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午送黃宜君去妖管局時,阮忽然拉住了傅時宴,支吾道:“晚上去教室,要不要我陪你。” 反正只是抓一只小妖,傅時宴本打算一個人去,程研在學校外守著,防止妖怪逃跑。 傅時宴巴不得阮和他一起,立刻應下:“好啊,一起?!?/br> 傅時宴和阮一起去,程研在學校門外守著。 程研:“傅隊,這不合規(guī)矩吧~” 傅時宴:“這個月我給你批假。” 程研:“這是人民群眾積極幫助警方破案,太合規(guī)矩了。” ―― 傅時宴推開教室門,教室里的場景飛快變化著,一個世界的建立,一個世界的倒塌,最終定格在一個場景上。 傅時宴一回頭,身側(cè)已經(jīng)沒有阮的身影。 傅時宴心里一咯噔,阮呢?早知道就牽住阮的手。 傅時宴定了定心神,往前走去。此刻眼前的場景卻不是什么樓梯而是層層梧桐樹林。他熟悉的不得了。 云在天邊凝滯不動,大團大團堆積在天邊,像盛開在天際的白茶盞。千年梧桐還在悠悠飄著落葉,一切靜謐的不像話。在梧桐林的盡頭,一座大氣磅礴的行宮的飛檐露了出來。 這就是梧桐鄉(xiāng)。梧桐鄉(xiāng)本來是鳳凰繆沉的住所,朱雀還是一只稚鳥時,繆沉撿到了他,并把他帶回梧桐鄉(xiāng)撫養(yǎng)。 后來上界有難,繆沉隕落,身歸混沌,傅時宴便把這里封了。 傅時宴繼續(xù)往前走去,梧桐樹林深處有一亭子,八角木制亭中坐了一個人影。傅時宴心頭猛地一抽,意料之中的人依舊坐在亭中。亭中掛著卷簾,可以透過珠簾隱約約約看到里面的人影。 繆沉的熟悉聲音傳了過來:“小宴啊,我算到了一件事?!?/br> 傅時宴從容掀簾進去,接話道:“什么?” “你還記得人間大晉朝嗎?已經(jīng)過去三百多年了,這朝代的氣數(shù)也盡了?!笨姵吝€說著。 傅時宴聽不進去這些話,愣在原地,卷簾手中滑落,發(fā)出細碎的聲音。 傅時宴與繆沉只有幾步之隔,卻依舊像隔了一層霧,看不清繆沉的容顏。 傅時宴頓時反應過來,原來是入夢了。他推開門就掉入了這個夢境,只是為什么他的夢境中看不清繆沉的臉。真的做夢連這一點小要求都答應不了嗎? 這場夢,是發(fā)生在很久之前的事了。 繆沉算出凡間的大晉朝氣數(shù)將盡,而傅時宴曾經(jīng)答應過一個人,幫助大晉朝渡過一場劫難。這么多年過去了,那人已經(jīng)黃泉輪回許多次,傅時宴一直等待著完成這個承諾。 當時傅時宴是一個愛修煉的主,正好得了一本關于分出靈身的書。傅時宴就分出了一個靈身放入凡間渡那劫數(shù),真身依舊留在梧桐鄉(xiāng)修煉。 后來渡劫那事順利完成,只是靈身碎了,關于靈身的記憶還未融入真身就沒了。所以傅時宴一直沒有關于那段凡間的記憶。 大晉朝的氣數(shù)最后又好轉(zhuǎn)了,經(jīng)過了一兩百年才真正亡國。 傅時宴不太想面對這個夢中的繆沉,提出用靈身去凡間這個決定后,便離開了。 這是入夢,只能根據(jù)這場夢的故事走,直到找到夢眼,毀了這夢境,才能從夢中脫身。雖然與幾個小屁孩看到的不一樣,但在這里找到夢眼,抓出幕后之人也是可行的辦法。 傅時宴還有一個念想,就是關于靈身的記憶。雖然有和無對他都沒有太多影響,繆沉也說過,太多凡間紅塵的聯(lián)系不利于修行,但傅時宴淺意識還是想知道那段記憶。 這場入夢,正好。 # 大晉朝 第11章 大吾山初見君卿 那是人間的五月芳菲,綠林成蔭,草木茂盛,鳥雀成群。山路上剛冒出頭的狗尾草又被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踏進了土中。 喧天的鑼鼓聲已經(jīng)散去,山洞被人為修成了小廟,里面只燃了四支紅燭,入目視野昏暗模糊。剛殺的小豬身上余熱還未散去,那是新娘的嫁妝,山洞里面籠罩著一股nongnong的血腥味兒。 楊小姑娘終于止住了哭,雙眼腫得像核桃。她抽噎著打量自己面前那座大泥像,瞧著模樣,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就是長相兇。還有四只手,左邊兩手抓大刀長槍,右邊兩手抓長劍大棒。 這要怎么服侍夫君?服侍這座泥像?可他長得好兇,還有好多小娘子,唔,自己是第幾位小娘子?應該……應該是十五吧。哦,不對,好像是第十四位小娘子。 他等會兒是不是從泥像中走出來?畢竟他是山神,有仙術(shù)呀。 楊小姑娘還在抽噎著,黑暗處的石壁正在騰出一股黑氣。黑氣愈來愈濃,漸漸能化成一個黑色的身影。 當黑氣漫過那頭豬時,豬骨發(fā)出了“咯噔”的輕響,眨眼間化為壘壘白骨。白骨在橙黃色的燭光下更為駭人。黑氣依舊漫延向著山洞唯一的性命而去。黑氣剛過,白花花的豬骨頭“嘩嘩”地化為了白灰。 楊小姑娘終于察覺到了異樣,瞪大了杏眸,望向那團死亡的黑氣。她手腳都被粗繩捆住,掙扎不得,身體忍不住發(fā)顫。 山洞外的鳥啼聲越發(fā)清脆明亮婉轉(zhuǎn),洞內(nèi)一片死寂。 她要死了。楊小姑娘心想。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大哭的力氣了,絕望地在那里看著黑氣一寸寸迫不及待地向她涌來。 忽然她感覺自己身體一輕,一道銀光閃過,山洞里面?zhèn)鞒龅秳χ暋钚」媚镞€未反應過來,手腳上的繩子已經(jīng)被割斷。而自己被人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