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金主
富有如周少陵,濠江一直流傳著一句話,鈔票是印的,現(xiàn)金王這個位置是周少陵來坐的。 外界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唯獨有一個統(tǒng)一的共識,那怕這人極壞,卻天生是賺錢的料。 她那三瓜兩棗,他才不稀罕。 他這么說,純粹是為了逼的她沒地方去,看她怎么躲自己。 溫景抬眸,深棕色的瞳仁干凈透亮的望著他,身體往后靠了靠。 周少陵的眉弓骨很高,鼻梁挺拔,深邃的五官非常具有凌厲感,臉部棱角分明的線條干凈利落,很容易給人產(chǎn)生壓迫感,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跑。 他平常玩世不恭一副又散漫的樣子,又稀釋了這種壓迫感,平日里感受不出來,此刻他低著頭看她,氣場一下就顯現(xiàn)了出來。 被他氣息包裹著的溫景,渾身跟僵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這會兒她完全相信,父親說的真沒錯,他真的好像一頭惡狼。 他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她的表情,笑的有點兒邪氣,彎腰在她耳邊道:“怕我???” “我又不會吃了你?!?/br> 說完這句話,他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優(yōu)哉游哉的轉(zhuǎn)身離開。 回過神來的溫景叫住他:“車修好后,我怎么聯(lián)系你?” 她可不敢欠這樣的人債。 周少陵旁邊的人起哄道:“周少這還不給?這不是變相在跟你要電話號碼嗎?” 周少陵倒沒這么想,他回她:“我的車不用你修。” 聽見這句話,溫景心想,這人好奇怪,不是剛剛還問她怎么賠嗎。 她繞到他面前,還不忘跟他保持距離,義正言辭道:“不行,既然車是我撞的,我會負(fù)全責(zé)。” 見她有種不罷休的架勢,周少陵沒心思跟她耗,他拉過她的手,嚇了溫景一跳:“你干嘛?” “你不是要聯(lián)系方式,我可只寫一遍,記住記不住全在你自己?!?/br> 周少陵說完,開始在她的手心寫下一串?dāng)?shù)字。 他穿著一件簡約至極的黑色短袖,裸露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充滿了力量感,指節(jié)彎曲有力,修長又好看。 她的手,在他的寬厚掌心中顯得格外柔軟與嬌小,如同細(xì)膩的瓷器在粗獷的掌石中,對比明顯。 在他寫號碼的過程中,溫景打量著眼前的人。 溫景有一米六七,身高肯定不矮。但她站在周少陵面前才堪堪到他肩膀。 好高,她覺得。 她不喜歡太高的人,一米八對她來說就差不多。 周少陵顯然太高了,他得一米八六往上。 他整個人可以將她完全遮擋住,侵略感很強(qiáng)。 她注意到他頸間佩戴的銀色項鏈,吊墜是一枚雙環(huán)嵌套戒指,獨特而別致。在燈光的映照下,散發(fā)出點點光澤。 她忽然想起,葬禮上他穿西裝時,也戴著這條項鏈,壓在襯衫領(lǐng)口下面,當(dāng)時看不見吊墜。 溫景沒想到會是一枚戒指。 “好了?!?/br> 他松開她的手,目光停留在她的臉龐上,說了句:“但愿你剛在走神的五秒中,能記得這些數(shù)字?!?/br> 溫景臉頰逐漸漲紅,粉色的溫度蔓延到了耳朵上。 他竟然發(fā)現(xiàn)了她在看他。 見她臉紅的跟個櫻桃似的,他故意彎腰,抱著雙臂朝她吹了口氣,表情欠打又帶著股痞勁兒:“臉這么紅啊?!?/br> 人都會惱羞成怒,溫景也會,介于她覺得自己沒有暴怒的資格,畢竟人說的是實話,她只會尷尬暴走。 礙于有其他人在場,她也不好發(fā)作,只能咬牙切齒用他們兩個之間能聽見的聲音說:“真不好意思啊周先生,我只是太熱了。” 狂風(fēng)之下,周少陵直起身體,聳了聳肩:“我信。” 溫景:“……” 好惡劣的一個人。 有事要談,他沒繼續(xù)逗她,跟她說了句車的事不用她cao心后。 