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他伸出手把“塵念”扯開,然后拽著頭尾抻了兩下,粗暴地系在手腕上,又狠狠勒緊。 他自己的神魂與“塵念”相連,自然是“塵念“疼得要死,他也不能幸免。 風澈一貫對自己心狠,即使疼得直抽冷氣,覺得心里還是不解恨,把縮在一團抖來抖去的“塵念”又系了兩個結(jié)才罷休。 “塵念”發(fā)出一聲脆弱的嚶嚀,一遍柔柔弱弱地求饒,一邊抬起頭尾軟軟乎乎地蹭了蹭他的皮膚。 風澈冷笑:“少他媽給老子賣萌,今天你就是故意的?!?/br> “塵念”在他腦海里嘰嘰喳喳地表示自己很冤枉。 風澈全當它在說屁話,一個字沒聽進去。 他這剛剛被莫名其妙的酥/麻感影響了思維,這會兒冷靜下來,才回想起姜臨說的那句話。 他說什么?故意勾引? 風澈嫌棄地瞥了瞥“塵念”那副妖艷賤貨的繩樣,這副德行能勾引個什么? 這繩扭來扭去幾下,就是勾引了? 風澈忿忿地想:這繩子賣個蠢而已,和他怎么比? 氣急敗壞的他抬手又薅了一把“塵念”。 “塵念”:“???” 我又咋了? 報復(fù)回去的風澈心里舒服了點,但腦海里那句“是它勾引我”總是盤旋不去。 他不禁有點郁悶,總覺得自己在姜臨心里比不過一根破繩子會勾引。 他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風澈薄薄的唇抿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茶色的眸子緩緩滾動,瞥向姜臨的方向,旋即勾著唇,輕輕笑了一聲。 “勾引?” 短短兩個字偏偏被他念得一波三折,連尾音都帶著一把鉤子。 像是在憋什么大招。 姜臨聽得愣了一下,剛剛垂下裝可憐的頭猛地抬起,正好與那雙浸著水光的眸交匯了目光。 他被其中的神采幾乎攝住了心魂。 風澈此刻甚至連一點偽裝都沒有帶,這還是自打他復(fù)生后第一次在姜臨面前露出原貌。 那張臉不知多少次在夢里出現(xiàn),卻只是在夢里,到底隔了一層紗,都遠不如面前之人鮮活。 在他夢里始終波瀾不驚的眼眸此刻充斥著過于熾/熱的溫度,姜臨觸之即分,卻還是被其中的溫度燙得心尖微顫。 他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風澈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從上到下打量了姜臨一圈。 姜臨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跳愈發(fā)快速,洪鐘大呂一般的震顫聲沖擊著耳膜,他下意識地攥住了袖口。 風澈輕笑一聲:“變回來?!?/br> 姜臨轉(zhuǎn)過頭,像是不明白風澈在說什么,神情又無辜又迷糊。 風澈一揚下巴,眉梢一挑:“怎么,不想變回來么?” 姜臨藏在袖子下的手緊了緊:“為什么?” 風澈揚了揚手腕處血紅的“塵念”:“剛剛難道不怪你?” 姜臨低下頭,斂住眸底的神思:“不行,衣服……” 會碎。 姜臨默默給自己加了半句,然后想著下一步要作何反應(yīng)。 風澈意味不明地看著姜臨低頭抿嘴,從床上直起身子,披散的墨發(fā)隨著重力傾瀉而下,被褥翻/滾褶皺,他身上的衣袍顯然不夠他的身量,早在他變回原貌的時候就已經(jīng)碎成了破布。 他胸前半搭著幾片布片,撕裂的毛邊艱難地扯著線頭藕斷絲連,將白皙的胸/膛勒得泛紅,垂下來的發(fā)絲微微/晃動,絲絲縷縷因為摩/擦吸附在了他的皮膚上。 潔白,墨黑,微紅,三種截然不同的顏色湊在一起,無端地帶著勾人的意味。 風澈隨手卷了卷垂在面前的發(fā),柔軟的發(fā)梢在他白皙的指尖打了個卷,慢慢悠悠地盤旋著,風澈垂眸看著,輕嘆一聲:“姜臨,你這不就是見外了嗎?” 他繞著發(fā)的食指和拇指相互輕輕摩/擦著,將那縷發(fā)捻開了些,湊到嘴邊輕輕一吹:“又不是沒見過?!?/br> 姜臨慢慢看著他,攥在手心的袖口皺皺巴巴,他烏黑的瞳孔中涌動著層層疊疊的情緒,像是經(jīng)過了什么激烈的掙扎。 風澈將他的糾結(jié)看在眼里,正了正色,彎彎眉眼,坦坦蕩蕩地笑道:“變回來,省的說我欺負你。” 他挑了挑眉,微揚的眼閃爍著威脅的意味:“我可對七歲的小孩兒下不去手?!?/br> 他剛剛那副/魅/人的姿態(tài)似乎散去了,眼眸中的霧氣褪去,熾/熱冷下來的時候,茶色的瞳孔帶著的幾乎是無機質(zhì)的寒光。 明明是用惺忪平常的語氣說著話,卻無端透著一股狠勁。 他似乎只是在表達想要解決剛才姜臨坑了他一把的事。 這才是姜臨熟悉的,風澈少年時要掐架的語氣。 