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謀愛 第56節(jié)
常森探頭問:“曲小姐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那個是啟動鍵?!彼噶酥格{駛座某個地方。 曲疏桐回頭,微笑:“我知道?!彼皇呛鋈挥悬c恍惚,這個,是她的車子。 其實她也不是沒有自己的車子,成年后干爸干媽什么都給過她,車子房子在江南她都有,但是……可能她一直在外吧,很少用到,且那些,她知道都是靠一些東西換來的,如果駱氏沒有出問題,她大概在美國待個幾年積攢了足夠的經(jīng)驗后,在駱江明退休前夕就會回去任職。 駱霧對繼承家族企業(yè)興趣不大,所以她父母基本是把她這個干女兒當備選繼承人來培養(yǎng)的。 有指望就有關懷,如果沒有這些枝枝蔓蔓的牽扯,曲疏桐也知道自己無法得到那么多。 她和駱霧不同,她感受到了家里衰敗后的生活轉變,所以她大學與研究生所選擇的,都是和企業(yè)有關的。 而這個車,是真正屬于她自己的,卓楓送她東西就完全不求什么回報,不結婚也沒關系。 “我就是覺得好看,欣賞欣賞?!鼻柰ΤIf。 “哦?!彼斦媪?,“那就好,卓總還有一輛讓開去了深水灣,您下班后再去看,那輛是個超跑,您沒事開著玩。” “啊。”曲疏桐歪頭看出去,“他送了兩輛啊?” “呃,還有一個,在路上。今天只到了倆?!?/br> “……” 彩禮單上明明只寫了一個賓利啊,他怎么回事,給她送三輛車? 曲疏桐試完車子馬上就直接去了卓楓辦公室。 卓楓去會議室見合作方了,半小時后才回來,彼時曲疏桐正鳩占鵲巢坐在他辦公椅上,看著電腦上他的oa系統(tǒng)上,把他親愛的特助名字寫成了:家寵。 卓楓一回來,就收到特助憂郁而審判的目光。 “怎么,看到什么我不為人知的秘密了?”大老板一邊倒茶一邊調(diào)侃了句。 曲疏桐指著電腦:“家寵?” “……” 卓楓看去,微笑:“不是嗎?” 曲疏桐深呼吸,“不是啊,你為什么可以改備注呢?我改不了?!?/br> “老板特權?!?/br> “……” 曲疏桐溜過去摟上他的腰撒嬌,“你讓技術部給我也開一個特權,我要改?!?/br> “你要改什么?”卓楓一邊喝水一邊含笑睨著眼前穿著正經(jīng)職業(yè)套裝卻在各種撒嬌的女人,反差感真是太強了。 曲疏桐:“我要給你改成,全港第一黑心老板?!?/br> “……” 卓楓嘴角一抽,“那你等我哪天喝了假酒吧。” “……”曲疏桐失笑,跟上他往辦公區(qū)挪去的身子,“你給我改嘛,給我改。” 卓楓脫下身上的西服,掛椅子后,“你呀,三歲小孩。車子呢,喜歡嗎?” “喜歡,卓總最好了?!彼芍缘孛摽诙?。 他抬頭輕飄飄瞥一眼:“總算說句人話?!?/br> … 新年后上班的這第一個月,曲疏桐的日子過得無比舒心,一個月內(nèi)喜提三輛新車,每天變著樣兒開,都不愿意坐卓楓的車子去上班了。 然后他就給她下了命令,一周至少坐他車三天,自己可以開兩天。 曲疏桐委委屈屈地答應了,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半山區(qū)的房子也已經(jīng)開始裝修了,曲疏桐打破了大平層慣有的奢華繁復或簡約到極致的設計,改成了法式原木的溫馨風格,空曠里不乏溫暖,不會顯得住一個人空蕩蕩的。 裝修沒那么快,至少一年半載。 一個月后,曲疏桐打算收她真正的重禮了。 三月底,卓楓要去江南出差,曲疏桐自然要隨同的,這次去了,他打算給她辦一下千卓公司股份的事。 那天,曲疏桐正在安排出差的工作,忙到一半她收到干媽的消息。 沈虹:“桐桐休假回來一趟吧?!?/br> 曲疏桐想到年前跟沈虹說年后休個年假回家,就給她打了個電話。 “干媽。”電話接通后,她跟那邊的人道,“我這幾天要去江南出差,順便去公司看看。等我回來就安排休假……” “駱霧出事了?!?/br> 曲疏桐的話被輕飄飄地掐斷,愣了愣,反問:“怎么了?” 沈虹聲音痛苦:“你過年那會兒,跟我說不要讓她再聯(lián)系卓榮。我跟她說了,我警告她再這樣我就徹底不搭理她了,任由她自生自滅,然后她后面這一陣子是安靜了許多,沒有鬧騰。元宵后幾天她想回國,我不讓,我知道回國就危險了,但是不知道她最終還是怎么聯(lián)系上那個狗東西的,他們在奧克蘭見面了?!?/br> 曲疏桐屏住呼吸,想起新年同駱霧打電話時她說的,她想要他一起死。 “然后呢?她受傷了?” “對。