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不知道。周媛站在那里，絞著手指，她往楊初月跟唐霜序這邊看了一眼，遲疑著道：難道是唐霜序跟老師你說了什么嗎？

    楊初月沒吭聲，陳波直接道：你知不知道，從唐霜序同學(xué)剛轉(zhuǎn)學(xué)過來不久，就有人要找她麻煩欺負她，后來學(xué)校找那些人問過了，那些人都說是有人花錢讓他們這么做的。

    平?？雌饋砗芎谜f話的陳波這會兒臉上也沒有什么笑意，乍一看上去，就是一位嚴肅的男老師，跟學(xué)校主任都有的一拼了。

    老師，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周媛?lián)u頭，神情茫然，老師，我跟那些人都不認識，平常也沒有什么交集

    老師都沒說到底是哪些人，你就知道你和那些人不認識了？楊初月輕笑了一聲，定定的看著她。

    周媛一僵，下意識往她這邊看了一眼，可一對上楊初月的目光就立刻撇開了視線，不敢和她對視。

    應(yīng)該就是學(xué)校里那些不聽話的學(xué)生吧，能做出欺負人的事情，也一般都是那些人了周媛支支吾吾道，我下意識的就這么猜了。

    陳波和趙老師看向楊初月，道：楊初月，你直接把你知道的那些說了吧。

    一直這么問下去，明擺著周媛不會承認，她以前在市里囂張的時候，也沒少跟學(xué)校老師們打交道，老師們這一套唬不住她。

    一中有個席佳，從一開始要收拾唐霜序同學(xué)的事情就是從她那里傳出來的，后來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我找她問過了，她說是一中貼吧里有人花錢找她辦的這個事情，還是通過貼吧群找她的。楊初月將手機拿出來。

    她不緊不慢的說著，巧的是，一中貼吧吧主是我朋友，他管理了所有的貼吧群，一查扣扣號，就查出了那個人的貼吧ID，這個人呢，行事張揚，生怕別人不認識她，到處亂竄，以至于雖然她修改了自己賬號的隱私權(quán)限，但記得她這個賬號的人可不少

    在楊初月說著前面那些話的時候，周媛站在那里，神情還能維持茫然，可隨著楊初月越往后面說，她臉上的茫然就維持不住了，漸漸的，目光四處晃著，臉上有了緊張。

    楊初月說到從一中那里得知，那個貼吧賬號背后的人其實是二中的人時，門口響起敲門聲，謝呈文站在那里，他伸手扶了一下眼鏡，朝辦公室里的老師問了好。

    證人來了。楊初月臉上笑意更深，看著周媛的目光卻沒有什么溫度。

    這是咱們二中貼吧的吧主，我下午剛好找他問了一件事情。楊初月道。

    周媛明顯也想到了下午吃完飯從圖書館離開后的事情，她死死抓著手，低著頭站在那里誰也不看。

    一時之間，楊初月也看不清她臉上這會兒有什么表情，但沒關(guān)系。

    謝呈文將手機打開，放在大家面前，接著楊初月的話道：楊初月同學(xué)讓我?guī)兔φ乙粋€人，正好我對這個人有印象，更重要的是每年轉(zhuǎn)學(xué)生的住宿和大部分手續(xù)，校團委都會幫忙整理，根據(jù)楊初月同學(xué)提供的信息，在那個時間段的轉(zhuǎn)學(xué)生只有一個。

    那就是周媛。

    為了印證這一點，我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聊天記錄都在這里。謝呈文道。

    其中不但有那個賬號承認自己就是周媛的證據(jù)，還有謝呈文套出來的一些信息，比如她自己承認這個賬號是她的，只有她一個人在用，她從來沒有借給別人用過。

    甚至于，還有她在一中貼吧那邊也混得很熟的一些話。

    確定了你的身份，我找市一中貼吧的人還有你以前那所初中學(xué)校的人問過了，也都可以證實這個賬號使用的人確實是你。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唐霜序這時候才淡聲開口。

    她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但她臉上并沒有什么激動的情緒，連憤怒都沒有，冷冷淡淡看著周媛，偶爾在楊初月說話的時候會側(cè)臉看過來。

    周媛，對這些你還有什么解釋嗎？趙老師沉著臉問道。

    周媛掐了掐手，她抬起臉，臉色蒼白，眼眶是紅的，老師，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這個貼吧賬號確實是我的沒錯，但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用過了，從我轉(zhuǎn)學(xué)過來開始，我換了手機號，就沒有再用過這個賬號了，不信可以查我的扣扣號，班上的同學(xué)都知道我的扣扣號是哪個。

    也沒人規(guī)定一個人只能有一個扣扣號啊。楊初月道。

    她點開手機撥號鍵盤，輸入了三位數(shù)，抬眼看向周媛，慢條斯理道：你不承認沒關(guān)系，反正我們已經(jīng)查到了這個地步，線索斷了，那我們只有報警了，我相信警方肯定能夠從那個賬號查到賬號背后的人。

