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的確,就他一個異類。 我讓弗文站起來后,沒有了項圈的壓制,他立即沖過來,將我給抱起轉(zhuǎn)圈圈。 和以前西厭對我舉高高不一樣,弗文這樣轉(zhuǎn),讓我暈車了,揪著他的狼耳朵呵斥他放我下來。 我差點反胃地吐出來,眼鏡也被他晃飛出去,弗文才不在意我的死活。 “去找我的眼鏡?!滨咚ü梢荒_,我下了命令。 眼鏡上有我的氣味,不出幾秒,弗文就找到了,然后當(dāng)著我的面捏碎了。 看著手里扭曲的眼鏡,他沒有任何歉意,“這也太脆了,我沒用力?!?/br> 要不,還是戴隱形眼鏡吧。 之前和他在禁閉室互動,他的殺傷力沒這么大,現(xiàn)在一下子接觸外界,又鬧騰起來了。 “弗文,我數(shù)到三,再不過來我就電了?!爆F(xiàn)場戴好了隱形眼鏡,我命令道。 這次我還沒數(shù)數(shù),學(xué)乖一點的他不情不愿地走到我身旁站好,這才有點護衛(wèi)的樣子。 但趁我不注意,他伸出舌頭從我脖子處一路舔到眼角,防都防不住。 這要是帶他上路,我得多花很多精力馴服。 “沒我命令不能動手動腳?!?/br> “我只是動了舌頭嘶——” 被我電了十秒鐘,他閉嘴了。 “走之前,福利院有一項針對主仆合作的陷阱測驗,我們現(xiàn)在就去試一試。過關(guān)了,明天就離開福利院。” 這一個項目是我臨時加的,我從秘書那里得知這個測驗。萬一我遇到什么危險,看看我和弗文默契如何,他又會怎么處理。 這個測驗設(shè)置在森林中,很多小狼都來試過,不過他們測驗時,用的主人都是假人道具。 現(xiàn)在我自己以身試險,讓測驗?zāi)軌蚋訙?zhǔn)確逼真,又能給老院長提供模版數(shù)據(jù)。 弗文抱著我一路深入森林,終于來到測驗地點。 “有魔法干擾,陷阱范圍里面地形氣候都有不同?!睂⑽曳畔聛恚ノ囊凰查g就露出好戰(zhàn)的表情。 他可以說是分分鐘就把我這個主人忘記了,只想著去挑戰(zhàn)這個地方。 我踩上他的狼尾巴,“這個陷阱是讓你知道在陷阱中如何護主,不是讓你勇闖天涯的?!?/br> 不客氣地將我推開,抽走自己的尾巴,他又捏著我的下巴在我臉側(cè)親一下,“你對我說點好聽的,我就保護你?!?/br> 就當(dāng)是狗舔的,我習(xí)慣了他的不按常理出牌。 我:“主人要是死了,你的項圈就會爆炸,你來給我陪葬?!?/br> 弗文:“……” 對視三秒,弗文勉強把自己的沖動壓下來,老實地跟在我左右。 不過他真的是乖不了半小時,我走得比較謹慎,一路上都沒遇見什么特別兇險的陷阱,還能避開捕獸夾和大坑。 而我這種蝸牛速度讓弗文不爽,他干脆躥上一棵大樹,三兩下就撲到了另一棵樹上。 我抖掉頭上的落葉,又走了一步,小腿觸碰到了什么絲線,下一秒,我聽到了機械的滴滴聲。 “砰——” 埋伏的小型炸彈炸開的前兩秒,我被從樹上跳下的弗文抱走。驚魂未定地扭頭看著炸出大坑的地方,我心跳加快,而這陷阱誤觸就像連鎖反應(yīng)。 一時間腳底下、頭頂上、四周都出現(xiàn)了各種機關(guān)。 弗文亢奮地抱著我閃躲,最后竟是不耐煩,一把將我丟去樹上掛著,自己跑去拆機關(guān)。 “弗文——回來!” 他將我拋出去,自以為是安全的,可我剛坐穩(wěn)在樹干上,就看到了對著我張開血盆大口的蜥蜴頭魔獸,對方渾身的刺都張開了,密集的牙沖我咽喉過來。 速度太快來不及翻找道具,我甩出隨身攜帶的折疊刀抵擋,雖然自己避免不了會受傷,但一定不能坐以待斃。 當(dāng)我瞅準(zhǔn)對方的腹部要刺入時,一道迅疾的黑影落下,擋住我的視野。 聽到一記響亮的擊打聲音,我看到蜥蜴頭魔獸被一拳揍成飛出去的流星,眨眼就看不到了。 我以為是弗文良心發(fā)現(xiàn),記得過來幫忙,只是怎么也沒想到,來的是一只大灰狼。 西厭輕輕落在樹干上,將我攬入懷里,然后帶著我快速穿越過這一片的陷阱。 我全程懵逼,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他不是回去找主人了嗎? 第六十二章 脫離了這片危險區(qū)域, 西厭抱著我落在一處較為平坦的山澗。 略微蹲下,將我輕輕放落地,他就恭敬地退后,眼睛也沒有看我, 而是盯著腳下的路面。 總不能是機關(guān)陷阱產(chǎn)生的幻覺, 這太逼真了, 但我還是需要確認一番。 “西厭?” “我在。” 得到他輕聲而肯定的回應(yīng),我心頭泛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但要說是掀起驚濤駭浪的感情,倒也沒有。 