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白菜
連綿的雨日過后,滬安終于盼來了久違的好天氣。 溫景從洗手間走出來,走到院子時,目光被秋景吸引,腳步不自覺地放慢。 翠園的置景特別漂亮,楓葉在陽光的照射紅得奪目,銀杏金黃,很有古典韻味。 關(guān)在醫(yī)院幾天,溫景感覺自己像是與外界隔絕了一般。再看到充滿生機(jī)的美景,她欣喜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啟了拍照模式,到處找角度給院子里的銀杏樹拍“大片”。 拍完后,立馬發(fā)給了遠(yuǎn)在國外的顏喬看。 溫景剛點擊手機(jī)屏幕上的發(fā)送鍵,一個面容姣好、笑容甜美的女孩子捧著一臺精致的相機(jī),想請她幫忙給自己拍張照片。 正好術(shù)業(yè)有專攻,又是熱心好市民的溫景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 給女孩拍完照,雙方說完謝謝再見嗎,溫景準(zhǔn)備回去吃飯。 轉(zhuǎn)身的瞬間,一個陌生的身影朝她走了過來。 男人向溫景伸出手:“溫小姐嗎?冒昧打擾了?!?/br> 溫景禮貌性地伸出手和對方輕輕一握,眼神里帶著一絲疑惑:“您好,請問您是?” 男人微微淺笑,說道:“我是‘萬欣’集團(tuán)的副總裁,錢婉儀?!?/br> 溫景更加困惑了,她確定自己從未聽聞過這個名字,暗自思忖著對方的來意。 錢婉儀看出她的疑惑,主動道:“我知道溫小姐不認(rèn)識我,但我,早就聽說過溫小姐你的名字。” 她溫和道:“我能邀請溫小姐,到旁邊坐坐嗎?” 座椅就在旁邊,走廊人來人往,溫景覺得也不會有什么事,答應(yīng)了下來。 兩人坐在等客的小玻璃桌前,面對著落了坐。 錢婉儀點了兩杯茶后,開始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很有生意人的樣子的道:“溫小姐,我是剛剛在A區(qū)用餐的地方看見的你,我和我jiejie也在這里吃飯?!?/br> 錢婉儀說話比較溫文爾雅,但氣質(zhì)帶著一股雷厲風(fēng)行的架勢,一點也不拖泥帶水,“今天我的行為可能有些冒犯,請溫小姐不要介意。我說話比較直白,我來是想和你說,和周少陵有關(guān)的事?!?/br> 溫景沒想到對方來找她是因為周少陵,她和周少陵之間有聯(lián)系這件事跟來知道的人就寥寥無幾,錢婉儀竟然會知道,溫景心里開始多了幾分警惕:“周少陵?錢小姐為什么要和我聊他?” 錢婉儀笑著道:“溫小姐,你不必如此警惕。我能知道你和周少陵的關(guān)系,只不過是礙于我們兩家之間的一些事情影響。我并沒有惡意,只是有些事情,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溫景對錢、周兩家的事一無所知,從錢婉儀的話里,她聽出了錢婉儀跟周少陵之間認(rèn)識。 溫景平靜道:“什么事?” 錢婉儀:“我知道周少陵和你現(xiàn)在在一起,但是你知道他,”她略微停頓,“和我meimei意歡,有婚約的事嗎?” 錢婉儀的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在溫景的腦海中轟然炸響,她只覺得左耳一陣耳鳴,連帶著和從小失聰?shù)挠叶粯?,聽不見任何聲音。心臟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鐵鉗緊緊夾住,喉嚨哽咽的說不出來一個字。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現(xiàn)實。 半天過后,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不知道?!?/br> “我知道溫小姐你不知道,因為溫小姐看起來,就是不會插足別人感情的人?!?/br> 錢婉儀靠在椅背上,徐徐繼續(xù)說:“按照我們家和周家的計劃,下一個月,周少陵就該和我meimei訂婚。可是溫小姐你的出現(xiàn),打亂了這個計劃。” 錢婉儀看著溫景的反應(yīng),嘆了口氣:“溫小姐,我能理解你現(xiàn)在的心情。老實說,我原本并不想介入你們之間這些事。但我meimei…… 她如今為了周少陵,簡直連命都不顧,郁郁寡歡。” 提起錢意歡,錢婉儀的眼神中流露出心疼,帶著勸解點的語氣說:“你和意歡一樣,都容易被周少陵這樣的男人吸引。他是人長得好能力強(qiáng),社會地位高。但我對一個不擇手段,冷漠無情的人,并不看好。而周少陵就是這樣的人。” “我們都在生意場上,據(jù)我對他的了解,他對利益的看重,超乎你想象。周少陵這個人,冷酷無情,很難有真正的感情。他沒告訴你有婚約這事,就足以說明你在他心里根本不重要。” 溫景聽著錢婉儀的敘述,一言不發(fā)。 錢婉儀接著道:“你肯定很奇怪,我既然這么看不上周少陵,為什么還愿意讓meimei嫁給他。沒辦法,愛情這東西太折磨人。我meimei意歡太癡情,為了讓周少陵開心,竟然主動取消婚約,成全他和你。結(jié)果呢,自己整天不吃不喝,人都瘦了一大圈?!?