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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庫房的廢墟里,我捻著了一絲元力?!奔o(jì)伯宰慢聲道,“是我不熟悉的元力,所以我讓不休把府里所有新來的人都查了一遍。結(jié)果逮著個人,他分明會元力,卻偏在我這宅子里當(dāng)了個普通的下人?!?/br> 他說的不是她。 緊攥的心口一點點松開,明意喘了兩口氣:“這,這與奴有何干系?” “上回你說在府里見著了賊人,吵著鬧著要招更多的護院進來?!奔o(jì)伯宰摸了摸她的臉,“那人便是在那時候混進了我這府中,還不叫你引進來的?” 她輕吸涼氣,抓著他的衣袖搖晃:“這也能怪在奴頭上?奴隨大人從內(nèi)院出來,與外頭的人壓根不相識?!?/br> 他知道,所以也只是嚇一嚇?biāo)T了,但沒想到她的反應(yīng)這么有趣,心虛得像是真的瞞了他什么一般。 紀(jì)伯宰打量她:“你既不認識,又怎會讓他去燒庫房?” 明意垂眼,心道這種簡單的事她從來不假手于人,有找別人去點火的功夫,還不如她自己動手。 只是,他既然這么問了,她也就順著答:“奴哪里知道他會元力,不過想的是蠢笨法子,讓他去點個火罷了。” 紀(jì)伯宰不說話了,眼里暗光粼粼,就這么看著她,看得明意有些撐不住,長嘆一口氣:“大人喜歡溫婉柔弱的女子,又何必非問奴這么多?!?/br> “我是喜歡溫婉柔弱的女子。”他道,“但我的枕邊人在想什么,我總是該知道的?!?/br> 明意歪了歪腦袋,水靈靈的鳳眼盯著他看了片刻,似是在權(quán)衡利弊,但很快,她肩膀松了下來,長嘆了一口氣:“罷了,奴總是要仰仗大人活的,這些小心思說給大人也無妨?!?/br> 紀(jì)伯宰不覺得她會坦白,但她的表情又確實真誠而輕松,鳳眼抬起看著他,一眨也不眨:“當(dāng)日收到那木蘭青色的長裙時奴就在想,大人雖是風(fēng)流,卻到底是斗者武夫,怎會眼光如此合女子心意,莫不是別的姑娘剩下的,才拿來給了奴?!?/br> “故而奴在宴后多嘴問了荀嬤嬤這料子是何處來的,荀嬤嬤說是恭王贈予的好料子,奴當(dāng)時就記住了。所以一聽聞司判堂登門造訪,奴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把庫房里的箱子燒了,以免他們查著。” “差事是交給那人去辦的,至于他怎么辦的,奴全然不知?!?/br> 一字一句地說完,明意輕輕嘆氣:“奴從小生活苦,凡事自然都小心翼翼,心眼也留得多,怕大人不喜歡,才不愿意與大人說明白?!?/br> 說著,眼眸眨啊眨地打量他,神情小心翼翼,又帶著些脆弱。 紀(jì)伯宰聽得沉默了片刻,竟然覺得似乎說得通。 他扭頭問門外站著的不休:“那個叫二十七的人可查清楚了?” 不休側(cè)了半個身子在門口,恭敬地答:“查清楚了,是朝陽城逃過來的斗者,隱姓埋名只為討口飯吃,與大人并無恩怨?!?/br> 能用元力凝成火的人,實力著實不容小覷,居然甘心當(dāng)個家奴? 紀(jì)伯宰不太信,但這樣的人,留在他府上倒也不錯。 “多盯著他些?!?/br> “是。” 明意眼觀鼻口觀心,心想死道友不死貧道,二十七皮糙rou厚的,讓他受點罪也無妨。 “除他之外,還有另一個人也是那時候混進來的?!奔o(jì)伯宰繼續(xù)道,“便就是他,引了章臺出府,讓章臺撞破了許嵐的謊言?!?/br> 明意愕然:“大人府上的采買這般不靠譜?” 雖然也就是靠著那采買不靠譜,二十七才混了進來幫她傳遞些消息,但也不能隨便誰都能混進來吧。 看著她這真誠又微惱的反應(yīng),紀(jì)伯宰神色更輕松了些,淡淡地道:“當(dāng)時你要人要得急,采買只能去奴仆集市上隨意選幾個回來,哪知就有人安了這么長遠的心思?!?/br> “那人抓著了嗎?” “沒有,他帶章臺出府之后就下落不明,還是同屋的幾個奴才告知,不休才注意到他?!?/br> 明意略略一想:“只是將章臺引去揭穿許嵐,倒沒存別的什么陰毒心思,比起陷害大人,更像是在查案……” 話沒說完,她閉攏了嘴。 紀(jì)伯宰斜眸:“怎么不說完?” “大人慧眼如炬,哪輪得著奴在這里班門弄斧。”她傻笑,又想糊弄過去。 他伸手,將她的臉掰過來,半闔著眼睨著她:“蠢笨的女子自然有蠢笨的好處,但你聰明伶俐,就莫要與我裝傻。” 臉頰被他捏得生疼,明意嘟囔:“聰明的人活不長。” “騙子更容易活不長?!?/br> “……”反正都是她活不長。 明意掙開他的鉗制,扁扁嘴:“奴是想說,司判堂說不定一早就懷疑大人您了,所以才派了人來府里?!?/br> 紀(jì)伯宰略略一想,搖頭:“趙司判年事已高,早已名不符實,而他手下那些人,毛都還沒長齊,誰能有這樣的心計?!?/br> 比起司判堂,他更懷疑是內(nèi)院。 不過無妨,平王一案最終也沒有牽扯到他,那人也已經(jīng)離開了紀(jì)府,之后只要小心些便就是了。 將明意扶正坐好,紀(jì)伯宰道:“這半個月我要留在花滿樓打消他們最后的疑慮,你便留在府里繼續(xù)唱你的大戲,待戲唱完,賞錢自會落在你枕邊。” 明意總算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多謝大人?!?/br> 紀(jì)伯宰起身,剛抬步又停了下來,略略有些僵硬地道:“青璃寡淡無味,我沒碰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