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別撩撥我

    店里來了兩名老外，對著何川嘰里咕嚕了一陣，何川雖說也是大學(xué)畢業(yè)，但學(xué)歷只到?？?，而且英語本來也不是他的強項，猛然遇上純正流利的英語讓何川一時有些心慌。

    “啊……sorry……excuse me……pardon？……”何川磕磕絆絆道。

    于是兩個老外沒脾氣地又連手帶腳比畫著嘰里咕嚕了一遍。

    何川抬手擦拭額頭冷汗，他又著急又害臊，怕被倆老外笑話。

    老何在一旁也是大氣兒不敢吭，他一輩子見外國人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能數(shù)過來，看見這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覺得稀奇，不自覺地露怯。

    “爺爺，丁傳林呢？”何川急中生智。

    老何連連搖頭，小聲道：“上學(xué)了，再說你忘了上次她英語考不及格啦？”

    何川剛才也是急糊涂了，這才想起丁傳林那英語水平還不如他呢。

    兩個老外還在說，但已經(jīng)不是對著何川了，而是兩人在一旁對話商量著什么。

    來寶從后院進來，他剛刷完碗，看見何川和老何爺孫倆人傻愣愣地站著，旁邊的兩個外國男人無奈搖頭。

    來寶向外國男人走去，淡定自然道：“ i help you？”

    一時之間，四個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向來寶，倆兒外國男人面露喜色，對著來寶一頓輸出。

    來寶聽完用流暢的英語回復(fù)著，三人之間，你來我往他也上的。

    老何稀奇地瞧著來寶，何川也是一臉好奇，他聽不懂來寶在說什么，但他覺得來寶得體大方，像受過良好教育的人，而且見過世面，不怯場，甚至還能霸住全場。

    “他倆想知道鎮(zhèn)上最近的旅館在哪里?！眮韺殕柡未ā?/br>
    “在街上路口右轉(zhuǎn)大概五百米左右，有家小旅館?！焙未ㄚs緊回答。

    來寶翻譯給老外聽。

    “他倆還沒吃午飯，想要兩碗面?！眮韺氄f。

    “可是打烊了，今天的面條都賣完了?！焙未ú惶靡馑嫉馈?/br>
    來寶繼續(xù)翻譯。跟兩人又聊了一些，最后兩名外國人離開了，離開前對著來寶舉起大拇指。

    來寶平靜地跟兩人say bye。

    “沒看出來??！你居然能聽懂鳥語！”老外剛走遠，老何就驚嘆道，對著來寶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你到底啥人啊，不會還是個高材生吧？！”

    “不記得了?！眮韺毾蚝未拷徊?，看著何川白皙的小臉，鼻尖有汗，“要開風(fēng)扇嗎。”

    何川也在好奇中，顧不上熱不熱的：“你英文真好啊，他倆跟你聊啥聊那么久?！?/br>
    “隨便聊聊，他倆說他們從哪來的，要去哪，還說我發(fā)音有他們當(dāng)?shù)氐目谝?，問我是不是去過他們那里，我就說我去過?！眮韺殶o所謂聳聳肩，“反正他們也不知道真假?！?/br>
    何川點點頭：“也是……但你真的好厲害啊?！笨谖窍裥∨笥寻l(fā)現(xiàn)了比自己更厲害的小朋友，充滿了羨慕和崇拜。

    來寶很受用：“可能吧。”

    “就是不知道謙虛！”老何稀奇夠了，然后沖兩個小屁孩擺擺手，“我要去找老劉頭下棋了，你倆好好看店。”

    老何走了，店里就剩下何川和來寶兩人，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來寶難辨情緒的眼睛還在盯著何川看。

    “你老看我干嘛？”何川被看得有些不自然。

    “你鼻尖出汗了，開風(fēng)扇嗎？”來寶又問了一遍。

    店里沒有空調(diào)，只有頭頂?shù)膬缮葤祉旓L(fēng)扇，每次打開就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算了吧，現(xiàn)在也沒客人，開了有點浪費電，這不是還有穿堂風(fēng)嘛?！焙未ㄏ肓藭?，又問：“你熱嗎，要不打開？”