    楊初月的指尖就停留在撥號鍵的上方，只要她的手指往下一落，輕輕點一下，這個號碼就會撥出去。

    這種小事情，也就是學(xué)生之間的不和，小打小鬧，沒必要鬧到警方那里去吧？周媛勉強笑了一下，視線死死盯著楊初月那根手指。

    這可不是小事。楊初月道，小打小鬧？原諒我沒見識，第一次碰上花錢請人欺負同學(xué)的小打小鬧，還都是學(xué)生，就知道買兇傷人，那要是出了學(xué)校呢？是不是就要□□了？

    旁邊陳波跟趙老師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們也不是剛當上老師了，尤其是趙老師，已經(jīng)當了十幾二十年的老師，碰上的事情也不少了，聚眾斗毆，排擠同學(xué)，但像這樣躲在背后算計的，還真是第一回 碰上。

    報警吧。趙老師道，楊初月同學(xué)說的沒錯，這種事情就應(yīng)該及時遏制，如果輕描淡寫揭過去了，對方只會不以為然，這件事情要是放在外面，那就是犯罪了。

    沒錯。陳波也點頭。

    學(xué)校主任也沒有吭聲。

    楊初月笑了一下，指尖就要往下落。

    一只手飛快的將她手下的手機搶了過去。

    不能報警！周媛將手機往地上一扔，蹲在地上哭了起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楊初月看著地上被砸得黑了屏的手機倒吸了口涼氣，心口抽疼。

    她換了才不到半年的手機！

    趙老師很快就通知了周媛的家長。

    但在這縣城的，只有周媛的外婆，當初她在市一中帶著人排擠同學(xué)碰上了唐霜序，那時候唐霜序還是沈家的小姐，周家可比不上沈家，她算是踢到了鐵板。

    被學(xué)校勸退之后，周媛就轉(zhuǎn)學(xué)來了這個縣城，跟著她外婆一起生活。

    趕過來的老人家頭發(fā)花白，但看起來精神還很好，聽見趙老師把周媛做的那些事情說了之后，她直接道：趙老師，你看能不能等她爸過來了再處理這個世界？我年紀大了，就管她吃住，別的也管不了，這些事情還得找她爸媽過來說。

    結(jié)果周媛在旁邊一聽，直接急了。

    外婆，不要給我爸媽打電話，求你了不要告訴他們

    之前你媽把你送過來的時候就跟你說清楚了，周媛，我還以為你老實了，你倒好，心眼還挺多，我是管不了你的，你要是真的知道怕，一開始就不要干這些事兒！老人家氣沖沖說完，當著所有人的面給周媛mama打了個電話。

    楊初月還在心疼自己的手機呢。

    周媛那一下情緒激動，將她的手機搶過去往地上砸的時候砸的有點狠，手機屏幕直接裂了，楊初月好不容易開了機，結(jié)果屏幕也根本沒法看。

    第20章

    老師，明天她爸媽過來接她的時候，能不能跟我說一聲？楊初月湊到陳波身邊小聲問道。

    陳波扭頭看過來，正想問她還有什么事，視線掃過她手里的手機，頓時明白了過來，老師會幫你提的。

    那老師，你可一定要記得啊。楊初月一臉rou疼。

    這手機是周媛砸的，那她肯定是要找周媛賠。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好像也沒有楊初月什么事情了，暫時也沒有唐霜序什么事情，兩人就回了教室。

    這會兒事情還沒有傳開，大家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另外一個同桌朝唐霜序問起，唐霜序也沒有多說。

    第二天還是校運會，周媛的mama來到了學(xué)校，楊初月沒有到場，并不知道處理的過程是怎么樣的，只是在唐霜序回來之后才知道周媛又退學(xué)了。

    這是周媛mama賠的，給你買個新手機。唐霜序拿出一疊現(xiàn)金遞過來。

    楊初月接了過來，心想著夠換一個新手機了，她問道：那學(xué)校那邊應(yīng)該會發(fā)聲明吧？周媛跟你道歉了嗎？她還到處傳你的壞話。

    在學(xué)校聲明發(fā)出來之前，周媛退學(xué)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大概最懵的就是文科二班的人了，不少人去跟平常和周媛玩得好的人打聽，結(jié)果那幾個也是一臉茫然。

    但隱約的，有人想起來昨天晚自習周媛被喊出去的時候，她們看見唐霜序也在，也能猜得到周媛退學(xué)的事情跟唐霜序撇不開關(guān)系。

    以前在市一中的時候，唐霜序就欺負媛媛，逼得媛媛轉(zhuǎn)學(xué)，這一次會不會又是她？

    你們動點腦子好嗎？唐霜序現(xiàn)在的家里是什么情況你們不知道？她想讓誰退學(xué)就能讓誰退學(xué)？

    在大家爭議不休的時候，學(xué)校的聲明終于出來了，有關(guān)于周媛做的事情學(xué)校并沒有太過遮掩，但也沒有說她花錢請人欺負唐霜序，只是說她聯(lián)合校外人員欺負同學(xué)，散播謠言之類的