/br> 溫景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沉默了很久后,她問道:“那你今天來找我,是希望我怎么做?” 錢婉儀抿了口眼前的清茶,身姿端正,眼神堅定看著溫景,聲音清脆有力地說道:“我希望,你能主動離開周少陵。你也看到了,因為你們的關(guān)系,我meimei現(xiàn)在陷入了非常痛苦的境地。周少陵他本就不該在已有婚約的情況下與你糾纏,而你如果繼續(xù)留在他身邊,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復(fù)雜和難以收拾?!?/br> 溫家沒有說話。 錢婉儀看著她,仿佛要將她看穿,片刻后,她不緊不慢地接著說道:“根據(jù)我的了解,你們家和周家是世交。周叔叔很看重和我們家聯(lián)姻的事,如果他要是知道,這件事毀在摯友女兒的身上,那以后周家和溫家,還怎么好好往來?” “雖然現(xiàn)在婚姻自由,但是你見過有哪個像周家這樣地位的家族,娶妻子會向下兼容。溫家是不差,可如果要讓周家選,他們會選‘錢’這個姓,還是你?!?/br> 似乎怕溫景誤解,錢婉儀解釋道:“我不是看輕溫小姐,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周少陵作為周家未來的繼承人,和他結(jié)婚的只會門當(dāng)戶對,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手。這不只是他,聯(lián)姻這種事,我也不例外?!?/br> 溫景緊咬著下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目光坦然地直視著錢婉儀,開口:“錢小姐,謝謝你跟我說這些。但有些事,我要說清楚,我和周少陵,并沒有在一起過,我們甚至連朋友可能都不算?!?/br> 她略為停頓,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地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你meimei好,但是這些話,你更應(yīng)該去找周少陵說。他和你們家的事情,我沒有參與其。至于你說的門當(dāng)戶對的事,我也沒想過讓周家選,畢竟我又不是白菜?!?/br> 說著,溫景臉上露出一抹明媚燦爛的笑:“我的人生可能比較簡單,見的事沒有錢小姐你多,所以我們很多事情看法上,可能有誤差。關(guān)于周少陵,他和我哥有商業(yè)上往來,根據(jù)我片面性聽家人說起的他,人其實不錯,也許,你meimei的眼光也可能沒錯,我也沒錯?!?/br> 她補(bǔ)充道:“我的意思是,一千個人眼中可能有一千個哈魯雷特,我這人比較膚淺,就是喜歡帥的?!?/br> 說完,溫景眼角余光瞥見溫尋正在找她,于是起身朝錢婉儀伸出手道:“我哥出來找我了,謝謝錢小姐請我喝的茶,下次有空,我請你?!?/br> 錢婉儀一怔,她沒想到溫景會如此坦率直白地回應(yīng)。 她目光在溫景臉上停留了幾秒,也跟著笑了下,伸出手與溫景相握,“沒想到溫小姐這么灑脫,既然如此,以后希望有機(jī)會還能一起喝茶?!?/br> 與錢婉儀握手道完別后,溫景趕忙向溫尋走去。 溫尋沒有看見她和錢婉儀說話,看見她的身影,他問她去個洗手間怎么這么久。 溫景抱著溫尋的胳膊,笑嘻嘻道:“剛有個meimei讓我?guī)兔o她拍照,就順手幫了人家?!?/br> “meimei?你這么篤定人家比你小。” “當(dāng)然了,我可會看人了。哥都不知道,我照片剛拍的有多好,后面工作室要是開始營業(yè),我也給你拍一張。” “就一張?” “一張夠可以了,以后我成了大攝影師,收費可是很貴的…………” 錢婉儀望著溫景離開的背影,不禁感到一陣唏噓,她想不通周少陵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她meimei和溫景對他評價都很好。 這樣的想法一扇而過,她想著還是多多勸自己的meimei錢意歡,今天她感覺自己就跟電視劇里的惡毒婆婆一樣勸人分手,何況她還沒給人開出好條件。 吃晚飯還活潑開朗的溫景,在一回到家躺倒自己臥室后就開始蔫了。 她直覺錢婉儀的話不是在騙她,周少陵有婚約的事是真的。 但他從沒告訴過自己這件事,可他為什么要告訴自己和別人有婚約?他們又不是真的談過戀愛。 兩種想法在溫景的腦海左右互博,令她心煩意亂。 她翻來覆去地在床上折騰,試圖把這些雜亂的思緒都甩出去,可越努力卻越清醒。 溫景下了床走到書桌前,拿起一本平時喜歡看的書,想讓自己沉浸在文字里,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是該直接去質(zhì)問周少陵,還是裝作不知道。 如果去質(zhì)問,她又是以什么身份;如果裝作不知道,她又覺得自己像個傻瓜,被人蒙在鼓里。 戀愛是沒談,但是他有婚約還和自己這樣那樣,本來就是不道德的吧。 想到這里,溫景似乎找到了借口。 她戴上副黑框眼鏡,穿了件連帽衛(wèi)衣外套,隨便套了件休閑褲,趁溫尋和溫覓都睡著后,悄悄摸摸出了家門。 _____ rourou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