    來寶搖頭：“不熱?！?/br>
    “那咱倆坐著休息會兒吧?！焙未ㄍT口灶臺邊的椅子上一坐，然后拉過另一把椅子放在身旁。

    來寶坐在何川身旁。

    何川拿起cao作臺上的一只大蘋果想徒手掰兩半，還沒用力，蘋果便被來寶拿走，輕輕一掰，蘋果一分為二，來寶遞過去：“給?！?/br>
    何川接過一半：“我一人吃一個吃不完，咱倆分開。”

    來寶痛快地拿起另一半咬上一口。

    兩人悠閑地坐在靠近店門口處看著街景，一口一口地啃著蘋果，街道場景日復(fù)一日，稀松平常但充滿市井氣息，街坊四鄰到處扎堆，路邊商販各種叫賣聲，磨剪刀的，炸爆米花的，自行車叮鈴鈴的車鈴聲，孩子嬉笑跑鬧的聲音不絕于耳，兩人安靜慵懶地坐在一起，下午的陽光照在門口的臺階上，明亮又晃眼。

    蘋果吃完，何川開始偷偷打量著來寶的側(cè)臉，想著他剛才面對老外時的輕松應(yīng)對，心里更加肯定了來寶不會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家里條件應(yīng)該不錯，只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失蹤的話，應(yīng)該很好查到吧，可為什么到現(xiàn)在警局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呢，難道是因為這里太偏太遠了？但這里好像也沒到偏遠山區(qū)的地步吧……

    何川想得出神，便一時忘記挪開了眼睛，偏偏來寶也在盯著街道出神，未曾發(fā)現(xiàn)何川的凝視。

    何川胡思亂想一陣又開始臨摹來寶的側(cè)臉，看夠了又盯著他剛理的發(fā)型看，越看越覺得這發(fā)型襯的來寶剛毅沉默。

    何川忽然很想用手去觸摸一下來寶的頭發(fā)，不知道這發(fā)茬是不是只是看起來硬，但其實很軟，就跟來寶的性格一樣，看起來冷冰冰兇巴巴地，但相處起來會發(fā)現(xiàn)他更多時候像一只乖乖的大狼狗。

    何川這么想著便這么干了，伸手在來寶的頭頂上摸了一把，來寶轉(zhuǎn)頭與何川對視，眼神帶著疑惑。

    何川憨憨傻笑著：“你的頭發(fā)果然好軟誒?！?/br>
    來寶看著何川的笑，心里舒服了一些，剛才出神的片刻他也不知怎么了，莫名感到有些難過，像連綿的陰雨，滴答滴答地往他身體里看不見的地方滲透，但眼前出現(xiàn)何川洋溢著干凈笑容的臉蛋，有如同一陣和煦的陣風(fēng)佛過那些陰暗滋生的角落，帶走潮濕郁悶。

    “嗯?！眮韺殤?yīng)了一聲。

    何川覺得來寶頭發(fā)手感很好，而且來寶被摸頭發(fā)的反應(yīng)也很溫順，不由得寸進尺又摸了一把，還笑嘻嘻道：“軟軟的來寶。”

    “哪里軟，明明硬得很?！眮韺毑懖惑@地看著何川，“早晨起床的時候，你都感受不到嗎？”

    何川沒想到來寶會突然沒羞沒臊地來這么一句，臉色瞬間漲紅，他豁然從椅子上起身，“……你在說什么，我怎么會感受得到??？！……”

    “我記得我是抱著你睡的啊，怎么會感覺不到？”來寶歪頭。

    何川心理防線全線潰敗，他不敢置信，哆哆嗦嗦問道：“……你知道你是抱著我睡的？……”

    “知道?！?/br>
    “你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眮韺毭嫔桓?。

    何川暴走：“那你為什么要抱著我睡啊！兩個大男人，這么熱的天，抱在一起睡覺，你覺得……覺得像話嗎？！……”

    “不像話嗎？”

    “像話嗎？！”

    來寶認(rèn)真思考片刻：“我是睡著以后無意識抱你的，但夜里你有幾次總是不安分地扭著，把我扭醒過?！?/br>
    “那你怎么沒松手？……”

