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見無數(shù)靈蝶從他的后背中飛出，他吸了口氣企圖緩解痛感，但是毫無作用。

    最后一個靈蝶從他的身體中飛出，他有也好似被抽干了力氣。

    燕回舟跌坐在草地上，看著那些靈蝶糾纏不清，形成了一個人形！

    待到人形形成，那些蝶爆發(fā)出一陣白光，燕回舟被光刺得瞇緊了眼睛，而后，他看見了萬蝶凝聚成的人。

    那人從白光中走來，看著燕回舟，長長的嘆出一口氣。

    “我沒想到，她最終選擇了你。”

    燃燈一招手，燕回舟懷里的佛珠回到他的手上。

    這是燕回舟第一次真實的看清燃燈的模樣，他和自己很像，但又不是特別的像。燃燈的一雙眼角是耷拉下來的，看人的模樣時刻帶著悲憫。

    他看著燕回舟，似乎是在看燕回舟這個人，又似乎是在看某一東西。

    “燃燈古佛?！毖嗷刂垡蛔忠活D的叫著他，“你知道我的師妹是誰，你知道我的師父是什么人?！?/br>
    燃燈點點頭，“對，我都知道。”

    “還請大師指點。”

    燃燈看著他，又嘆了口氣，用悲天憫人的語氣說出最惡毒的話：“你怎么不去死呢？”

    燕回舟怔怔的看著他，“我死了，我?guī)煾妇湍芑顔幔俊?/br>
    “本來她是可以活，但是現(xiàn)在，我不知道了。她把自己的命給了你！”燃燈收起看著燕回舟的眼神，好似方才那句詛咒的話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他又恢復(fù)了一切盡在掌控的姿態(tài)。

    “燕回舟，我很想殺了你?！?/br>
    “所以，何承恩那一劍是你安排的。”燕回舟緊盯著他，不放過一絲細節(jié)，他在腦海中開始構(gòu)思，燃燈究竟是什么樣的角色，為什么要大費周章殺一個微不足道的他。

    “是我?！比紵羰种笓軇又鹬椋硪皇州p輕拂過身邊白色的花朵。

    “你知道蝕骨蝶和吞海蛟嗎？”

    燕回舟點了點頭，他在古籍中看到了蝕骨蝶，但是這是不詳?shù)臇|西，是厄運的象征。但是吞海蛟他不曾知道。這個世間只有一條蛟，那就是魔尊花言，如果吞海蛟有所出處，那必是和魔尊有關(guān)。

    “蝕骨蝶本不叫蝕骨蝶，這是凡人給它的名字。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風(fēng)隨’。只因每一次它都出現(xiàn)在凡人的災(zāi)難后，帶走那些亡靈，于是人們便認為它是不詳之物?！比紵粢粡埵?，一只靈蝶從他手中飛出。

    “吞海蛟你也見過了，花言那孩子如今已經(jīng)長這樣大，我上一次見到他時，他還在襁褓之中。”

    “你與我說這些是為什么？”

    “因為它們是娘娘的隨從，是娘娘的寵物，和鮫人一樣?！?/br>
    燕回舟又一次聽到了“娘娘”這個詞，海洛口中的娘娘，燃燈口中的娘娘必定都是一個人，燕回舟幾乎不用思考，就能猜到——是神！

    燕回舟被這結(jié)論嚇到，他沒有辦法將小師妹還有師尊和“神”畫上等號。在他的眼里，師妹和師尊對他都極好，她們有感情有血rou，不是冰冰冷冷的神。

    可是十三年前佛殿一事，他們都真切的看見了神跡的誕生，靈蝶帶走了冤魂，世間恢復(fù)了平靜。

    也就是那回，師父身受重傷，在彌留之際將所有的靈力傳給了自己。

    師父是怎么受傷的呢？

    燕回舟的心臟忍不住開始抽痛。

    “燃燈古佛，我請求你告訴我一切。”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里，燃燈為燕回舟說明了一千年前的所有事情。

    整個事情只是因為神想要制衡，維護時間平衡，使得靈力有足夠的時間循環(huán)而開始的。

    神想要通過壯大魔人來壓制一直汲取世間靈力的修士，只有修士隕落，他們死后魂魄散去，靈力才能重回世間。

    因為有神的偏幫，魔人越來越強，神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于是讓花白去幫助修士擊敗魔人，制衡的天平不停搖擺，神也因為長年累月的戰(zhàn)火，在不斷的失衡中元氣大傷。

    而在此間，她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元氣大傷，她漸漸看不清天道的規(guī)則，導(dǎo)致一時疏忽，造成鮫人族和初元派的慘狀。

    她在愧疚和不忍中來到人間，此時的世間已經(jīng)是焦土一片，沒有一處有生機。人族，魔族都垂垂欲死。

    她用花白的身體，耗盡神力做出一個域?qū)⒛ё灏仓闷渲?。然后安撫鮫人族的亡魂，讓它們安眠地下。

    又設(shè)法保全初元派十萬枉死的修士魂魄，名為封印，實為保存的關(guān)在鬼界之中。

    她還將蒼蕪劍的劍靈放生，讓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一樁樁一件件，燕回舟聽了只覺得震撼心臟。他無法體會神是用什么樣的心情，在自己最后的時光里安排好這一切的。

    “這個世間因為戰(zhàn)亂，靈力所剩無幾，為了重啟這個世界，她以自己的身軀為祭，靈力灑向人間，才有了現(xiàn)在的你們。”

    第91章 . 九十一個馬甲

    燃燈離去, 可是他的話還在燕回舟的腦海中不停的盤旋，他難以想象，神當初毅然決然的將自己獻祭是怎么樣的情景, 又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

    明明自己已經(jīng)很虛弱了，卻還是為了這世間的生命而獻出自己。就像救他時那樣，毫不猶豫。

    燕回舟坐在原處坐了許久，物換星移, 夏雨滂沱后又是烈陽嬌艷, 可能過去了一個月, 也可能只過去了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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