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兔
夜里得涼風(fēng)吹的人瑟瑟發(fā)抖,溫覓在這涼風(fēng)里,卻是凌亂不已。 她愣了足足有叁分鐘,才不確定道:“你喜歡周少陵?!什么時候的事?” 在溫覓的疑問下,溫景把自己和周少陵認識的來龍去脈全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除了私密的事情沒講,她連周少陵在她生病期間偷偷看她的事情也和盤托出。 溫尋和溫覓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家的墻角早被人撬了都不知道。 感嘆周少陵隱藏得太深的同時,溫覓道:“怪不得我說他要跟溫尋去醫(yī)院看你,真的是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啊?!?/br> 只有他們?nèi)€兄妹在時,溫覓有時候會叫溫尋名字。 他們兩個年齡本來就一樣大,小時候溫覓叛逆的有段時間根本不叫溫尋哥。 震驚之余,溫覓難免想到了展逸。 想到在醫(yī)院,她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人不對勁后,展逸跟她坦白了自己對溫景的感情。 溫覓倒是沒明提這件事,但心里難免為展逸感到一陣唏噓。 天降除掉了竹馬,這在小說里她都不會看。 溫覓還是挺喜歡那種,兩小無猜的感情。 可溫景已經(jīng)選擇了周少陵,她只能為展逸感到惋惜。 溫覓對著溫景問道:“那你們……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在一起了?” 在一起,溫景表示還沒有。 他們兩個現(xiàn)在好像更多是曖昧期。 她對周少陵的喜歡,也是潛移默化后才發(fā)現(xiàn)的。 他們又沒有正式告過白。 而且,她還不知道周少陵心里怎么想,他是不是對自己也有同樣的喜歡,不是僅存好感。 人在感情的疆域里,會捉摸不定,會瞻前顧后,會猶豫不決,會自我拉扯。 膽大的人會變得膽小,反之,膽子原本小的人也會變得勇敢。 在溫景看來,即便自己和周少陵已經(jīng)有了肌膚之親,但上床,也不代表就是互相喜歡,互相相愛。 他也從沒說過喜歡她,她需要明確的喜歡,需要他親口說出“我愛你,我喜歡你”這樣的話。 溫景的人生準(zhǔn)則之一就是,不會糊里糊涂談戀愛,她需要明確的開始。 知道他倆還在拉扯中,溫覓說出了溫景擔(dān)心的事情,“那你們要是在一起了,爸媽這邊,你打算怎么跟他們說?” “他們兩個好像,不是很喜歡周少陵……” 溫景愁眉不展,轉(zhuǎn)著手里的瓶子道:“我感覺他們之間有誤會,得讓爸和媽重新對他有新的認識才行?!?/br> “可我覺得很難,印象這種東西,可不是說改就能改的,而且周叔叔又跟爸說了那么多周少陵的事情沒一件好的。” 溫覓說完,客廳大門外傳來母親呂慧芳的聲音,“你們?nèi)€半夜不睡覺,擱這兒干嘛呢,都快一點了,快去睡覺?!?/br> 兄妹叁個面面相覷了一眼,溫覓喊道:“知道了媽,我們這就睡?!?/br> 有親媽在門口監(jiān)視,他們?nèi)€只能就地散場。 回到自己臥室的溫景,仰躺在床上望著還沒回消息的聊天框,牙齒咬著手指,心里忐忑。 下午回來的路上,她就已經(jīng)偷偷把周少陵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 并且迅速編輯了一條信息,向周少陵解釋,說自己有其他原因,一時疏忽導(dǎo)致cao作失誤,希望他不要生氣。 發(fā)完信息后的溫景,有種自己成了那種在感情里搖擺不定、欺騙他人感情的渣女。 她發(fā)展一段感情,感覺跟做賊一樣。 她不安地等待著周少陵的回復(fù),可是這會兒周少陵還沒動靜。 