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沈碎溪把自己的蠱蟲收起,俯低身子檢查陸繁的傷口,隨口問道:“齊向云怎么說?” 花酌枝搖頭,“沒見到齊大哥,他托房管事囑咐,一定要將云夫人和昕昕帶去安全的地方?!?/br> 沈碎溪念叨:“安全的地方?!?/br> “嗯,我想了下,要么回南疆,要么去大燕?!?/br> 沈碎溪突然輕笑一聲,他直起腰來,帶著揶揄的眼神看向花酌枝,“大人想去哪兒?” 花酌枝抿唇不語。 自然是…… 陸繁同蕭見琛聽到這里,再也憋不住了,異口同聲道:“自然是回大燕!” 【作者有話說】 沒寫完!沒寫完!明明還有一章了啊啊啊啊啊?。。。?!沒寫完!?。?! 明天再寫吧…… 第90章 完結章 要動身時,花酌枝還在小心翼翼同沈碎溪解釋。 “我答應了琛哥哥,要同他回大燕去,況且我們這次出來,不也是要送琛哥哥回鄉(xiāng)省親的么。” 沈碎溪扯著嘴角笑,“大人想去哪就去哪,單獨給我一輛馬車,我?guī)跷牟呕啬辖?。?/br> 沒想到第一個站起來反對的不是陸繁,而是王文才。 “沈大人!我要隨大人去大燕!我要去見一個人!” “你要見什么人?你在大燕還有親戚?” 王文才眼睛明亮,臉上帶著向往期盼的笑容,他喃喃道:“我要去見一見邱子……” 沈碎溪問:“邱子是誰?” 花酌枝解釋:“王文才的偶像,邱勝天邱先生,著有《邱子論》和《德行書》?!?/br> 沈碎溪露出個無語的表情。 花酌枝拽了拽他的衣角,討好笑笑:“碎溪,你陪我去吧,云夫人和昕昕也要隨我們一起,我怕我一個人護不住她們?!?/br> 沈碎溪沒立刻答應,而是先看了眼陸繁,后者正側躺在塌上,以背示人,可耳朵卻高高支起。 沈碎溪故意道:“我沒去過大燕,人生地不熟的,也沒個人給我?guī)??!?/br> 陸繁聽懂了,又沒聽懂,他在想沈碎溪要找誰帶路,為何不找他來帶路?直到蕭見琛給他一肘子,“點你呢,你還不趕緊去帶路?” 他這才反應過來,高舉起手:“我?guī)肺規(guī)?!?/br> 沈碎溪終于滿意,把自己的行李往陸繁懷里一丟,勉為其難道:“那我就再陪大人走一趟吧?!?/br> 流云教后山鮮少有人走,路兩邊生滿幾人高的雜草,花酌枝一行人到時,已經(jīng)有三輛馬車等在那里。 韓充帶著小桃子上了打頭那輛,南疆眾人則上了最后那輛。 云夫人和昕昕應當就在中間那馬車上,花酌枝過去敲敲車門,道:“云夫人,我們這就要出發(fā)了,可還有什么事要交代?” 馬車內毫無動靜,花酌枝又敲了兩下,“云夫人?” 車簾動了動,從中探出一只稚嫩的小手,緊接著打扮成男娃模樣的昕昕鉆了出來。 見是熟悉的花小叔,她將手中的信遞過去,“花小叔,我娘讓我把這個給你?!?/br> 花酌枝側頭看去,馬車里哪有云夫人的影子,只有個昕昕。 他趕緊接過信打開,讀完后一臉凝重。 這時蕭見琛湊過來瞄了一眼,“怎么了?云夫人呢?” 花酌枝把信給他看,咬了咬下唇,“云夫人說,流云教是她爹娘留下的,她不能讓齊大哥一個人面對?!?/br> 蕭見琛看完信,也唏噓片刻,“這云夫人看著性格軟弱,倒也是個性情中人?!?/br> 說罷,他掃了眼怯生生坐在馬車里的昕昕,突然挑了挑眉。 “別害怕!”他一腳邁上馬車,“你娘陪你爹共渡難關,你嬸兒帶你去大燕逛一圈,往后我就是你娘,你花小叔就是你爹?!?/br> 花酌枝:“……” 昕昕似乎很喜歡蕭見琛,她揚起臉,澄澈的眼珠一錯不錯望著還帶少年氣的男人。 “嬸兒,我什么時候才能回家?。俊?/br> 蕭見琛很是認真思考一番,實話實話:“不好說,那雙劍門喜歡耍陰招,你爹就算再厲害,沒有天神燈庇佑,也得費一番力氣。” 昕昕又望向花酌枝,像在跟他求證。 花酌枝也掀起車簾上去,他沒回應昕昕,而是轉移話題,“昕昕是不是還沒去過大燕?我?guī)闳ネ鎺兹?,等你爹寫信來,我再送你回家?!?/br> 許是離了爹娘有些不安,昕昕眼神懵懂點了點頭,卻什么都沒說。 到大燕時,已經(jīng)是半月后的事。 韓充早已差人提早送了信,于是剛剛進城,便瞧見前頭豎著兩個大牌子。 右書“恭迎殿下回家省親”,左書“恭迎嫂嫂大駕光臨”。 蕭見琛收回腦袋,可上揚的嘴角怎么都收不回,他干咳一聲,解釋道:“都是他們瞎寫的?!?/br> 花酌枝抓著蕭見琛的胳膊,興奮中帶些不安,“他們會不會嫌棄我是個男子?我這趟來,都沒給他們帶什么見面禮?!?