我才認為自己和他已經(jīng)徹底斷絕后, 他居然又出現(xiàn)了。 這種感覺非要我來描述, 大概就是自己的眼鏡弄丟了, 感到很失望,在準(zhǔn)備了新眼鏡的時候, 舊的那副又找回來了。 大概是這種心情。 我對著他的臉抬起手, 西厭和弗文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他會全身心為對方服務(wù),普通人很難抵擋他這種全心全意。 就算清除了記憶,他的身體依然做出了反應(yīng),看到我的手掌,西厭彎腰將臉頰貼上來,眷戀地蹭過我的掌心。 青年淺色的眼睫就像蜻蜓薄薄的翅膀,他扇動著屬于自己“羽翼”, 再一次晃近我心頭。 一不小心就望進這雙金色的眼眸中, 忽然之間,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心頭好似下起了細密的毛毛雨,然后這場雨越來越大, 大到把我整個心臟都澆濕了,淹沒了。 我沉下自己的情緒,說道:“跪下。” 沒有任何的反抗與抵擋,西厭留戀地吻過我的掌心,他屈起左腿跪下,然后另一條腿也放下來。 這不是一個單膝跪地的帥氣姿勢,而是完全臣服的下跪。 撫摸過他寬闊而弓起的脊背,不自覺想到以前他給我的那么多快樂。 關(guān)于與異性的相處,那么多的相親加起來,都抵不過與西厭這不到一年的時光。 這是一段深刻的戀情,幫助了我更加了解自己。 “西厭?!?/br> “我在?!?/br> 我感覺沒有什么回應(yīng),比這兩個字更簡短有力,且符合我心意。雖然來得有一些遲緩,也差不多是我自己掙來的。 如果我不來水畔大陸,我倆就不會有以后。 “你離開了又回來,沒有什么話要和我說嗎?”我已經(jīng)猜到了是什么,可我還是要他親口說出來。 “阿姿,我與左德賽先生解除了主仆契約,我選擇了你,你能不能帶我走。” 西厭將壞掉的項圈和狗牌拿了出來,我落下目光去打量,物件已經(jīng)修復(fù)完整,看不出一絲裂痕,看來是借用了魔法的力量。 “請你,再為我戴上項圈。” 鄭重其事地對著我呈現(xiàn)上項圈,他無比認真且渴望地與我對視。 在這雙不再動搖的金色眼睛中,我完全探查不到他曾經(jīng)的怯弱和躲避,一旦下定決心,西厭將不再彷徨。 內(nèi)心在感受到失而復(fù)得的喜悅時,不可避免地產(chǎn)生了一種爭奪的勝利感。 對于自己有各種情緒,我都不覺得羞恥,反正這一個多月以來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得夠多了,各種驚嚇疊加,我的經(jīng)期都紊亂推遲。 “西厭,你恢復(fù)記憶了嗎?” “我只想到了一點點。” “比如。” 西厭沉默了,視線飄忽一瞬,硬著頭皮說道:“你用衣架打我,因為我跑出去沒和你解釋。” “……”呃,能不能恢復(fù)點好的? “元姿!” 從森林中跳躍出來的是玩瘋了的弗文,他從幾十米高的陡坡上一躍而下,落在我的身旁,然后霸道地攬過我的腰。 黑發(fā)少年滿身的樹葉、蜘蛛網(wǎng),甚至還有一些陷阱的碎片,一看就是弄壞了不少機關(guān),到時候維修人員會破口大罵的。 沒有推開弗文的親密,我讓他低頭,拍掉他頭頂?shù)臉淙~。 弗文瞥過跪在地上的西厭,他又目中無人地湊近我,說道:“拿掉蜘蛛網(wǎng)?!?/br> 手指輕輕捻過他的眼睫和鼻梁,把粘上來的蛛絲給清理,我又拿出濕巾擦拭他的面龐。 這些都是以前我會對西厭做的,都不用我去看,我都已經(jīng)感受到了從下方傳來的灼熱視線,就像能燒穿我。 給弗文做了簡單的清潔,我嫌棄他身上有汗,推了推他的肩膀。 他便沒有把我箍在懷里,但是為了宣誓主權(quán),還是牢牢抓握著我的手。 “滾開,元姿已經(jīng)有我了。” 像是什么兩級反轉(zhuǎn),如今被看不見的鎖鏈?zhǔn)`的對象變成了西厭,而待在我身邊的人已經(jīng)變成弗文。 我夾在他倆中間,并沒有及時出聲制止。我還在觀察西厭的反應(yīng),弗文要的很簡單,就是絕對占有,就算我是主人的身份,他也要控制。 而對于主人擁有多少狼仆,西厭是不在意的,但對于我身邊有很親密的異性,他不能接受。 那么現(xiàn)在做了決定的西厭是怎么看我的,純粹的戀人嗎? 我覺得不太像,愛意動搖了忠誠,他現(xiàn)在對我的看法應(yīng)該不會這么單純。曾經(jīng)他愛我,但是并沒有如此謙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