官府里去?”

    怒腔明顯:“害得咱們小姐冤枉吃責罰,昏過去三日,居然只是這般輕的懲罰?!?/br>
    “飛霜姑娘醫(yī)術高明,我已無礙?!?/br>
    受傷事小,家丑不可外揚,她僅簡單一言安撫霜竹。而后俯下身子,仔細瞧看畫上的名章和壓腳章。

    看了半晌,她淡淡才發(fā)問:“那日傳話的小廝如何處置?”

    “小廝?”

    木樨想了片刻,恍然大悟,貼近悄聲道:“那小廝是張嬤嬤遠房親戚,家中獨苗?!?/br>
    “老祖宗礙于情面只將他撇去外院柴房?!?/br>
    聽到這小廝的來頭,晏琤琤的動作頓了頓,沉默不語地將字畫小心翼翼地半卷起來。不經(jīng)他手,踏上小木梯,珍重地放在藏星柜內。

    霜竹連忙小心護著,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小姐,這字畫恐是用作小兒啟蒙,無需進藏星柜里吧?”

    “非也?!?/br>
    這字畫是不久后將因一副桃源仙子送春圖而名滿天下,乃至尊稱“畫圣”的洛浼先生所著。不過此刻他還是個無名之輩。

    她不便解釋,索性轉移話題:“我未見貴妃娘娘送的那碧綠玉鐲,你們可有拿回來?”

    聽到這話,這會兒木樨變得臉色不大好看,羞愧支吾:“主母在束泉齋同賬房先生核算,發(fā)賣一事……箬姨娘全權處理,當是將功折罪。”

    “她說這玉鐲是罪證,暫時扣留著,奴沒能拿回來。”

    木樨瞥見晏琤琤表情凝重,怕得連忙跪下,低著頭瑟瑟發(fā)抖:“奴辦事不利,還請小姐責罰?!?/br>
    晏琤琤見狀挑眉。

    “她要扣留,與你何干。”晏琤琤平淡回應,款步下了小樓梯。

    “那倆婆子關押何處?”

    沒有預想的責罰,木樨暫松了口氣:“都關在束事齋呢?!?/br>
    -

    春日昭昭,天朗氣清。

    晏琤琤的步子不緊不慢,木樨跟在身后笑著賣好,“……霜竹顧著小姐,自是不知外頭發(fā)生之事?!?/br>
    “那日先是大少爺趕回來替小姐責罵了箬姨娘拎不清,三小姐亂冤枉。又將那倆婆子罰了一頓才平息?!?/br>
    “這幾日老祖宗、老爺和主母輪流照看小姐,太子殿下知曉了小姐受傷,還特意派了宮里的許太醫(yī)來瞧過?!?/br>
    “昨夜霜竹傳報,老祖宗鬧著過來瞧看?!?/br>
    “但近日老祖宗咳嗽越發(fā)重了。夜里風大,主母勸慰住老祖宗后,獨自過來看望?!?/br>
    “只是那時小姐又歇下了,主母坐在床頭許久,囑咐奴和霜竹要細心照顧著才離去?!?/br>
    木樨猜不透晏琤琤的臉色,硬著頭皮繼續(xù)道:“主母說…等她忙完公賬一事,會再來看小姐,還望小姐不要責怪…”

    耳旁的聲音停了,眼前的束事齋內,各仆人們忙碌,暫時無人發(fā)現(xiàn)她們的到來。

    晏琤琤站定,沒有接話。

    她知曉昨夜母親曾來過,染上夜里寒風的手撫上了她的額頭。

    微涼,卻足以讓她清醒。

    可她不敢睜開眼,只能裝睡。太復雜的情緒難言,她只知道,她不愿直面母親的愧歉。

    她故意受罰。

    她帶有目的。

    曾身居皇后,她已知有些感情不能太較真,正如母親身為主母,公賬一事她必須親自去做。

    所以她不會責怪母親。

    只不過,她另有所圖——

    “木樨,在枕霞院中的丫頭里,你最為年長穩(wěn)重。很多事情你做得很好,也藏得很好,素來有手腕?!?/br>
    “就連從小服侍我的駱嬤嬤也要給你三分薄面?!?/br>
    晏琤琤的語氣平淡。

    “可你是母親派來的人。”

    “我也早已知曉你會每日尋空向母親那邊遞消息?!?/br>
    “過往不究?!?/br>
    “但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只能是我的人?!?/br>
    “若你愿意便跟著我同進去,若你不愿,自回菡萏院吧?!?/br>
    木樨愣住。

