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發(fā)現(xiàn)我在看他,梅簡說道,“手帕是蒂娜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br> “唯一?她不是在我們的世界生活好幾年嗎。” “嗯,但是和我決裂后,她把自己的全部東西都燒了。我趕過去的時候,只來得及搶下這塊手帕?!?/br> 從他的描述中,我對蒂娜的想象又豐富了一些。 一開始對她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印象,然后是勤勞、忍辱負重,現(xiàn)在則更新到?jīng)Q絕有魄力。 不過我覺得,能做得這么絕,也是因為感情很深的關系吧。不在意了的話,這些東西都不會管的。 梅簡畢竟是才大三的學生,也還沒有真正進入職場工作過,我作為一個前輩,自然要帶著他,不能一到水畔大陸就把他丟下。 不過也要看他配不配合。 “梅簡,我先送你去找到蒂娜,然后我就自己去找西厭,你怎么想?!?/br> “阿姿姐還真是照顧我,那就麻煩你了?!?/br> 對于接受我的幫助,他并沒有推辭,一副熟稔的樣子。一看就是經(jīng)常接受女性的幫忙,他也不覺得沒面子,還挺落落大方。 做好決定,我倆開始朝著森林外面走。梅簡拿著鐮刀在前面開路,我就在后面跟著,一路上很安靜。 只要有體力,我倆就會一直走,根本不休息。 因為我們都清楚異界的森林一定充滿危險,現(xiàn)在白天勉強還行,到了晚上就不知道會有什么變故。 這可是有異種族和魔獸、惡魔的世界。 叢林太深,植被茂密,就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險。隨便不小心碰到哪株植物,就會引起各種不良反應。 前面開路的梅簡就不知道是碰到哪里了,手背上出現(xiàn)了一大串燙傷的泡。 不知道是被蟲子的毒液弄到,還是植物的汁液蹭到。 我從貼身內(nèi)袋里拿出藍藥水給他的手滴了一滴,很快這種皮膚潰爛的速度就慢下來,泛紅的皮膚開始恢復。 呂見月奶奶給的藥水是真的好用。 聽到了河流的聲音,我們便順著河道走。 我原本還想在河邊洗一洗鞋子,但看到一只小鹿也在河邊喝水,一瞬間被水里的東西給咬住喉嚨拖進去后,我就完全不敢靠近河邊了。 將眼鏡上的霧氣給擦干凈,我又重新戴上,“梅簡,你看清河里的是什么了嗎?” 眼鏡我?guī)Я撕脦赘眰溆玫?,也包括了隱形眼鏡,以前找西厭就弄壞過一次,這次我吸取教訓了。 河水翻滾冒泡,漸漸的,一圈圈的血水擴散開,直到徹底沒有了動靜。 “不是鱷魚,那東西好像長角了?!泵泛喎泡p了聲音,還拉著我往后退了幾米。 “可能是我們世界沒有的一種野獸?!?/br> “不知道這玩意是不是水陸兩棲,離河邊遠點?!?/br> “嗯?!?/br> 被生動地上了一課后,我倆充分地了解到了叢林里的無情和恐怖,行動變得更為謹慎。 將田栗子的驅(qū)獸噴霧噴在身上,我倆決定一口氣走出森林,中途絕不休息。 在偌大的林子中穿梭,梅簡用指南針、鐮刀繼續(xù)開路,一直到黃昏時分,我們才走出到林子邊緣。 靠近林子的是一條彎曲的盤山公路,我倆在路邊用兩個金幣攔到了一輛獨角獸馬車。 為了表現(xiàn)得不那么一驚一乍,我倆都沒有多看獨角獸幾眼,表現(xiàn)得像個本土人。 用獨角獸來拉車,說明這個物種在這個地方不是很稀奇。 “你倆是來山里考察的嘛?”車夫問道。 坐在車后,我平靜地說:“就是爬山逛一逛,這林子真大。” “當然了,這片森林是原始森林,不讓開發(fā)的?!?/br> “為什么?” “我們城邦不搞那些工廠和科技,這多破壞環(huán)境。這森林里面也沒有特別兇殘的魔獸,生態(tài)很穩(wěn)定?!?/br> 借著聊天可以多了解一些這個地方,我和梅簡便輪流和這位車夫交談。 夜里八點多到了鎮(zhèn)上,車夫直接將我們送到旅館。我和老板買了兩份地圖,要了兩個房間。 夜里,洗過澡后,我和梅簡在休息室碰頭,圍繞著地圖開始商量。 “蒂娜的老家在哪里?” “這兒?!?/br> 梅簡用記號筆圈出來一處靠海的城邦,海族在水畔大陸各個沿海都有分布,不過這些都是有規(guī)律的。 東南西北四處沿海,蒂娜是在東海附近,而這里距離西嶺城邦很遠,大約五千公里。 既然說了要先把他送到蒂娜身邊,我就不能反悔。 “找到蒂娜以后,你真的不回去了嗎?”