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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鴻勉強抬了抬嘴角,聲音也有些沙?。骸盁o妨,昨夜沒睡好。” 明意抿唇,又嘆了口氣,嘀咕道:“少與我拌嘴不就好了,非氣得我去別處睡,你瞧,我去別處也沒睡好?!?/br> 她扒拉著自己的下眼皮給他看血絲。 周子鴻喉結微動,很想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但手剛伸出去,礙著旁邊還站著人,他又收了回來,只笑:“今晚你我都睡個好覺吧?!?/br> 明意莞爾,正想答應,就聽得旁邊道:“今晚就別想了,她沒空?!?/br> “為何?”她皺眉回頭。 紀伯宰哽住,一臉似笑非笑:“六城要統(tǒng)一法度,晚上有修訂會議,你去是不去?” 法度可是大事,明意正好有許多想法要說,立馬應道:“去!” “那便將枕頭被子帶上,這東西沒個三五日是見不著雛形的?!?/br> “好!” 明意回頭,又摸了摸周子鴻的手:“你乖乖在后院等我,等忙完我就去找你?!?/br> 周子鴻有些失落,但他也知道明意想去做什么,微微抿唇之后也只能點頭。 然后一抬眼,他就瞧見對面的紀伯宰突然像斗贏了的公雞,神氣地揚起下巴沖著他晃了晃。 第192章 父親 以前周子鴻總在傳聞里聽關于紀伯宰的事。 說紀伯宰少年孤苦,說他身世成謎,說他元力高深,說他為人城府深沉。總之,自他登基起,這人就仿若一個神一般的傳說。 可眼下真見過兩回之后,周子鴻突然覺得他好像也就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在得不到自己所愛的時候,都一樣無助且不甘。 周子鴻不會為一場會議吃醋,那樣只會讓明意覺得困擾,但他就是拉著她的指尖,沒說半句不舍,卻處處都透著不舍。 明意心都軟了,眨巴著眼看著他,摸了摸他柔軟的發(fā)梢:“我讓茯苓去照顧你?!?/br> “不用?!彼櫭?,“我不喜歡院子里有女使,思齊就夠用了?!?/br> “那你拿著這個。”明意將身上的玉佩取下來給他,“林還性子倔且急,我怕他欺負你,他若來找你麻煩,你拿著玉佩盡可不見?!?/br> “多謝司上。” 又囑咐他按時用膳一番,明意才戀戀不舍地將人送走。 紀伯宰忍不住給她鼓掌:“厲害?!?/br> 這般體貼溫柔,誰能不淪陷? 明意回眸,神色稍淡:“還沒來得及問司上,蒼雪風俗一事打算如何處置?” 六城開通貿易渡口,往來比先前頻繁了十倍,但問題也隨之而來,那就是蒼雪缺女人,他們做生意的同時也在拐帶別的城池的女子,最近已經發(fā)生了好幾起少女失蹤的案件,更過分的,還有將女子放在貨物里一起買賣。 紀伯宰漠然地道:“合并六城之時就說過,我會尊重各城的風俗?!?/br> 心里火起,明意皮笑rou不笑:“那我朝陽的風俗是抓著買賣人口的就地打死,還望陛下也尊重一二?!?/br> “這件事你可以在晚上的議會上提出來。”他道,“可入法度?!?/br> 明意一頓,神色緩和了些許。 自她繼位以來,朝陽城女性的地位日益提高,已有能與男子比肩的趨勢,女兒家們自然是歡喜不已,但她們也只能在朝陽城自由一些,一旦出去,別的城池依舊是女子的地獄。 明意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些什么,但她想在自己活著的時候盡她所能,多拯救一些被漠視被放棄的姑娘。 希望她的悲劇,不要再在任何人身上重演。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明意與他細說了之后這里的改建和大概花費的銀錢,紀伯宰一邊聽一邊拿余光看她。 她先前說得也沒錯,她不是他最喜歡的那種柔順的姑娘,嬌花是她的偽裝,骨子里壓根就是一根野草,風吹不折,火燒不盡。 但很奇怪的是,就算她是野草,他也想拿玉盆將她養(yǎng)起來,與她看朝陽,看日暮,與她朝朝暮暮。 可惜這些話,她現在一個字也不會信。 指尖抽疼了一下,他皺眉,停下了步子。 明意正說到這邊以后可以是主宮的布局,就察覺到了他的不對。 要是以前,她定會緊張地問他怎么了,可現在,她只是跟著停下了腳步,淡淡地等著他回神。 愛和不愛都是無法掩飾的東西。 紀伯宰失笑,笑得自己喉嚨都發(fā)苦。 他將手指收攏進袖口,若無其事地直起身繼續(xù)往前走。 明意就跟在他身后,與普通的臣下一樣,隨他進內院,選定議會要用的地方,著人開始布置。 正看人進出置物的時候,白英突然在明意耳邊說了一聲:“明大人要出發(fā)了?!?/br> 明安收拾了好幾日的行李,終于是將所有東西都準備了齊全,要啟程前往蒼雪。 明意怔了怔,看了旁邊的紀伯宰一眼。 紀伯宰淡淡地道:“你還有一個時辰?!?/br> “多謝?!彼笆中卸Y,飛快地退了出去。 沒了周子鴻在身邊,明意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開始甚至步子都是遲疑的。 但明安很自在,仿佛一個老朋友一般,沒有眼淚,也沒有不舍,只瀟灑地對她道:“我這一走,會將你所有的過去和糾葛都帶走,你往后要活得自由瀟灑些,隨心所欲些?!?/br> 明意懵懂地看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