    小姐柔和眼神里透出的兇戾僅一瞬便攀爬上自己的后背,讓她打了個冷顫。

    待冷靜下來,回想起自高家馬車沖撞后,小姐變化極大。找不出一絲從前蠻橫的影子,對所有人的態(tài)度都溫柔許多。

    就連那日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并未如從前那樣撒潑——

    她突然知曉為何小姐為何不帶霜竹,因這些話只對“外人”說。

    而眼下,小姐在給自己一個成為“內人”的機會。

    心中做出衡量,木樨快步跟了上去。

    -

    逼仄的房間里,兩婆子被打得鼻青臉腫,枯發(fā)凌亂。眼睛被布條緊箍,嘴中塞滿棉花,時不時的垂涎浸濕胸前布衣,雙手雙腳被粗糙麻繩反束著,勒出的血痕蹭染身后一片枯黃柴草。

    兩人凍得瑟瑟發(fā)抖,緊靠在一起,互相取著暖。

    “回二小姐,箬姨娘有急事去了聚福院。只吩咐小的看守著,不叫旁人進來?!?/br>
    晏琤琤收回窺探破窗內的視線,輕瞥揚起討好笑容的管事,不緊不慢輕笑道:“哦?我是旁人?”

    簡短一句卻如巨山傾倒,壓迫逼人。

    木樨站在身后不敢喘氣,更莫說早已兩股戰(zhàn)戰(zhàn),忙不迭開鎖的管事。

    “木樨,守在門外不讓旁人進來。若有不長眼的,別怪我不客氣。”

    晏琤琤冷冷地丟下這句話似是回敬,而后徑直進了屋,“啪”的一聲關上門,將苦著臉的管事?lián)踉陂T外。

    關門聲打碎了屋內的寧靜,而拖動圈椅的尖銳聲徹底嚇醒了熟睡的兩婆子。

    晏琤琤坐在圈椅上,柔聲細語道:“聽我的聲音,你們知曉我是誰吧?”,冷著眼看著聞聲如驚弓之鳥的兩婆子跪攏過來。

    “我年紀小,身子休養(yǎng)得自然快。不像二位,一把年紀了還要關在這間屋子里,等著發(fā)賣出去?!?/br>
    見兩婆子忽然咿呀發(fā)怒,晏琤琤心中了然,輕笑:“發(fā)賣一事歸箬姨娘管,難道她沒告知二位?”

    兩婆子聞言沒了動靜,死氣沉沉如案上魚rou。

    這樣的審問場景。

    晏琤琤曾見過多次。

    不過皆在黑暗陰森的廷尉獄,相較之下,此處因窗外陽光投射倒是暖洋洋。

    “我聽說,發(fā)賣出去的仆奴沒有幾個好下場。遇到不好的主子,被折騰得死無全尸也是常有的事?!?/br>
    “所以那日通傳的小廝攀上關系,被保了下來?!?/br>
    “他可是清楚知道即便在護國公府的柴房里當個不起眼的小廝,日子也要比發(fā)賣好過得多?!?/br>
    “可惜沒人保你倆,所以毫無人形的被關在這?!?/br>
    “但我現(xiàn)在心情好,愿意開口救二位。所以,你們愿不愿替自己伸冤呢?”

    晏琤琤邊說邊起身扯下兩婆子嘴里的棉花后,站定在桌旁,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桌面計算婆子開口的時間。

    “二小姐……主子們沒有冤枉老仆?!?/br>
    灑掃婆子話畢,沉默蔓延,屋內安靜得能聽清柴草窸窣。

    晏琤琤笑了笑。

    早已料到她們會說此話。

    她轉身笑道:“柴草上染上一大片的血跡可見你倆被關押進來后不停地掙扎過。”

    “但麻繩和柴草上的血跡已凝固乃至變得暗紅表示沒有新血汨出?!?/br>
    “看來關進來后,你們做出了妥協(xié)?!?/br>
    “而能讓人甘愿作偽證和妥協(xié)的籌碼無非兩種,一種是錢財賄賂,一種是家人前途?!?/br>
    “讓我猜猜看,你們得到了什么?”

    “不過——”

    她話鋒一轉,氣勢一改方才的松快,幾近威脅道:“我這名正言順的嫡女身份可比那些狐媚子說的話有用多了?!?/br>
    “你們倆得到的應允,我有的是法子各個破掉?!?/br>
    猛地。

    晏琤琤俯下身子笑看兩婆子微透布條之下的雙眼,以及眼神里透出的恐懼。

    笑道:“貴妃娘娘送我的玉鐲并未物歸原主,事到如今,你這婆子還要偷藏著?”

    話語剛落。

    修花婆子忙不迭地跪過來,哭訴辯解:“二小姐!二小姐!那玉鐲我老仆已經(jīng)上交給了箬姨娘,老仆真沒有偷藏?!?/br>
    “哦?是嗎?”晏琤琤故作驚訝,疑惑道:“其實我倒疑惑。那人讓你做偽證,也不該拿貴妃娘娘送的玉鐲呀,豈不是能讓人輕輕松松地破局?!?/br>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