    這些聲明一出，當天晚上楊初月回宿舍的時候，秦桃就撲了上來，初月，外面?zhèn)鞯哪切┦虑槎际钦娴膯?？以前帶著人排擠同學(xué)的人其實是周媛？

    周媛聯(lián)合校外人員欺負唐霜序的事情既然是學(xué)校已經(jīng)蓋了章的，那就沒有什么好懷疑的，隨著聲明出來，還有很多以前周媛干的事情也傳開了。

    秦桃現(xiàn)在就好奇那些傳言是不是真的。

    是的吧。楊初月道，反正我只知道她之所以轉(zhuǎn)學(xué)過來就是因為在原來的學(xué)校欺凌同學(xué)，違反了校規(guī)被學(xué)校給勸退了。

    她埋頭吃飯，心里算著明天找時間去買個新手機，順帶著周末請楊安和謝呈文吃個飯。

    好歹這件事情上兩人幫了忙的。

    看不出來啊秦桃震驚。

    見楊初月埋頭吃夜宵，明顯對這個話題并不怎么感興趣，她扭頭去找另外一個室友討論這件事情去了。

    有關(guān)于周媛的事情在學(xué)校里傳著，尤其是高二年紀。

    但校運會還是要開。

    楊初月抽空帶著手機去修，一聽要修好就得好幾百，她果斷買了個新手機。

    周媛mama賠了她五千塊錢，楊初月買個手機也就兩千多不到三千，剩下還有不少，周媛已經(jīng)退學(xué)，她也見不到周媛mama，錢還不回去，想了想，楊初月拿著錢去買了不少的東西。

    都是些小孩子喜歡的。

    你買這些干什么？唐霜序是陪著她一起出來的，看見她買這些東西也有點好奇。

    楊初月提著兩大袋東西，去孤兒院，離這里有點遠，你去不去？

    學(xué)生會每個學(xué)期都有義工活動，雖然楊初月懶得參與其他事情，但每個學(xué)期的義工活動她都參加了的，高一下學(xué)期的時候就是去孤兒院幫忙。

    這個學(xué)期的義工活動也差不多要開始了，這兩天主席就又找她們這些人商量了去干什么，楊初月就想到了這個事情。

    楊初月買的東西不少，唐霜序幫忙一起提著倒是也還好。

    孤兒院位置有點偏，中間還要轉(zhuǎn)車，楊初月稍微有點暈車，告訴唐霜序在哪一站下車之后就眼睛一閉靠在了車窗上。

    對于楊初月來說，睡覺就是她對付暈車最好的辦法。

    這一路車的司機開車有一點飄，楊初月迷迷糊糊的時候，車子一顛簸，她腦袋就在車窗上面磕了一下。

    嘶~楊初月捂著額頭倒吸了口涼氣，眼睛還是閉著的。

    她只要一睜開眼睛就覺得暈。

    唐霜序原本在車子顛簸的時候就想拉她，但沒來得及，這會兒看見她腦袋上挨了一下，探頭就湊了過來。

    怎么樣？有沒有磕傷？

    楊初月聞到一股淡淡的很好聞的氣味，一下子沖散了讓她難受的那股味道。

    她睜開眼，撞進了唐霜序的眼里，看見的是倒映在唐霜序眼里的自己。

    神情有點呆。

    撞傻了？唐霜序皺眉，但伸過來的手還是覆在她額頭上，替她輕輕揉了揉額角發(fā)紅的那一塊。

    楊初月傻乎乎看著她，眨了眨眼睛才勉強回過神來。

    不疼了。楊初月伸手摸了一下額頭。

    剛剛撞的那一下雖然有點疼，還好只是讓她額角有點發(fā)紅，沒撞出青紫來。

    唐霜序聽著就收回了手，重新坐了回去，別再靠著車窗那邊睡了，小心再撞到。

    哦，好。楊初月應(yīng)著，往她那邊一靠，臉湊在她肩側(cè)嗅了嗅，阿序，你身上的氣味真好聞，我聞著好像就不是那么難受了。

    唐霜序原本已經(jīng)抬起的手在聽見她這番話時蹲在半空中，最后也只是應(yīng)了一聲，手又落了回去。

    楊初月靠著唐霜序茍命，總算是順利的到了孤兒院門口，沒有直接在車上吐出來。

    下車的時候楊初月還站在那里往手上嗅。

    唐霜序看見了，問她：你在干什么？

    我手上好像也有你身上那種味道了。楊初月眼睛有點亮，不信你聞聞。

    她將手遞到唐霜序面前。

    唐霜序還真的湊過來嗅了嗅，但她只聞到了一股奶糖的香味，不知道是不是楊初月抓奶糖的時候留下的，還是她身上本身就有這股味道。

    是不是？楊初月收回手，阿序，這是你家洗衣液的味道嗎？還是沐浴露？洗發(fā)水？或者是體香？

    難道真的是體香？我就沒有

    她嘀咕著。

    唐霜序臉上神情還是那樣冷淡，但聽見她的嘀咕時，脫口而出一句：有。

    奶糖味的，又奶又甜。

    但楊初月沒聽見她這一個字，已經(jīng)彎腰提起放在地上的東西，招呼著她往孤兒院那邊走了。

    第21章

    雖然中間隔了一段時間沒來，但院長竟然還記得楊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