就和同行的幾個人一起進(jìn)了餐廳里面。 溫景沒聽他的,還是準(zhǔn)備叫人來修。 周少陵的車專門改裝過,需要專業(yè)的維修師傅來修,這樣可以確保修復(fù)質(zhì)量。普通的修理廠,沒有足夠的資源來修好這輛法拉利。 看過自己大哥以前叫人來修車,溫景沒有干等著保鏢來處理。 她自己撥打了法拉利4S店的電話,詳細(xì)說明了周少陵的車出了什么問題。4S店的工作人員立即表示會派出維修人員前來拖車。 拖車是免費(fèi)的,這是品牌的售后服務(wù)之一。 電話里,工作人員和周少陵說的一樣,通過溫景描述,就判斷出這輛車得送到國外去修。 送到哪兒都無所謂,本來就是自己的錯,溫景雖然對周少陵印象不怎么樣,心里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外面開始零星地飄起了雨滴,濠江這個時節(jié)總是雨水充沛。 保鏢請她先到餐廳內(nèi)避雨,需要向4S店傳達(dá)的事項,溫景已經(jīng)說完,她這會兒也有些餓,跟隨著酒店人員的指引,進(jìn)了餐廳里。 經(jīng)過半個多小時的等待,保鏢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說車已經(jīng)安全地送往了維修店。 女孩雙手托著腮,眼神透過窗戶,注視著玻璃上流淌的雨水,它們?nèi)缤瑪嗔司€的珠子,一顆顆滑落。保鏢詢問她是不是要先回家,出了這檔子事,他以為她已經(jīng)沒胃口。 溫景回過頭,白凈潤紅的臉上笑意盈盈,說道:“忙了這么半天,你不餓嗎?” 她替保鏢放好餐具:“反正事情已經(jīng)出了,總不能不吃飯,坐吧。” 沒想到她會這么說,保鏢有點訝然,在她的邀請下坐了下來。 溫景用手指點了點手機(jī)屏,屏幕瞬間亮起,顯示出當(dāng)前的時間——晚上八點二十分。 餐廳內(nèi)顧客寥寥,座位間散落著幾位用餐的客人,整個空間顯得比較寧靜。柔和的燈光絲絲縷縷灑落在每一個角落,氛圍溫馨而舒適。 周少陵坐在二樓的位置,這個位置恰好能俯瞰到溫景用餐的桌子,使得他能夠一覽無余地看到溫景的一舉一動。 五分鐘前,4S店的人員跟他已經(jīng)通過電話,不然他的車誰敢動。 他眼睛的余光瞥見溫景正在跟年輕的保鏢用餐,她時不時笑的跟朵花兒一樣。 不知道的人,肯定會誤以為他們是情侶。 面前的合作對象說的滔滔不絕,他的眼神偶爾會落在一樓靠窗位置的女孩身上。 沒見過。 他還沒見過,哪位富家小姐,會和保鏢一個桌子吃飯,還是雙人用餐。 這個念頭冒出來也就一瞬間的事,周少陵也沒多想。 他從來不對任何跟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深思,所以不會去想這其中原因。 一頓飯結(jié)束,等他下樓時,原本坐在窗前用餐的人已經(jīng)離開。 溫景踏入家門時,墻上鐘表的時針越過了九點的刻度。 等她安全到家后,在家等她的爺爺奶奶才去休息。 她自己也上了樓。 在車?yán)镒艘幌挛纾岜惩础?/br> 放好水,精心調(diào)節(jié)好水溫后,她迫不及待的躺進(jìn)了浴缸里。 常年保養(yǎng),又不風(fēng)吹日曬,溫景身體潔白細(xì)膩的猶如一塊白玉,融入了浮滿白色泡沫的溫水之中。 浸泡在水中的那一刻,她瞬間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凝視著天花板上橘黃色燈光投射出的光暈,溫景想起晚上撞車的事,和回來的路上保鏢問的問題,以及那張好看輕佻又似笑非笑的臉。 她拿起臺子上的手機(jī),沉思片刻,打下了一段文字: 【你好,周先生! 很冒昧給你發(fā)消息,今天發(fā)生這樣的意外,給你帶來了不便和困擾,我非常非常不好意思。如果你后面的比賽需要找車,我可以幫忙,再次向你表示誠摯的歉意,對不起。(溫景)】 敲完最后一個字符,溫景心中默念了一遍那串背下沒多久的號碼,再次細(xì)心地核對每一個數(shù)字。確認(rèn)無誤后,才按下了發(fā)送鍵。 正身處喧囂環(huán)境中的周少陵,并未察覺亮起的屏幕跳出的短信。 