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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兵緊隨而來,腰側佩劍出鞘,“謝小郎君,請您出去,不要打擾將軍養(yǎng)傷?!?/br> 周圍全是劍光,謝年舟慢慢笑開,“原來是陸將軍受傷了。” “不錯?!?/br> 陸廣軒看見謝年舟便心生不喜,見他貿然闖入自己營帳,對他又多了幾分厭惡,看也不看他便道:“你若無事,便退下吧?!?/br> 此時祝儀正在低頭給陸廣軒擦拭鮮血,并未看到親兵們持劍將謝年舟圍了起來,便順著陸廣軒的話說道,“是啊,小舟,你若沒事的話便先回去休息吧,等我給表兄上完藥,再回去找你?!?/br> 謝年舟目光隨著祝儀的動作而動,看她細白手指染了血跡,殷紅一片卻動作輕柔,仿佛生怕自己下手太重而傷了手下的人,因為太過關注眼前的傷勢,她甚至都沒發(fā)現他被劍光所圍。 謝年舟笑了一下,抬腳往前走了半步,“阿姐,我怎么會沒事呢?” “陸將軍乃三軍主將,他受傷了,我豈能袖手旁觀?” 圍在謝年舟身邊的親兵皆是自幼跟隨陸廣軒的心腹,陸廣軒不喜謝年舟,他們更是不喜謝家克扣鄴城軍餉,手里的長劍明晃晃,絲毫不曾因謝年舟的前進而退半步。 祝儀因謝年舟的話而回頭,“你又不是醫(yī)官,你留下也沒用。” 一回頭,看到親兵手里的長劍抵在謝年舟的胸口處,削鐵如泥的劍刃刺在軟甲上,發(fā)出一聲輕響。 身著軟甲的少年身形清瘦,似月色皎皎的眸靜靜看著她,像是察覺親兵對自己的殺意,他眉眼一彎,有些無奈,“阿姐說得對,我不是醫(yī)官,什么也做不了,陸將軍更是不喜歡我,我的確不適合留在這兒?!?/br> 祝儀擦拭鮮血的動作停下了。 “你們這是做什么?” 祝儀一下子急了,放下傷藥上前去拉劍指謝年舟的親兵,“小舟是我?guī)淼娜耍銈冞@樣對他,眼里還有沒有我?” 謝年舟側眉看了眼一臉緊張的祝儀,待她看向自己時,他又很快斂去眉間戾氣,漂亮鳳目閃過一抹病態(tài)依賴,“我知道我不該闖陸將軍營帳,但我只是想跟阿姐在一起。” 祝儀被謝年舟看得有些心虛。 她對謝年舟的好目的性很強,白蓮圣母也是裝出來的,她壓根想象中的那種人,作為太守的女兒,她會武,會殺人,雖然也會怕死尸,但在必要的時候她絕不會優(yōu)柔寡斷。 就像最初她想搞死謝年舟一樣,她雖然會良心不安,但她的一心搞死謝年舟的想法從未動搖過,直到被現實打臉,被系統(tǒng)直白告訴她搞不死謝年舟,她這才徹底死心,開始走裝圣母感化謝年舟的不歸路。 這樣的她,配不上謝年舟的信任依賴。 盡管他的依賴似乎有些病態(tài)。 “你不用說,我都知道?!?/br> 祝儀低頭把親兵拉開,讓謝年舟坐在自己身邊的位置,回頭向陸廣軒道:“表兄,我知道你不喜歡謝家人,更不喜歡謝年舟,但是表兄你知道嗎,阿爹遣人送過來的黑風寨地圖,是小舟弄來的?!?/br> 哪怕知道謝年舟表面小可憐內心大魔王,可面對如此依賴自己的人,祝儀心里還是有些不忍,再瞧瞧他胸甲上被親兵劍刃刺出來的白痕,她更加難受了,俯身給謝年舟倒了一杯茶以示安撫,又向陸廣軒道:“我昨天之所以沒來得及跟說你,是因為看你政務繁忙,不想讓你分心?!?/br> “可是,你的親兵真的太過分了,居然這樣對小舟。” 此時的祝儀不用裝,也是圣母光輝普照大地能燒出舍利子的那一種。 見祝儀有些不悅,陸廣軒揮手遣退親衛(wèi),看了又看對祝儀溫風細雨卻對自己疾風驟雨的謝年舟,忍不住懷疑祝儀被美色迷了心竅,“儀儀,你說什么?黑風寨的地圖是他送的?” ——這怎么可能? 謝家人雖然四世三公名滿天下,但并不擅長攻城略地,所行的手段也不過是以錢糧制約各地郡守,若謝家有能力拿到黑風寨的地圖,只怕早就自己驅兵而來平叛山賊了,又怎會將戰(zhàn)功拱手讓給他? 對待陸廣軒,謝年舟明顯沒什么好臉色,不等祝儀答話,便糾正陸廣軒的話,“地圖是我贈予阿姐的,而阿姐又轉贈你們。” 這話聽著沒毛病,祝儀點了點頭,安撫完謝年舟,便重新拿起傷藥給陸廣軒上藥,“不錯,的確是小舟送我的?!?/br> 陸廣軒驟然警惕。 ——謝家只是有錢有糧,便壓制得各地郡守喘不過氣,若謝家再將手伸到軍隊,那天下哪里還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莫說他們會被謝家清算,只怕就連這萬里江山也要改了主人。 陸廣軒臉色陰晴不定。 少年人的清冷聲音在營帳響起,“阿姐,我來吧,莫讓血氣熏了你。” 事關祝儀,陸廣軒瞬間回神,側目一瞧,祝儀秀眉微蹙,顯然是不耐血氣而極力在忍耐著,他心下一軟,顧不得去想謝家的圖謀,“儀儀,你別碰。” 他抬手奪過祝儀手里的傷藥,準備沖賬外喚親兵來上藥,然而就在這時,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到他面前,“陸將軍,我來給你上藥?!?/br> 陸廣軒抬頭,入目的是謝年舟冷冰冰的臉,眉間戾氣連藏也不藏,明目張膽昭示著對他的惡意。 陸廣軒劍眉微蹙。 “怎么?陸將軍害怕我在阿姐眼皮子底下加害將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