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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這個明意就來了興趣,連忙尋了個石桌與他坐下,將瓜子碟往他面前推了推:“快說說。” “按照慣例,使者們會在慕星城停留半個月以清點供奉、順路帶回自己的主城,所以上三城的使者都被安排在了長榮街盡頭的平王府大宅里?!彼就綆X磕著瓜子道,“結果昨兒一大早,不知薄元魁是知道了什么,瘋也似地騎馬從平王府沖去了內院,差點打傷大司?!?/br> 明意瞪大了眼:“內院守衛(wèi)這么薄弱?” “非也。他照常進內院,遞了帖子就不會有人阻攔,大家都以為他是去找大司議事的。誰料他進得內殿,抬手就落下了冥域?!?/br> 每個城池的大司都曾是那個城里最強的斗者,但政務纏身,很少有大司能堅持修習斗術,加上年紀大了,元力自然衰弱,哪里是薄元魁的對手。 “紀大人重傷,內院沒有人能攔得住他,等大量禁衛(wèi)趕到的時候,大司都吐了血了?!彼就綆X嘖嘖搖頭,“這事嚴重得很,可能會導致咱們與逐月城交惡?!?/br> 明意聽得津津有味,又忍不住納悶:“慕星城與逐月城交惡是什么好事嗎,小大人怎么沒有半點憂色?” “談不上是好事,但我覺得有趣?!彼就綆X望進她的眼里,笑瞇瞇地道,“明jiejie難道不好奇,是什么原因讓薄元魁這般失態(tài)么?” 慕星城出了個紀伯宰,薄元魁本是傾向于與慕星交好的,甚至也主動少收了供奉。但一夜過去,他就突然變臉,做出了此等荒謬的舉動,個中緣由,很難不讓人遐想。 明意明白了,這小孩兒就是對一切秘密和蹊蹺的事都感興趣。 想起前天晚上自己往薄元魁馬車上放的東西,明意略微心虛。但又覺得不至于,一個竹節(jié)簪能說明什么?總不能被紀伯宰涂了什么讓人癲狂的藥,那先中招的肯定是她。 “慕星城早先與逐月城有過一次交好的聯(lián)姻,但因著慕星城不爭氣,年年落敗,那姻親也就被逐月城棄了。”司徒嶺摸著下巴想,“不知道會不會與此有關,畢竟逐月城來聯(lián)姻的人,就是薄家的女兒?!?/br> 明意跟著想了想,略略搖頭。青云界多以女子為貨物,聯(lián)姻送出去的女兒若帶不了利益,娘家一般就視為棄子,薄元魁既然本想與慕星重修舊好,那女兒是個很好的紐帶,斷然不會因此動手。 不過看這舉措,倒像是私怨,畢竟若是公仇,前些天迎客宴上薄元魁就該報了。 “還有一個人也很奇怪,雖然他沒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明jiejie要小心?!彼就綆X晃著腿道,“朝陽城使者單爾,他席間一直有意無意地在看明jiejie和紀大人,眼神算不得友善?!?/br> 提起這個人,明意心里突然一跳。 單爾拿到了紀伯宰府上的地圖,要做什么用他一直沒說,但眼下紀伯宰重傷在床,這等的好機會,換做她她也不會放過。 紀伯宰雖然厲害,但架不住自家府邸里出內鬼,別當真出事了吧。 驟然起身,明意匆匆地道:“小大人,紀府上有一個叫二十七的護衛(wèi),被他們關在了不知哪處別院里,我想拜托大人將他撈出來,送去佘師長身邊?!?/br> 司徒嶺點頭,跟著她起身:“jiejie還沒坐多久,那些丫鬟都沒醒呢,便要走了?” “我想起有東西落了,得回去拿一趟,稍后便回來。”她挑了后門出去,繡鞋跨出去一半又回頭來看他,“若是我半晌都沒有回來,還勞煩小大人帶人去紀府看一眼?!?/br> 司徒嶺剛要應她,面前這人就像陣風似的卷了出去。 他咋舌,看了一會兒明意的背影,又扭頭看身邊的符越:“明jiejie好厲害啊,經脈損傷那么嚴重都還能身形如電?!?/br> 符越輕輕搖頭:“她用什么法子繼續(xù)修習的屬下不知,但經脈破損,到底只是強弩之末?!?/br> 現(xiàn)在的明意,遠不及她之前的萬分之一,說是茍活也不為過。 …… “有誰愿意茍活呢,除非叫她看見了未做完又必須做的事?!眴螤柌壬弦粔K青石板,看向對面正熊熊燃燒的紀府。 有人在火光之中拼殺,血流如注,剪影狼狽。 他安靜地看著,合上了手里的地圖:“她未做完又必須做的事,便是我未做完又必須做的事?!?/br> 身邊有人表情猶豫:“可是大人,紀伯宰元力強盛,若是留下來……” “若是留下來,便是第二個明獻?!眴螤栟D頭,看著說話的人,“您愿意嗎,再一次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永無出頭之日?!?/br> 火光映照過來,照出一張眉頭緊鎖的臉,年輕而慌張。他想了想,眼里的猶豫慢慢沉淀下去,接著緩緩搖頭:“不愿?!?/br> “那便看著吧,殿下。”單爾轉身,繼續(xù)看著紀府的火光,“看著你頭上的人葬身火海,再看著我朝陽城一統(tǒng)青云,得享魚米之地,再無苦難?!?/br> 第85章 她不救他 用最低等的元力做燃料,燒起來的火卻是上等元力也難撲滅的,火光呈正紅色,且吞噬速度極快,沒有元力的家奴們壓根逃不開,接二連三地葬身火海。 荀嬤嬤灰頭土臉地嗆咳著,被不休從坍塌的屋子里攙扶出來,剛走一步就跌在了石板上,顫聲道:“右腿斷了?!?/br> 旁邊的屋梁還在不斷坍塌,不休慌得抬頭就想喊人幫忙,然而目之所及,婢女奴仆們都死的死,傷的傷,自顧不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