包廂的音樂聲震耳欲聾,彩色的燈光在黑暗的空間里勾勒出紙醉金迷的世界。 空氣中彌漫著各色香水和雪茄混合在一起的氣息,激昂的音樂聲里,熱鬧狂歡的氛圍愈發(fā)濃厚。酒杯相互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順著喉嚨流下的酒精灼燒著人的理智。 眼前男男女女幾乎都成雙成對,周少陵也不例外。 坐在他身邊的女生,看樣子應(yīng)該沒陪過幾次酒。 說話很怯懦,端著酒杯也不知道怎么使用那些話術(shù),讓他心甘情愿消費(fèi)。 每次談完生意,總避免不了這樣的應(yīng)酬。 待了兩個多小時,周少陵對著緊張拘束的女生道:“想下班嗎?” 女生微微點了點頭,聲音細(xì)如蚊鳴,那怕光線很暗,她也沒敢抬頭看身邊的男人。 她聲音太小,周少陵難以捕捉她的確切回應(yīng)。 他只能俯下身子,往她那邊靠近了下,這才聽清了女生說的那句“想。” 周少陵笑的恣意,端起桌子上的特調(diào)龍舌蘭一飲而盡,說道:“剛好,我也是?!?/br> 生意上避免不了要交際,周少陵屬于對這種場合已經(jīng)覺得乏味。 他待的也煩躁,身為主要人物也不能自己說走就走。 找個借口也是避免不了的事,喝完手里的酒,他笑著對在場的其他人說有事要出去。 看見他身邊同樣站起來的女生,其他人一副都懂的模樣。 還叮囑他小心身體,更有人說他這樣的體格,小心的應(yīng)該是人家女孩子。 周少陵皮笑rou不笑,懶散地朝眾人打了個招呼,帶著女孩兒離開了包廂。 出了酒吧,女孩兒問他要去哪兒? 他從口袋里摸出了根煙,但沒點燃。 接著,他從錢包里抽出來了一沓紙幣,遞給女生:“你已經(jīng)下班了,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br> 對方一臉驚訝又有點不敢相信:“周總,我真的可以下班嗎?” “當(dāng)然?!?/br> 他把鈔票塞進(jìn)女生手里,準(zhǔn)備上車離開。 受寵若驚的女生,很是感激:“謝謝你周總?!?/br> 男人對這種事根本不以為意:“不用跟我說謝謝,這是你應(yīng)得的,沒你打掩護(hù),我這會兒還在里面坐著,我們各取所需?!?/br> 女孩兒感謝的另一句話還沒出口,街邊的車子就已經(jīng)揚(yáng)長而去。 夜幕下,望著消失在街道的車影,女生拿著那沓鈔票愣了好久。 她碰見過的客人就沒有這樣的,不碰她也不逼她喝酒,更不會逼她做很過分的事,還給她了一筆不菲的傭金。 好奇怪也很意外,她記得領(lǐng)班說,這位是個不能得罪也很難說話的客人來著,怎么跟她聽到的不一樣。 女生心里,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一腳油門飛馳在路上的周少陵,毫不意外接到了裴知宇的電話,問他是不是又跑了。 他沒否認(rèn)。 裴知宇在電話里說:“我要是女的我得愛上你,你簡直是個完美金主,什么事都不做,還花錢,還有比這更爽的事兒嗎?!?/br> “你要是來說這個的,趁早給我掛了?!?/br> “等我說完再掛啊周少爺,你可是喝酒了,小心酒駕被抓到,搞得你姑姑知道。好了,這下我說完了,掛了啊?!?/br> 周少陵其實沒喝多少酒,玩擲骰子那會兒他就基本沒輸過,就喝了兩三杯,度數(shù)也不高。 他這會兒清醒的要死,而且他心里很有數(shù),開不了的時候,他自然不會上手。 對他來說,玩兒命可以,但也得用到他愿意的地方。 掛了裴知宇電話的五六分鐘后,手機(jī)又振了下,他點開信息一看,是他姑姑周嫻的消息。 他三兩下回復(fù)完,退出了微信。 滅掉屏幕的一瞬間,他注意到了通知欄那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 —— 碎碎念:這章本來有快五千字,結(jié)果有字?jǐn)?shù)限制,重新分了一下章節(jié),明天發(fā)。 ps:周少爺錢這么多,分我一點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