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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開他的手,明意朝他行了一禮。 紀伯宰一向不喜歡失態(tài),他總是風度翩翩的,哪怕是與人談判有求于人,他也從未低下過頭顱。 但現(xiàn)在,他當真是顧不得許多,疾步攔住她的去路,低聲與她道:“你跟我回去,我給你一個交代好不好?” 明意臉上的笑意淡了淡:“話還要再說明白一些嗎陛下?” 紀伯宰呼吸頓住,無措地看著她。 “我對您沒興趣了,不管您打算做什么,于我而言都沒了意義。我現(xiàn)在看著你,只會想起這一年多我是如何傻傻地被蒙在鼓里的,心里除了恨,再也沒有別的東西?!?/br> “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欺騙?!?/br> “世上的男人很多,我沒必要非纏著一個騙我的人不放。如今我是城主,要什么樣的男人沒有?!?/br> “你敢!”他焦躁地道,“這世上除了我,還有誰堪配你?” 明意認真地看著他:“陛下,你也并非當真喜歡我,只是我會斗術會元力會鑄器,與別的女人不一樣,所以你覺得這么不一樣的女人就應該是你的?!?/br> “可是你也看見了,別的女子只是缺一個跟我一樣學東西的機會,缺一個被平等對待的機會,只要給她們機會,就會有第二個明意,第三個明意,多的是。” “第一次我們分開,我太過冷靜,也不著急回頭,所以你惱怒了,想再把我哄騙回去,讓我泥足深陷離不開你,滿足你的征服欲。” “現(xiàn)在好啦,我滿足你——我真的很難過,也很傷心,因為這一年多的日子里,我當真將你視為夫君,放在了心尖上?!?/br> “但是你總不能又要傷人心,又要人眼巴巴地繼續(xù)留在你身邊吧?” 輕巧地拍了拍他的肩,明意收攏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紀伯宰呆愣地站在原地。 他從沒聽過這么刺耳的話,想伸手繼續(xù)挽留她都有些惱怒。 他都已經這么放低姿態(tài)了,她為什么連臺階都不肯下? 他現(xiàn)在可是帝王,只要她回頭,她就可以是王后,她為什么這么不屑一顧,仿佛他這一年多以來的努力都是笑話一般。 什么并非真的喜歡她,她怎么就這么篤定了? 是,有句話她猜對了,第一次分開她就是太過灑脫才引起了他的好勝心,畢竟活了二十年,他從未在女人身上失過手。有的是人為他肝腸寸斷,有的是人哭著求著要留在他身邊,憑什么她一點也不難過,難過的還仿佛是他? 可是,她難道真的覺得后來兩人的同床共枕并肩而行都是他的好勝心? 胸腔里難受之后,惱怒更甚,紀伯宰拂袖往回走,冷著臉想,既然臺階她不肯下,那他便有的是別的手段讓她回來,畢竟如今的朝陽城是在天子腳下,她賭氣一時舒坦,還能當真與他各不相干了? “主子?”不休跟上他,有些擔憂地扶住他的胳膊。 “我沒事。”他哼笑,“我好得很。” “您先前的病還沒好,現(xiàn)在……”不休話還沒說完,就見他整個人往前一倒。 一年多的積勞終于成了疾,紀伯宰失去意識之前還咬牙吩咐了一句:“做好攻打慕星的準備?!?/br> 慕星是幾個城池里最不用一兵一卒就能收服的,只要他們的和倫公主能成為王后,只要紀伯宰能答應將帝位傳給和倫公主以后生下的兒子即可。 第182章 去你的貞節(jié)牌坊 紀伯宰是聰明人,他們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適合再起戰(zhàn)爭,答應慕星司上的條件是最好的選擇,省時省力。 但,他居然說要做好攻打慕星的準備。 不休連連嘆息,忍不住就嘀咕了一句:“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 “大人沒得選?!避鲖邒邔⑷朔鋈ゴ采希劾餄M是不忍,“不娶和倫,慕星不會答應出兵,朝陽城又已經打到了家門口,大人若不上,慕星哪有那個士氣能敗朝陽?!?/br> 若是那一仗不打,他與明意可能都已經落在了朝陽城的手里。 “可明姑娘何其無辜,大人哪怕提前說一聲也好?!?/br> “怎么說?叫她等一等,他先娶別人走個過場?”荀嬤嬤搖頭,“明姑娘眼里不揉沙子,她不是別的女人,非大人不可。拜堂成親之事她是一早念在心里的,大人當時沒去請賜婚,大抵是覺得成親麻煩,可轉頭卻要娶公主,你讓明姑娘怎么想?” 這事倒是怪大人的,早早與明姑娘成親也就好了,可他偏覺得成親不自由。 也是,風流慣了的人,哪里愿意被一個女人綁住。 荀嬤嬤看著床上雙眼緊閉的人,嘆了口氣:“也罷,大人許就是傷心片刻,等再遇見別的姑娘,他準是又好了?!?/br> 想想也是,大人一向灑脫,總歸明姑娘是不會回來了,他總會慢慢看開的。 不休看向外頭,倒是擔心起了明意。 一個姑娘家,失去了愛人,會不會做傻事? …… 不會。 明意走過長耀街,瞧見了街邊的一塊貞節(jié)牌坊。 那是為一個被丈夫休棄的婦人立的。那婦人雖然被休棄,卻拒絕了眾多人的追求,為前夫守貞潔二十年,還養(yǎng)育了前夫的一個女兒,是以立下牌坊,供其他女子效仿。 言下之意就是,男人可以無情,但女人必須忠貞。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要從一而終。男人可以隨時拋棄你,但女人必須戀戀不舍地守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