看著地圖上的標記,我再次詢問起這個話題。 “我想清楚了,我不能沒有她。我在自己的世界已經(jīng)沒有家了,有蒂娜在的地方才是家?!?/br> “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做什么傷害她?!?/br> “阿姿姐,我一直以為我從心底無法接受人類和異族在一起。我去找同是人類的女生談戀愛,換了一個又一個,蒂娜終于受夠了,她離開了。我開始明白,在這些試探的過程中,只是我投降前的掙扎?!?/br> 說得還挺像回事,我提醒,“如果蒂娜真的重新找了,不要你了,你怎么辦?畢竟你對她的傷害已經(jīng)造成?!?/br> “……” 其實梅簡自己也心里沒底,這會兒說不出話了。 “沒事,先找到再說,有什么當面講。就算要跪下認錯,也得找到人不是?!?/br> 安慰了他幾句,我就先回房間了。 從儲物袋中拿出瑪希寶石,我將這戒指戴在了手指上,這樣我能時刻觀測到西厭的情況。 寶石不碎,就代表他安然無恙。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我們就租了兩匹獨角獸離開這個城邦。 去了發(fā)達一些的地區(qū),就能換乘交通工具。為難的地方在于,不是每個城邦都有高科技,所以趕路也變得麻煩。 比如某個必經(jīng)的城邦實行航空管制,只允許活物飛過領空,飛機、飛艇、飛船都不能過路。 又是一天被迫在當?shù)刈∷?,梅簡在轉乘登記站辦好了換乘交通的手續(xù),我倆也趁機在這里購買了通訊器,相當于手機。 我在旅館看電視,竟然在世界新聞頻道看到了西厭。 只一眼,我就確定了是他。 灰色狼尾的長發(fā)扎成利落的小辮,穿著一身黑西裝的高大少年顯得冷厲不少,那股在我面前的青澀可愛褪去,完全是一個成熟男性的姿態(tài)。 西厭替一個戴著帽子、墨鏡的男人擋掉了一眾記者,護送對方上了私人專車,隨后,他自己也坐上副駕駛。 新聞標題寫的是著名大亨左德賽又簽署一項事關城邦發(fā)展的項目,現(xiàn)在正是風頭正盛的時期。 所以,西厭是結束了和我的戀情,選擇回到左德賽身邊? 看著這個畫面,我只覺得胸口發(fā)悶,怒火無處宣泄。 我立即租用旅館的平板電腦去查左德賽的生平資料,雖然可能得不到什么更有價值的信息,但總比沒有好。 “你在查誰?” 梅簡拿著一盤切好的水果進來,看到我在查資料,他好奇地問。 “西厭的老板左德賽?!?/br> 花了一小時把有限的資料看完,越看越覺得左德賽這個人不簡單。 他是一個純種的人類,家庭背景也不是什么豪門貴族,就是個小有積蓄的商鋪老板家兒子,賣的東西也是日用品。 當然,他的人生也有遇到很多貴人,名字出現(xiàn)最多次的是那位叫木禾的狼人。 左德賽和木禾是年少相識,一路打拼過來的。不過有一個地方比較蹊蹺,關于西厭的選拔。這還是西厭自己告訴給我的,網(wǎng)絡資料查不到。 木禾覺得西厭不適合加入左德賽的護衛(wèi),但是左德賽選中了西厭。 這其中應該是有什么原因的,但現(xiàn)在也查不到,只能暫時按下不想。 不過我對西厭的怒火蓄積得更多了。既然要選擇他的主人,當初何必招惹我…… “你沒事吧,阿姿姐?!?/br> “沒事,這個水果很好吃,多少錢買的?” “十個銅幣,這里的物價很便宜。” “便宜可以多儲備點,接下來的城邦物價很高?!?/br> “嗯?!?/br> 花了一周的時間趕路,我們總算到達蒂娜的沿海老家。 然而,她已經(jīng)沒有直系親人,為數(shù)不多認識她的人,都說她環(huán)游世界去了,這一年多來都沒回家。 得知這個消息,風塵仆仆趕來的我很失望,但比我更加受打擊的是梅簡。 我們在蒂娜的老家住了一夜,我想著去安慰一下漂亮男大,結果看到他在陽臺哭。 之前的穩(wěn)重儒雅是裝的?到底是男大,還沒被社會毒打過。 “……” 一下子不知道該不該進房間的我縮回了腳。算了,裝作沒看見,等他哭一哭,算是現(xiàn)世報。 第二天,梅簡紅著眼睛和我坐在二樓餐廳吃早飯。忽略他的兔子眼,我專心吃飯。 “阿姿姐。” “嗯?” “我沒地方去了?!?/br> 已經(jīng)料到他會這么說,蒂娜在的地方是他的家,那么蒂娜不在,家就不在。 我卷起薄餅塞嘴里,不在意地說:“找她,正好還能和我一道,我要去西嶺城,這一路上還是有伴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