    “松了就睡不著了，大概以前有抱著枕頭睡覺的習(xí)慣吧?！?/br>
    “那你就抱枕頭啊！”何川無語又尷尬，他想起自己今天早晨還自以為瞞天過海地在來寶的懷里蹭了一下，這么看來，來寶很有可能都知道了！

    何川的小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哪有多余的枕頭?！眮韺毢芷届o，沒有何川那么大的反應(yīng)。

    何川覺得好熱，屋里像燒了十個暖爐那般炙熱，他揪著衣領(lǐng)不停扇動著，想讓體內(nèi)熱氣能快點冒出去。

    “熱？”來寶問。

    “去開風(fēng)扇！”何川氣呼呼道。

    “不怕浪費電了？”

    “電費才值幾個錢！”何川更生氣了，委屈巴巴道，“你怎么總來招惹我啊……”

    明明說好把你當(dāng)兄弟，你卻總來不自覺地撩撥我！何川心里哭訴道。

    來寶不解，但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那對不起？”

    第21章 棋酒雙開

    隔壁理發(fā)店里，丁傳貴賠笑站在一旁，說話帶著對讀書人的尊敬。

    “李老師，你說，這大熱天的，咋還親自來一趟啊，有啥事你叫俺去學(xué)校不就成了。”

    丁傳林的班主任李老師坐在客人等待理發(fā)時的小沙發(fā)上，她撩撩頭發(fā)，又推了下眼鏡，無奈道：“我反正經(jīng)過這里，就來跟你說說你meimei的情況?！?/br>
    李老師對站一旁的丁傳林說：“把你的數(shù)學(xué)卷子拿出來?！?/br>
    丁傳林磨磨蹭蹭，不太配合，做著最后協(xié)商：“可不可以不拿出來啊……”

    丁傳貴一巴掌拍她身上：“趕緊的！廢什么話呢！”

    丁傳林吃痛地咧了一下嘴，但因為老師在場，再加上自己心虛，便沒像平時那么頂撞丁傳貴。

    “給……”丁傳林把皺皺巴巴的卷子遞給哥哥。

    丁傳貴接過卷子，隨意瞅一眼，瞬間瞪大眼睛：“滿分？？！?。　?/br>
    “吃驚嗎？”李老師問。

    丁傳貴點頭如搗蒜：“吃驚！”

    “我也很吃驚?！崩罾蠋熣f道，“丁傳林的數(shù)學(xué)成績不用我說，你這個當(dāng)哥哥的應(yīng)該很清楚吧?！?/br>
    “清楚啊，全班倒數(shù)??！”丁傳貴把頭轉(zhuǎn)向meimei，“你抄答案也不能全抄對了??！你自己幾斤幾兩沒數(shù)嗎，這不明擺著被捉j(luò)ian在床嗎？！”

    “咳咳咳……”李老師聽不下去這糙言糙語的比喻，清了下嗓子打斷道，“這卷子沒答案，是老師自己出的卷子，全年級可就出了她這一份滿分卷子！”

    丁傳貴原地消化了幾秒，然后喜從天降，激動地?fù)е鴐eimei大笑道：“meimei呀！你終于開竅了！俺就說俺這么聰明，咋可能有你這么笨的meimei！原來是開竅晚??！哈哈哈哈哈哈，不過現(xiàn)在開竅也來得及！你這可是大器晚成啊丁傳林！”

    丁傳林一臉尷尬，李老師不忍直視。

    “哥……你別激動……”丁傳林試圖安撫哥哥情緒。

    奈何哥哥情緒一路高亢：“激動！激動！咋能不激動！我得告訴小川，告訴爹媽！你數(shù)學(xué)考了個滿分，還是全校唯一呢！”

    “還是先別告訴了吧?！崩罾蠋熇潇o道。

    “為啥？”丁傳貴不解。

    “你meimei這個成績很不合理，她其他科目成績依然跟之前水平差不多，就單單數(shù)學(xué)這科從班級倒數(shù)一躍到滿分，你不覺得問題很大嗎？”

    “這……但你不也說了嗎，就出了她一張滿分卷子，而且還沒答案，那她也不可能是抄的啊。”丁傳貴不想打破美好。

    “所以，我今天來跟你談?wù)?，我懷疑有人幫她做卷子，而且你看她這個卷面，這個解題步驟，根本不像她平時一堆亂草的書寫方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