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頁
長公主出降,一應(yīng)輿服和禮制都由宗正和禮部商議擬定,這幾年天災(zāi)不斷,民生多艱,連帝后自己也節(jié)衣縮食,長公主的婚事也不好糜費(fèi)縱奢,宗正準(zhǔn)備的嫁妝對一個天家公主而言簡直能說寒磣,好在司徒姮有食邑八千戶,良田莊園無算,不在乎公中的那點(diǎn)杯水車薪。 天子不愿花錢,又不想叫人以為他怠慢了阿姊,便吩咐禮部在儀禮上下功夫,舍簡就繁,在先帝二公主的成例上增添了一倍之多,自晝至曛沒個消停。 常山長公主只想好好嫁個人,本就對這些繁文縟節(jié)深惡痛絕,更生怕將她那身嬌體弱的駙馬累壞了,在心里將禮部那些尸位素餐的老東西罵了數(shù)百遍。 好在駙馬這些時日早晚舞劍射御不輟,臨時抱佛腳卓有成效,一整日下來并未累垮,騎著高頭大馬,順順當(dāng)當(dāng)將她迎入青廬。 鐘駙馬身著玄色婚服,頭戴進(jìn)賢冠簪,腰束白玉帶,比之平日更顯豐神俊朗,司徒姮不由看呆了,忍不住將覆面的輕紗一摘,倒把宮中派來的女官嚇了一跳。 她這張臉駙馬不知看過幾回了,著實(shí)沒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常山長公主自己是這么想的。不過駙馬似乎有不同意見,司徒姮慣常見他總是扮作男子模樣,這還是他第一回 見長公主作女郎裝扮,竟半晌說不出話來。 司徒姮今日著了從里到外一身白的婚服,金印紫綬,腰間佩著山玄玉,如云墨發(fā)梳成太平髻,簪金鳳明珠步搖,一雙含笑的美目在華燈下流光溢彩,玲瓏雙唇點(diǎn)了朱紅口脂,鐘蔚想起前些時日這張嘴對他所做之事,不由口干舌燥起來。 在青廬中行了禮,鐘蔚便被一群堂、表兄弟和狐朋狗友拖去飲宴,到底顧念他一把年紀(jì)終于娶得如花美眷,新婚之夜沒忍心將他灌趴下,早早將他推入洞房。 司徒姮早已經(jīng)沐浴完畢,換上了妃色越羅中衣,外頭披了件輕紗帔子,洗去了臉上的胡粉和口脂,因晚宴時飲過酒,雙頰透著淺淺紅暈,見他回屋,便張羅著同牢合巹。 兩人飲過合巹酒,鐘蔚借口沐浴,躲到凈室中,掩上門,這才撫著心口長舒了一口氣,他成婚前特地下了一番苦功,可到了真刀明槍上陣之時,卻發(fā)現(xiàn)都是紙上談兵,全無用處,光是與司徒姮肩并肩坐在一處,他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這新婚之夜露了怯,往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鐘蔚磨磨蹭蹭洗了半日,水都快冷了,再待下去怕要著涼,只好用巾帕將身子擦干,惴惴不安地朝下望了一眼,心一橫,披上中衣,一絲不茍地系好腰帶,走回房中一看,長公主卻已經(jīng)倒在床上睡著了。 鐘蔚有些失落,旋即又松了一口氣,輕輕將她抱起,端端正正放在床上,把手腳都擺整齊,蓋上衾被,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鉆進(jìn)被子里與她并排仰天躺好,閉上了眼睛。 駙馬cao勞了一天,又飲了不少酒,不久便酣睡過去。 常山長公主睡至半夜,想顛個身,卻動彈不得,皺著眉頭緊閉著雙眼掙扎兩下未果,朦朦朧朧間突然想起自己仿佛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未辦,睡意一掃而空,抬手揉揉眼睛,又往腰腹間一摸,原來是駙馬睡相不佳,將一條腿擱在了她肚子上。 常山長公主用手抬起他的腿,慢慢將身子挪了出去,揉揉酸疼的腰背,輕輕撫了撫駙馬的臉,見他一動不動,顯是睡熟了,膽兒便肥起來,附身在他唇上觸了觸,尤覺不過癮,又伸舌頭舔了舔,往下摸索到他的腰帶,將活結(jié)解開,試探著摸了摸他的胸膛,不由奇道:“咦?”又順勢往下滑動,駙馬的腰肢精瘦,褲腰有些松,長公主的纖纖玉手不費(fèi)吹灰之力便得了逞。 “噫!”常山長公主不由感嘆。 駙馬忍無可忍,再也裝不下去了,此時若再不奮起,這輩子休想振起夫綱了!遂伸手?jǐn)堊¢L公主的纖腰往下一帶,順勢翻身將她覆住。 第143章 傳道 鐘薈打定了主意要把還魂之事與衛(wèi)琇和盤托出, 決定事不宜遲。 八月第一個休沐日,衛(wèi)琇照例要去鐘氏家學(xué)授課, 鐘薈前一日稟了姜老太太,只說是鐘家小娘子邀她赴詩會,一大早便帶著阿杏坐著犢車出了門。 到了鐘府,鐘薈先去向阿翁和耶娘請安。 “決定了?”鐘夫人攬著女兒的肩問道。 鐘薈默不作聲地點(diǎn)點(diǎn)頭, 她心里沒底,已然作好了最壞的打算, 借尸還魂一事詭異非常, 阿晏若是覺得驚懼可怖,也實(shí)在是無可厚非。 鐘夫人捏捏女兒的手安慰道:“莫怕, 凡事有阿娘呢?!?/br> 鐘薈點(diǎn)點(diǎn)頭, 努力扯扯嘴角露出個微笑。 衛(wèi)十一郎的車駕剛到鐘府,他下了車正打算往茅茨堂去,便有鐘禪的下人來請:“衛(wèi)公子, 郎君請您過正院一敘?!?/br> 衛(wèi)琇本來也要去見個禮,不疑有他, 一路跟著下人進(jìn)了鐘家正院。 鐘禪與他敘過溫涼, 又問了問昏禮籌備得如何,末了道:“不急著去茅茨堂,有人在十畝之間等你?!?/br> 衛(wèi)琇聽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 兼之神色古怪,心中大惑不解,不過還是依言去了十畝之間。 十畝之間本就是從鐘家正院中隔出的一隅, 與鐘氏夫婦的住處僅一墻之隔,他們一回京,他便不好再將之當(dāng)作臨時下榻之處了,鐘蔚替他在外院找了個清靜的客院,已著下人將他房中的床榻陳設(shè)并一應(yīng)箱籠器物都搬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