但姜臨要的不是這種語氣。 他要的是,對方就是在勾引自己。 他狀似相信了風澈的話,乖乖掐起法決,符箓?cè)紵?,身上靈光一閃,縮小的身軀在霧氣升騰間緩緩拔高,修長的身形若隱若現(xiàn)。 風澈輕笑一聲,倒還真是聽話。 他撩起眼皮,看見從霧氣后伸出了一只手。 那雙手修長如玉,瘦削卻不失力感,半截小臂線條流暢,因為用力的緣故,其上青筋騰起,帶動緊致的肌rou,爆發(fā)出力量的美感。 風澈看著姜臨手背和臂膀上的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隱隱有些發(fā)饞。 他巴巴地等著欣賞下篇,卻眼看著霧氣還未散去,姜臨伸出手一招,另一邊床榻上的被子直接飛起,趁散盡前將他整個人裹了個嚴實。 風澈暗罵一聲,姜臨這人真不解風情,看一下能掉塊rou么? 其實也不是很嚴實,垂下來的被角剛剛及姜臨的膝蓋。 他半截腿露在外面,出奇地長,隆起的蓬/勃肌rou走勢流暢,到腳踝順勢收束,分明的踝關(guān)節(jié)反倒顯得腳腕纖細了幾分。 他光著的腳尖微微蜷起,悄悄抓著地板。 風澈的視線從腳尖一路向上,被被子擋住了去路。 他沉默著看了一會兒,心下煩躁。 垃圾被子,礙眼。 姜臨觀察他的神情,纖長的睫毛遮住神色,默默在心里想:半遮半掩,成效最好。 裹在身上的被子驟然一重,他整個人被風澈拽得往前彎了彎腰。 風澈茶色的眼眸湊得極近,薄唇貼近了他的脖頸。 姜臨全身肌rou都緊繃了起來,裸/露在外的脖頸青筋暴起,喉結(jié)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 風澈此刻已經(jīng)跪坐了起來,身下的被褥凌亂松軟,半截腰/腹已經(jīng)隨著動作舒展了出來。 那一小片搖搖欲墜的布片半遮半掩,只掛在他一側(cè)腰/際,發(fā)絲晃動間,風澈流暢的腰/腹線條若隱若現(xiàn),一條淺淺的溝從腹正中筆直向下沒入被褥,兩側(cè)對稱排布著四塊緊致的腹肌。 他雖沒有體修那般深刻堅硬的肌rou,卻依舊流暢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風澈感受到他的目光,唇角勾起,瞇了瞇眼:“勾/引?它隨便扭兩下,你便覺得這是勾/引了?” 姜臨默然,憋了半天,才委屈巴巴地說:“不,不覺得?!?/br> 風澈覺得有意思,戳了戳他的臉:“那你覺得怎么算勾/引” 風澈發(fā)覺眼前的人似乎陷入了思考。 隨后,他指尖剛剛正戳著起勁的臉頰偏向一邊。 濡濕的熱意落在他指尖密布的感覺神經(jīng)上,細膩滑軟,蜻蜓點水一般蹭了一下,觸之即分。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墊在他的四指下,輕輕一握,姜臨的唇落在他的指骨上,隨后是手背,最后落在那伶仃的腕骨。 姜臨從閉眼到睜眼,纖長濃密的睫羽微微向上翻卷,幽深的瞳孔中仿佛有一眼漩渦,風澈的視線落在里面,便難以自拔。 心下一陣燥意翻涌,他下意識地覺得有些渴。 許是屋內(nèi)太熱,又許是,姜臨那一眼,勾得他血熱。 他全身血氣上涌,為了防止姜臨看見他臉上的漲紅,風澈立刻躺回床上蒙住了頭。 姜臨后撤一步,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著,語氣認真,似在作答:“這樣,就算?!?/br> 風澈大喊:“算算算!不鬧了,趕緊睡覺去!” 姜臨眨眨眼,低低地哦了一聲,慢慢轉(zhuǎn)過身走向床榻。 他盯著自己剛剛握住風澈的手,看了一會兒后,又像是剛剛親吻風澈一般,在指尖落下一個吻。 那是姜家吻手禮,禮成表示——執(zhí)手含情,落吻承意,悠悠我心,悅卿至今。 【作者有話說】 我出息了,我今天真文藝 第53章 夢境現(xiàn)實 風澈睜開眼時,正對上一張臉。 那人滿臉血污,半邊的發(fā)被扯掉,發(fā)根的頭皮被扯斷剝脫,其后的斷裂面正滾滾蜿蜒著血流,沒入后方發(fā)里凝成血塊,順著前面的弧形向前滾落血滴,其下隱隱透著白的頭骨上有幾道抓痕,劃破骨膜,割裂骨質(zhì),幾乎可以看清里面鼓動著生息的大腦。 他滿臉被兇獸利爪撕開的痕跡,連鼻子都被剜掉了大半,一顆眼珠碎在眶里,容貌盡毀。 而他此刻正跪地大哭,臉上的淚水和碎裂眼眶中的渾濁血水交織,哭聲之凄厲讓風澈忍不住別過臉去。 但他發(fā)覺,自己沒有別過臉去。 他向前一步,指尖一抬,泛著紫色光芒的靈力束從瘦削的指頭末梢騰躍而出,在那人額間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