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之后又十分迅速地回答道：“好的。

    您請說?！?/br>
    “聶平，” 白年說道，“就是哨塔治療組的那個沒什么頭發(fā)的組長?！?/br>
    他補充后又繼續(xù)道，“他說據(jù)他們哨塔的觀察人員說，你每天二十四個小時內(nèi)有二十二個小時都處在精神異常且痛苦的情況下?！?/br>
    遲等 “哦” 了一聲，他說話的語調(diào)又有些像是街上某些地痞無賴：“我又沒有計時器，當(dāng)然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白年手指敲了敲自己手表的表盤：“你在我家院子里躺了兩個半小時以上了，有突然出現(xiàn)精神暴動的痛苦情況嗎？”

    遲等遲緩地 “啊” 出了一聲，隨后自我驚嘆道：“好像真的沒有唉?！?/br>
    白年點了點頭。

    遲等又繼續(xù)道：“不止是今天沒有特別疼痛的感覺，這幾天好像沒什么特別痛苦的感覺?！?/br>
    遲等說完后悶笑幾聲，又沒忍住調(diào)侃了起來，“白年老師，我的救星?！?/br>
    白年點了下頭，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表上的時間，已經(jīng)晚上八點二十多，晚飯時間早就過去。

    他抬起步子徑直往院門口走去，打開院門鎖后，才轉(zhuǎn)身對仍躺在地上的遲等隨嘴說了句：“太晚了，我出去吃個飯?！?/br>
    遲等在遲疑了半秒后，詢問道：“您不放開我嗎？”

    白年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毫無人情味地輕笑了一聲后道：“我沒吃飯，沒有力氣。”

    說完走出大門，“鐺” 得一聲帶上了院門。

    遲等躺在地上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熱，身體有些發(fā)軟，不像是躺在一個人為制造出的小水洼上，倒像是躺在軟綿綿的云端。

    白年走路的腳步聲遠(yuǎn)了，遲等躺在地上嗤笑了一聲。

    他覺得相較于白年來說，他確實耐心十分充足。

    他有足夠充足的時間可以來等待白年這個脾氣不好、傲慢異常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崩潰大哭的一天。

    遲等睜著眼睛盯著地上泛著金屬光澤的筆帽，他上下嘴唇輕輕觸碰，聲音低沉喑啞，古怪異常：“白年?！?/br>
    他緩慢地吐出了這兩個字，隨后輕輕地瞇起了眼睛，他覺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因為喊出這個名字而流淌進(jìn)了溫?zé)岬臒崴d奮得像是一匹餓久了的狼鉆到了雞窩里。

    他要叼一只叫做白年的小雞，然后把對方連骨帶皮rou毛發(fā)一起吞進(jìn)自己的肚子里。

    遲等興奮得腎上腺素狂飆，他迫不及待地等待自己期待的未來到來。

    白年驅(qū)車趕往最近的商城，十分隨意地挑了一家沒什么人的餐廳推開玻璃門走了進(jìn)去。

    餐廳的服務(wù)人員也顯然沒什么招待顧客的心情，只坐在一旁玩手機(jī)，白年走到點餐機(jī)前，手指緩慢地滑了一圈，隨后點了個簡單的商務(wù)套餐，用手機(jī)結(jié)了賬后，坐到了座位上。

    服務(wù)人員聽見訂單的聲音，抬起頭四望了片刻，臉上帶了些被打擾的不耐煩，起身往后廚方向走去了。

    白年坐在餐廳椅子上垂著眼睛查閱著手機(jī)信息。

    餐廳內(nèi)的電視機(jī)開始隨機(jī)播放新聞。

    新聞里那個一板一眼的男聲一板一眼地說著資訊：“最新出臺的的《哨兵精神穩(wěn)定性藥物管理條例》，指出需要控制諸如 B 型 C 型 D 型藥物的購買及濫用，國家將提高這類藥物在精神藥物中的稅收……”

    白年看著自己的手機(jī)屏幕，冷笑了一聲。

    “我們社會精神藥物被濫用嚴(yán)重，哨兵藥物成癮比例幾乎達(dá)到了驚人的五比一比例，平均每五個哨兵中就有一個哨兵患有藥物成癮癥狀。

    我們國家衛(wèi)健委部門強烈呼吁哨兵減少使用藥物的頻率，能用 A 型藥堅決不用 B 型藥物……”

    新聞聲音還沒說完，坐在距白年很遠(yuǎn)距離吃飯的人，滿臉憤怒地拿起遙控器關(guān)掉了電視機(jī)。

    “媽的！哨兵不是人！” 男人罵了一句，隨后又更加生氣地罵了一句，“窮人不是人！”

    白年回頭瞥了男人一眼，他站起身，步子十分穩(wěn)地走到了男人面前。

    男人看起來四十上下的樣子，身上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fā)白的 T 恤，下身一條到膝蓋位置的休閑褲，腳上穿著塑膠拖鞋，餐桌上點得餐是一份雞蛋炒飯，甚至沒加一個湯。

    白年長腿一邁，直接在他對面坐下，言簡意賅地直問：“是個哨兵？”

    男人的眼神有些警惕，隨后又在白年的眼神中敗下陣來，他神情甚至看起來有些窩囊：“我不是在罵國家出臺的政策不好，我也不是一個精神不穩(wěn)定未服藥還到處亂跑的哨兵，我就是……”

    “政策哪里好了？” 白年打斷對方，反問道。

    男人吃驚地看向白年，有些遲疑地問道：“你也是個哨兵……？” 他看白年的身材又覺得不像，哨兵向來體能異于他人，肌rou的結(jié)構(gòu)都跟正常人不相同，是個非常好的賣苦力對象。

    “你不像?！?/br>
    他搖了搖頭。

    白年坐在他對面，面無表情地注視了對方片刻。

    服務(wù)員從后廚端了一份幾乎難以辨認(rèn)是什么東西的套餐，“啪” 得一聲直接丟到了白年桌前。

    “您的餐。”

    服務(wù)員的語氣如同給人墳前送菜一般。

    白年瞥了轉(zhuǎn)身離開的服務(wù)員一眼，還沒表達(dá)出不滿態(tài)度，對面的男人立刻說：“他一直不太舒服，所以才看起來脾氣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