她不禁想起上次,他或許再忙也說不定。 可拉黑人這種事,生氣的概率也很大。 溫景忐忐忑忑地過完這一晚。 第二天去工作室的時候,她依舊沒有收到周少陵的消息。 溫景再在等消息的同時,也幫工人做著一些簡單的活兒。 工作室已經(jīng)差不多快裝好,目前就是收尾性質(zhì)的工作。 她也好幾天都沒有去上課。 下午在邁克的臨時電話轟炸下,溫景不敢再耽誤去了學(xué)習(xí)室。 和邁克再見的第一面,溫景就要實cao拍攝一只攝影棚飛來飛去的鸚鵡。 邁克穿得很搖滾風(fēng),破洞牛仔褲搭配鉚釘皮夾克,說話極具毒舌,他抱著雙臂對著溫景道:“你已經(jīng)耽誤了快一周的課程,不是看你之前學(xué)得認真,我就不會讓你來上課了?!?/br> 感冒發(fā)燒頭疼腦熱這種事,在邁克看來,吃兩包藥就能解決。 他甚至認為溫景有點嬌氣,但聽蘇青說她燒了叁十九度多后,這種念頭就打消了。 邁克道:“這只鸚鵡,是我找朋友借的?!?/br> 他視線掃向溫景:“你想當(dāng)野生動物攝影師,會拍活的動物是你的必修課,試試?!?/br> 秉著不能辜負“老師”的心意,溫景硬著頭皮走到攝影區(qū)域,慢慢靠近那只好不容易落在架子上的金剛鸚鵡。 不過,等她一靠近,那鸚鵡直接撲騰撲騰翅膀,又飛走了。 邁克在一旁指導(dǎo):“光線是攝影的靈魂,要懂得利用自然光,你不一定要等到它停下。鳥飛即美,會捕捉動態(tài)影像,也是你的攝影必修課,你不能只會拍靜態(tài)的東西?!?/br> 溫景點點頭,重新將目光聚焦在那只依舊在攝影棚中歡快穿梭的鸚鵡身上。 她不再執(zhí)著等待鸚鵡停歇下來,而是嘗試著去預(yù)判它的飛行軌跡。 她眼睛緊緊追隨著金剛鸚鵡的身影,接連迅速按下快門,捕捉著一個又一個她覺得值得留下來的美麗飄影的瞬間。 飛來飛去的鸚鵡不好拍,溫景花了很大工夫。 陽光逐漸向西,直到那只鸚鵡滑翔至陽光傾灑的窗戶附近時,溫景拍下了今天最滿意的一張。 拍攝了幾個小時后,在旁邊指導(dǎo)的邁克走過來查看相機里的照片。 他翻閱著相機里的照片,說道:“除了陽光下那一張還可以,其余畫面的清晰度和美感還有所欠缺?!?/br> 溫景詢問道:“我哪里還要加強嗎?” 邁克:“你的快門速度還可以再快一些,同時注意調(diào)整光圈,讓主體更加突出?!?/br> 好久沒有實踐過,溫景感覺手都生了許多。 邁克:“明天記得再來,直至你拍出可以讓我評出九分的照片,這堂實踐課就算結(jié)束。” 溫景好奇道:“為什么不是十分?” 邁克拿著相機往辦公的地方走,“因為我覺得這世界上沒有絕對完美的照片,瑕疵永遠存在,只不過是有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問題?!?/br> 他一步跨上叁個臺階,“回去吧,明天早上九點,攝影棚見?!?/br> 溫景望著邁克的背影,回了句“知道了”。 突如其來的實踐課結(jié)束,溫景視線游移到那只終于落在木架上的鸚鵡。 可能是那只鸚鵡經(jīng)過這幾個小時對她有了點印象,在溫景接近的時候沒有飛走。 溫景拿出手機,選定拍攝角度,按下快門,悄悄給它在自己的相冊里留了張側(cè)影。 然后略微遲疑了下,把這張照片發(fā)給了周少陵。 消息發(fā)出的剎那,周少陵的名字就在手機屏上亮了起來。 溫景心懷忐忑的接起,“喂?” 周少陵才從會議室出來,聽筒中傳來陣陣嘈雜聲。 他低醇略帶散漫的聲調(diào)響起,“溫老師的技術(shù)見長,鸚鵡拍得很有水平。” 不等她問他在哪兒,周少陵說道:“我在公司,等會兒估計還得繼續(xù)開會。” 他頓了頓,旋即帶著一絲蠱惑的期待問道:“要過來等我么?” 溫景的心掀起一陣漣漪,逐漸蕩開來。 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亮起的屏幕里顯示著下午叁點多。 