/br> “都是同輩,帶什么見面禮?要給也是他們給你?!笔捯婅∫桓崩硭鶓?shù)哪?,“再說了,誰要敢嫌棄,小桃子早就給他嘴撕爛了?!?/br> 花酌枝冷靜下來才記起,蕭見琛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像韓充與陸繁那樣,豪爽豁達,不拘小節(jié)。 于是車門打開,露出花酌枝同里頭的昕昕時,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嗓子。 “嚯,孩子都有了?” 緊接著又不知是誰感嘆道:“南疆秘藥果然厲害,竟能令男身孕子?!?/br> 花酌枝:“……” 蕭見琛跳下去,挨個踢了一腳,笑罵道:“林致魏征你倆睜大眼好好瞧瞧!這孩子都多大了!” 小桃子聽見外頭的熱鬧,掀起車簾附和一句,“若是南疆真有這種秘藥,我頭一個討來給我家公子吃,我家公子前些天還做夢呢,說是夢見大蛇,想生兒子?!?/br> 馬車里傳來韓充的訕笑求饒:“我知錯了,我喝醉了口不擇言,小桃子莫要跟我計較了,這都計較一路了。” 小桃子把車簾一甩,冷哼一聲坐回去。 正如韓充所說,接風宴就在崇寺樓,已被他們包圓,一二十人鬧鬧哄哄上了二層,也不講究主次,隨意落座。 酒敬過一輪,蕭見琛已經(jīng)坐不穩(wěn),他一把攔住昕昕瘦弱的肩膀,醉醺醺道:“枝枝,你可知道云夫人為何要留下?” 這件事早已過去很久,花酌枝搖了搖頭,將昕昕從蕭見琛手中解救出來,塞到沈碎溪那邊。 “為何?” 蕭見琛大著舌頭道:“你從密道走了之后,云夫人又同齊向云吵了一架,我實在聽不下去了,我就、就說……” 花酌枝以手支頤,好整以暇側頭看他。 “我說,枝枝為了救我,為了救大燕國運,犧牲自己的陽壽,這份情我還不起,他就是要我這條命,我也是給的?!?/br> “我說,枝枝總是提起天神旨意,人啊,不過是命運洪浪中的小船,遇上浪就高高起飛,遇上灘就停滯不前,到了分叉口,總要選一個的,哪有既要又要的說法,也萬萬沒有后悔藥可以吃?!?/br> “我說,既然天神都不怪罪,那便是走了一條最好的路,繼續(xù)往前走就是了,前頭是康莊大道,是海闊潮平,是一望無際云澤之境?!?/br> 他那時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全憑著一腔熱血和尿意逼急,他也從沒想過,有一天竟會替那齊向云說話。 他垂頭,額邊發(fā)絲散下一縷,不慎掉落在面前的茶盞中。 花酌枝盯著,卻沒有伸手幫他將頭發(fā)拿出來。 蕭見琛這幅模樣。 好乖…… 他就這么眼睜睜看著蕭見琛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有些疑惑地將自己的頭發(fā)從嘴里拽出來。 “殿下!殿下!”這時有人高站在凳子上,滿桌找蕭見琛,“殿下!我剛才作的詩,殿下給我抄了嗎?” 蕭見琛哪有空給他抄詩,頭也不回地罵了句:“叫陸繁給你抄。” 說罷他捉住花酌枝的手,有些邀功的意思,“枝枝,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花酌枝回握,“琛哥哥說的很好?!?/br> “那當然,齊大哥聽完,都感動哭了……” “殿下!殿下!”又有人喊。 蕭見琛不耐煩地站起來,“叫什么叫什么?你總叫本殿下做什么?” “殿下!求你了!幫我抄一下!我要寫一篇與妻書!待會兒回去送給我家嬌兒。” “什么?”蕭見琛震驚:“你寫與妻書,叫本殿下給你抄!” 但他很快收起臉上詫異的表情,右手一伸,“給本殿下拿紙筆來!” 周圍亂糟糟的,有人調笑道:“殿下,你真要替蔣渙寫與妻書?嫂嫂就在旁邊呢,莫要惹嫂嫂生氣了!” 蕭見琛接過紙筆埋頭下去,小聲念叨一句:“誰要替他寫?!?/br> 聲音嘈雜下,無人聽見他這一句。 見蕭見琛真的要替別人抄與妻書,大家紛紛圍過來看。 蕭見琛大言不慚:“本殿下今日就用苗疆字寫一篇與妻書?!?/br> “好!” 眾人紛紛鼓掌叫好。 方才說著要寫《與妻書》的那位已經(jīng)念起來,沒什么文化的蕭見琛從懷里掏出譯本,一邊翻著一邊寫。 在座幾位只有陸繁能看懂幾句,末了,他豎著大拇指夸贊道:“殿下果真好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