起了沖突,她現(xiàn)在昏迷不醒,一直在icu里,已經(jīng)三天了。醫(yī)生說難……怎么辦,桐桐?!鄙蚝绲穆曇袅駸o主起來,含著哭腔。 曲疏桐皺起眉。 掛了電話,她上電腦訂了一張飛新西蘭的機票。 忙好去秘書室走了一趟,點了一男一女兩位負責內(nèi)地業(yè)務的秘書,“你二位同卓總明日上覽市出差,資料我都準備好了,還有什么問題屆時發(fā)消息給我?!?/br> “ok。” “卓總回來后,沈秘宋秘代替我輔助卓總的日常工作。我要請假幾天?!?/br> “好的?!?/br> 曲疏桐回去就直接拎著包離開公司了,先去深水灣取了護照,末了直接去機場。 在空蕩蕩的頭等艙中緩了會兒氣,曲疏桐才有空跟卓楓打電話。 “嗯?”剛結束完海外線上會議,卓楓挑眉看了眼腕表,尋思這段時間可以去找她,“快下班了,我去找你。” “我,我安排了兩個秘書明日同你出差?!?/br> 卓楓起身到一半,聞言挑眉:“嗯?你呢?人不舒服?” “我準備上新西蘭一趟?!?/br> 卓楓轉身看向后方的落地窗,視線穿過中環(huán)鱗次櫛比巍峨入云的建筑,飄向了機場的方向。 曲疏桐隨口兩句說了句駱霧身子不好,沒有說太多,只是說她已經(jīng)在機場了,飛機馬上起飛了。 卓楓安靜了會兒,道:“怎么不早點跟我說呢?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弊渴显谛挛魈m沒業(yè)務,他沒有那邊的簽證,再說,她帶他算什么呢……一邊又不同他結婚,一邊又拿這種事麻煩他,她不想。 曲疏桐強顏歡笑了兩秒,也不知道后面又說了什么,掛斷電話后就閉上眼休息了。 飛機滑行后,空姐一個個在頭等艙里幫旅客把桌子腳踏收起來,到曲疏桐這兒,她什么也沒打開,小小的身子就那么安靜蜷縮在寬大的紅色皮椅中。 空姐看她臉色有些差,詢問曲疏桐要喝什么果汁或酒。她沒有說話,閉著眼靠著舷窗,好像已經(jīng)熟睡了。 漫長的十二小時后,飛機在新西蘭時間清早九點到了奧克蘭。 曲疏桐父母來新西蘭了,父親身子不好,沒有來接機,mama帶著司機來接她。 聽說駱霧此刻正在做手術,因為清早她心率忽然停止。 趕到醫(yī)院,一眼見到沈虹與駱天明夫婦等在手術室門口,還有駱家一直在這邊定居的幾個親戚,還有的,便是她那已經(jīng)兩鬢斑白的爸爸。 一段時間不見,駱江明那身子骨向來不錯的人,面容竟和她生病的爸爸一樣蒼老了。 “干媽?!鼻柰┏驄D倆走了過去。 駱天明抬頭:“桐桐,你來了?!?/br> 話音落地,對面手術室的門就打開了,一下把駱氏夫妻的目光全然奪了過去。 醫(yī)生摘下口罩,蹙著眉心,搖搖頭。 曲疏桐腳步剎住,心口撲通一下,在死一般寂靜的通道上睜大眼睛看著那肅然的醫(yī)生。 大概一秒而已,就在沈虹的號啕痛哭中回神,她愣愣地抬腳,馬上疾步過去扶上她癱軟下去的身子。 “干媽?!?/br> “霧霧啊。” 幾個親戚扶住駱江明夫妻搖搖欲墜的身子,手術室門口已然混亂不堪。 一臉蒼白的曲家桉穩(wěn)住紊亂氣息,上前去問醫(yī)生為什么會這樣。 醫(yī)生解釋:“她之前zigong摘除手術后這半年里身子本就很差,炎癥反反復復,這次中彈無異于雪上加霜,所以,今早這一次感染惡化,就是……不行了。” 醫(yī)生搖了搖頭。 駱江明聽完直接彎下了腰,像一束成熟的麥穗在風雨中垮了根,那握成拳的手深深的明顯地在發(fā)抖。 曲家桉回頭一看兄弟,欲言又止,半晌,轉身看著敞開大門的手術室,他邁著生硬的步伐進去了。 駱江明眼見于此,也抬著顫巍巍的腳,步履蹣跚地進手術室去看女兒最后一面了。 曲疏桐看著消失在門中的佝僂身姿,那一秒沒控制住哭出來,她馬上掩唇抑制住哭聲,咬著手指努力不再去刺激沈虹。 沈虹崩潰在地,倒在她mama懷里痛不欲生,哭喊聲聲不絕。 曲疏桐看著她,腦海里忽然被什么東西塞滿了,是當年駱霧進港大前跟她取經(jīng)的天真笑臉。 “你說你研究生要是也在港大讀就好了,咱就一個學校了,我一個人好孤單的?!?/br> “你天天談戀愛的人,有時間和我見面嗎,跟你一個學校孤單的是我,三天兩頭放我鴿子。” 她嘿嘿笑著,也沒有不好意思,還憧憬道:“港大是不是應該有很多帥哥?追你的是不是特多?!?/br> “一般?!?/br> … “我認識了個人,叫卓榮,卓氏的大少爺,長可好了,簡直不輸港澳男明星,妥妥的痞帥啊。” “他是卓家的,不過和卓氏沒關系,他家里有個融遠控股,和卓氏幾乎是死對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