按正常下班時間,她過去也得等兩個多小時。 兩個多小時,她還是會去。何況昨天的事情,她確實有點對不住他。 短暫的沉默后,溫景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食指在手機殼上來回刮擦著。 她輕聲說道:“可我不知道你的辦公室在哪里?” 去了高伊,她肯定不能到處問,弄得盡人皆知。 哪怕是問前臺,很可能都會被人注意到。 周少陵進了辦公室,向施北示意關(guān)上門:“到了給我打電話,我讓施北在樓下接你上來,到時候有人問起就說,你是替你哥來送東西的?!?/br> 一個沒有漏洞的借口,溫景也覺得沒問題。 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替溫尋給他送東西。 濠江時的魚膠還歷歷在目,雖然半路搞丟了。 溫景不知道周少陵前面和周志宏鬧掰的事,她只知道他們之間吵得很厲害。 關(guān)于周少陵從公司卸任這次又回去,她基本一無所知。 電話掛斷之后,溫景打開手機打車軟件,滴了一輛車。 半個多小時的車程里,她坐在后座,思緒跟窗外的街景一樣不斷變換。 想著等會兒周少陵要是仔細問起昨天的事,她該怎么解釋。 在她還沒思考的思緒里,車緩緩?fù)O拢€(wěn)穩(wěn)地停在了高伊大樓下。 溫景推開車門,動作利落地走下車。 她抬起頭,目光掃過眼前這座宏偉的大樓,給周少陵發(fā)了一條消息。 在原地停了幾分鐘后,溫景看見施北從大樓里快步走了出來。 兩人客套了幾句,施北帶著溫景上了總裁專用電梯。 一路上也有員工對她投來好奇的目光。 主要溫景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來談工作的,都好奇她這時候找周少陵干什么。 而溫景也不知道現(xiàn)在高伊內(nèi)部正在進行爭斗,周少陵是再多忙的情況下,還是想和她見一面。 溫景沒有看見周少陵的身影,施北道:“溫小姐,我們老板說先讓您等著,他馬上就回來?!?/br> 溫景應(yīng)了下來,閑來無事,她開始參觀起周少陵的辦公室。 這是溫景第一次來周少陵工作的地方,門口高大而厚重的木門非常有威嚴感。 他辦公室的空間很大,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有專門用來打高爾夫的草坪,一旁擺放著泛著冷冽光澤的高爾夫球具。 目光游移著,溫景視線落在他辦公桌上的相框上。 照片上是一對母女,年輕的非常漂亮,五官帶著一一股英氣感,個子很高。 眉宇間的風(fēng)采溫景看出了幾分周少陵的影子,雖然她還不能確定照片里的人身份,但溫景心里此刻已經(jīng)有了答案。 這應(yīng)該就是周少陵的母親和姥姥。 “看什么呢?”周少陵特有的音調(diào)在溫景背后響起。 覺得偷看人相框不好,溫景立馬作賊心虛地放下,轉(zhuǎn)過身回道:“沒、我就隨便看看?!?/br> 周少陵踱步走過去,張開雙臂穩(wěn)撐在桌子上,順勢將溫景困在自己懷里和桌子中間。 他傾身向前,目光玩味又十分具有侵略性地看她,薄唇輕啟,語調(diào)悠悠地說道:“兔子可不能撒謊?!?/br> 兀地,溫景忽然想起,他之前那句說的關(guān)于“撒謊”的后果。 她臉頰一紅,慌亂別開了視線,囁嚅著說道:“我只是…… 看看你桌子上的照片。” 捕捉到她發(fā)紅的耳尖,周少陵笑得極為痞里痞氣,在她耳朵上吹了口氣,溫?zé)岬臍庀⒎鬟^溫景的耳朵。 他嗓音沉沉,低語道:“以前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我們翩翩原來是只色兔?!?/br> ———— 昨天和今天的都已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