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而就是這么巧,房間大門被推開,蘇星禹端著一盆熱水走進屋,愣愣地看他跪在自己面前,“……” “要壓歲錢???”他半晌后憋出這么一句。 宸昇整個人簡直是內(nèi)傷又尷尬,狹長眉眼抬起來瞥去,透出一股隱而不發(fā)的羞恥。 他腦內(nèi)還殘留著,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說實話,那時候他并沒完全醉,完全就是趁著酒性耍心機,想要以此來試探一下。 卻沒想到蘇星禹此時的臉上,看不出半點端倪異樣,就仿佛個沒事兒人一樣—— 宸昇就這么看著他,郁悶到眼眸都有些燒紅,“……” 但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星星”,無論如何都不會這么輕易放他走。 關(guān)鍵蘇星禹這人太實誠,根本就沒啥心眼,當(dāng)聽見宸昇委婉又仿佛不怎么在乎地跟他提起自己房租太貴,有些負擔(dān)不起的時候。 他很仗義,又很直爽地搬過來,倆人一起在京城五環(huán)內(nèi)合租了一間房。 那時宸昇大四還沒畢業(yè),在校內(nèi)還有宿舍,校內(nèi)領(lǐng)導(dǎo)照顧他特殊身份,給批了一間研究生的單人宿舍。 當(dāng)然不是新建的、帶電梯的宿舍,而是幾十年前,七八十年代的研究生宿舍,至今還有倒霉的數(shù)學(xué)、物理系的研究生會被分到這里。 蘇星禹從滬城離開,重新回到了京城,一時半會沒想清楚自己未來究竟該走什么路。 那段時間,他就經(jīng)常到學(xué)校,偶爾游街打逛,或是蹭著吃一吃食堂。 他熟門熟路,有時候不打招呼就來宿舍,還會碰到面紅耳赤、正在換衣服的宸昇。 那年他們一個剛踏入二十一歲的門檻,一個還沒過二十二歲生日。 蘇星禹還有勞動合同在身上,離開滬城的時候費了點勁,最后是宸昇幫忙補齊了巨額違約金。 本來以為,已經(jīng)搬到了一起去,關(guān)系會不同于尋常、會更加親密。 結(jié)果很偶然,他們剛搬完家沒多久,就坐在餐桌邊一起吃飯的時候。 蘇星禹捧著碗,稀里糊涂地吃炸醬面,同時另外一只手從兜里一掏,將一張銀行卡甩到了他面前。 “噥——”他表情就像個養(yǎng)家糊口的中年男人,很沉甸卻又隨意,“以后花啥錢從這里出?!?/br> 宸昇表情驟然一怔,抿緊嘴唇,并未立刻開口說話。 沉默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他才扯開干啞黏連的嗓子問道,“你……哪來的錢?” 蘇星禹就仿佛躲避著不愿正面回答,用筷子又撈了一大碗面,稀里糊涂地吞咽咀嚼,說話聲全夾在嗓子眼,“把……把歌賣了?!?/br> 宸昇瞬間赤紅了雙眼,拳頭攥緊,咣當(dāng)一聲狠狠垂在了桌面上。 他拼人脈托關(guān)系,就想把那些無良媒體給告了,讓那個omega男生公開道歉……結(jié)果蘇星禹竟把他故鄉(xiāng)的那首歌,賣給了當(dāng)初抄襲搶他版權(quán)的公司—— 就只知道錢錢錢……這他媽的糟踐自己干什么?。?/br> 但怒氣還沒達及心口,就被一股更加深沉翻涌的痛楚給澆熄淹沒了。 宸昇雙眼眸中遍布血絲,有幾分恨恨心想,要是蘇星禹肯炒這個cp就好了。 這樣……他是不是就不用賣掉自己的歌兒了? 不管怎么說,蘇星禹這不告之舉,讓宸昇真是一口老血悶在心里。 他緊閉雙眼,隱忍到了極致,反而開始感到無力,甚至連話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蘇星禹大概心知肚明,坦白真相后會是個什么結(jié)果,表情就好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但偏偏明知故犯的小孩。 頓了頓后,他忽然又從兜里掏出個小盒子,還給配了個音,“鐺鐺鐺——給你買的鉆石袖扣,下個月出席活動的時候戴吧?” 倘若蒼天真的有眼,為什么要讓自己喜歡上蘇星禹這么個玩意兒—— 宸昇感覺前所未有的心累,哪怕被開胸剖腹,也比此刻的心情要好受。 就……這世上真的很難有人,送禮送出一種堪比害命殺人的效果來…… 若說愛情是毒,那宸昇肯定是毒入骨髓、無藥可救的那一種。 當(dāng)他們的同居生活,剛平淡了不到半個月,蘇星禹這個絕世大寶貝——他突然爆火躥紅了。 他寫歌賣給別人,但服務(wù)精神實在是太到位了,看見人家小偶像,跳舞真特么糟心,竟然一個人打兩份工,當(dāng)場指導(dǎo)人家動作,該如何把這首歌給跳出感覺。 就這么一小段現(xiàn)場隨拍,被偶像工作室放出來,沒把他們正主給捧紅,結(jié)果把蘇星禹這個場外指導(dǎo)給捧起來了—— 恰巧就在那時貴人運爆棚,簽約在了秦姐名下,蘇星禹順理成章地從一個寫歌音樂人,跨行業(yè)發(fā)展成為了偶像。 哦,在當(dāng)時“偶像”這詞兒,都還屬于是舶來品。 明明一直以來的心愿就是希望蘇星禹的才華,能夠被大眾發(fā)現(xiàn)欣賞—— 但是真到了這一刻,宸昇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和緊張。 是一種好似隨時都會被拋棄,不知何時看到的就只是一個空空蕩蕩的家的驚惶之感。 宸昇秉持著膽大心細的原則,面無表情、悄無聲息地……把蘇星禹的抑制劑給換了。 腺體受損不可恢復(fù),只能進行摘除手術(shù),但當(dāng)時蘇星禹信心疼錢,又覺得沒必要,就沒做手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