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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信任,但到底也沒有再去尋謝年舟麻煩,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被謝年舟推在外面的陸廣軒。 眾將的目光齊齊落在自己身上,陸廣軒沉吟片刻,問謝年舟,“此話當真?” “陸將軍若是不信任我,又為何要我去尋通往主峰之路?需知此行兇多吉少九死一生,稍不留神,便是墜下山崖粉身碎骨?!?/br> 此時的謝年舟站在祝儀前側,自然不用擔心自己的表情被祝儀看到,他放下推桿,看著陸廣軒冷笑,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嘲諷,“還是說,陸將軍任人唯親排除異己,見我是謝家人,便想借主峰之行除去我?” 這話一出,眾將齊齊變色,“謝年舟,陸將軍若真想針對你,你哪有命活到現(xiàn)在?” “謝年舟,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謝年舟說話嗆人,眾將多是直脾氣性子暴烈之人,眼見雙方劍拔弩張爭執(zhí)起來,祝儀連忙上前半步擋在謝年舟面前,她知道謝年舟性子冷硬,除了對她有三分好臉色外,對誰都是一副爛脾氣,讓他向眾人道歉,只怕是比登天還難,還不如岔開話題指出路線,眾將所求不過是戰(zhàn)事順利,剿滅黑風寨的山賊,若此戰(zhàn)大捷,他們自然不會追究謝年舟說話難聽。 “諸位將軍,你們不要急,小舟嘴笨,不太會說話,但他沒有惡意的。” 向眾將說完話,她又把目光投向陸廣軒,“表兄,你別生小舟的氣,他真的沒有惡意,只是脾氣怪了些,你聽他把話說完好不好?” “再說了,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找到通往主峰的路嗎?” 祝儀話里話外都在維護謝年舟,陸廣軒不悅皺眉。 陸廣軒的表情落在謝年舟眼底,謝年舟眉梢微微挑了一下,鳳目里蘊了幾分笑意。 下一刻,祝儀走上前,伸手搖了搖陸廣軒的臂甲,態(tài)度親昵撒著嬌,“表兄,你給小舟一個機會嘛。” 謝年舟面上笑意盡散,眸光驟冷。 被祝儀一打岔,陸廣軒沒再瞧謝年舟,祝儀雖然扯著他的胳膊撒嬌,但動作很小心,不曾扯到他傷口,這種體貼讓陸廣軒又無奈又好笑,但眾將在側,他不好與祝儀太過親密,抬手掐了下眉心,故作嚴肅道:“只需一次,下不為例。” 陸廣軒面上雖然嚴肅,但眼底的笑意卻是溫和的,對祝儀的寵溺讓人想忽視都難,祝儀也知陸廣軒包容自己,她見好就收,明艷臉上燦爛笑容,“我就知道表兄最好了?!?/br> 眾將大多是戰(zhàn)場遺孤,被謝謙收養(yǎng)在太守府,與祝儀陸廣軒一同長大的,他們見慣了二人的親密互動,自然不會多說什么,個個啞然失笑,面上頗有揶揄之意。 無人注意的角落,謝年舟面色徹底冷了下來。 祝儀時刻牢記自己的圣母白蓮花人設,得到陸廣軒的答復,便松開陸廣軒的臂甲,歡快去找謝年舟,一轉臉,看到謝年舟目光凌厲蓄勢待發(fā),像是被激怒的小獸。 祝儀:“?” 哦,懂了,謝年舟說話不中聽,眾將也半斤八兩,謝年舟又是一個敏感的性子,自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 祝儀覺得自己悟了,抬手拍了拍謝年舟的肩膀,笑瞇瞇道:“小舟,你不要多心,表兄他們其實很好相處的,你剛認識他們,可能不了解,等你與他們處熟了,自然就能明白他們的好了?!?/br> “只怕我沒那個命?!?/br> 謝年舟聲音冷冰冰。 “不要說晦氣話?!?/br> 這話不吉利,祝儀拍了一下謝年舟,蹙眉道:“你才不會短命,只要你跟在我身邊,必會長命百歲的。” 謝年舟:“......” 謝年舟側目去看祝儀,祝儀一臉認真,像是寺廟里供奉的神女,悲天憫人庇佑蒼生,謝年舟被噎了一下,轉過臉移開視線,聲音無端低沉又郁悶,“罷了?!?/br> “通往主峰的路在這里?!?/br> 謝年舟拿起推桿,指在主峰的隱蔽小道上,“此路是我意外得知,若從此處行軍,可神不知鬼不覺抵達主峰。本以為似這等威脅,黑風寨的山賊們必會下手除去,以免自己腹背受敵?!?/br> 說到這,謝年舟聲音微頓,斜睥著目光隨著他推桿而動的陸廣軒,譏諷之意一覽無余,“不曾想,直至今日,這條小道仍安然無恙,可見黑風寨的山賊不過爾爾,算不得心腹大患?!?/br> 陰陽怪氣話讓陸廣軒劍眉微動。 剛剛松了一口氣的祝儀再度提了一口氣——好好的一個雋逸少年,怎么就長了一張嘴呢! 幫了別人卻又處處得罪別人,圖什么呢? “表兄,你別多心,小舟沒有其他意思?!?/br> 圣母白蓮花的祝儀連忙替謝年舟描補,手指下意識去拽陸廣軒的臂甲,但她剛剛抬起手,自己的臂甲便被人攥住了,她疑惑回頭,拽著她臂甲的人正是謝年舟。 對她一貫鮮有冷色的謝年舟此時面色微冷,看了一眼陸廣軒后,他微俯身,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向她道:“阿姐,此乃三軍主帳,商議戰(zhàn)機之用,你與陸將軍這樣不大好吧?” 祝儀這才發(fā)覺自己與陸廣軒的確有些親密,只是眾將與她一同長大,見慣了她與陸廣軒的互動,這才沒有說什么,謝年舟便不同了,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她在軍機大帳里與陸廣軒拉拉扯扯的確不夠穩(wěn)重。 更何況,謝年舟是事業(yè)型瘋批,聊戰(zhàn)事便聊戰(zhàn)事,在聊戰(zhàn)事的時候撒嬌便是玷污了軍機大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