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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你位列九卿,乃是朕麾下第一得用之人,朕愿意替你保媒,更愿意替你賜婚,如此規(guī)格,難道還不值得你心中的那位女郎嫁于你?” 謝年舟無聲笑了起來,清冷眸光有一瞬的是陰冷玩味,“陛下當真要賜婚?” 李盛剛想?這是自然,但話尚未出口,突然想起祝四與自己?過的話——對的地點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才算美滿的愛情,若是謝年舟喜歡的人不喜歡他,或者?有種種的苦衷不想嫁給謝年舟,就與祝四現在不想嫁給自己一樣,他貿然賜婚豈不是壞了一樁好事? 李盛原來的話不由得在肚子里過了過,再出來時已經變了味:“唔,她若是喜歡你,愿意嫁給你的話,朕自然是愿意賜婚的,若是不然,朕也不想勉強她?!?/br> “年舟,朕知你心意若定便再難更改,但喜歡一個人不是為了自己的私欲,而是希望她過得不好,若是那位女郎不喜歡你,你萬萬不要勉強?!?/br> “強扭的瓜不甜?!?/br> 謝年舟手指微緊。 但很快,他又舒展開來,抬頭看了眼對自己循循善誘的李盛,無可無不可地道了一聲:“多謝指教?!?/br> 謝年舟脾氣怪,但能力強,也好用,這種情況下,李盛自然愿意忍著他的小脾氣,哪怕見謝年舟一臉的敷衍,他也不生氣,反而一臉好脾氣囑咐謝年舟:“朕的話你要記在心里,別當耳旁風。” “對了,你明日莫要忘了帶祝四去看院子,若里面沒有她喜歡的,你便尋個她喜歡的地方找大司農撥點錢給她建一座?!?/br> “她那樣的人物,住在驛館著實委屈了她?!?/br> 想想驛館的環(huán)境,李盛便痛心疾首,倒不是驛館修建得粗糙如馬棚,恰恰相反,因為在里面住的都是達官顯貴,驛館修建得頗為奢華,可奢華并不代表宜居,況院子挨院子,住著各地過來的郡守世家,出入不方便,飲食更不方便,他才舍不得讓祝儀在那種地方常住。 “知道?!?/br> 謝年舟鳳目輕瞇。 而皇城另一端的驛館里,祝儀正在看小黃門送來的宅院地圖,大概是挑選過的緣故,送來的院子地圖不僅靠近皇城,且頗為寬敞,前庭后院假山流水個個不缺,無論哪一處的院子,在洛京都是有價無市的存在,可見李盛對她的確用心。 祝謙略看幾眼地圖,便放了下來,捋著胡須問祝儀道:“大司農已經把下半年的軍餉發(fā)放下來了,一點不曾克扣,我與你阿娘不日便會回鄴城,你是與我們一起回鄴城,還是留在洛京?” “儀儀跟我留在洛京吧。” 不等祝儀開口,祝寧峰便拉了下祝儀的衣袖,堆著一臉笑與祝儀商量道:“鄴城有阿爹阿娘與表兄在,任誰去了也掀不起風浪,倒是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待在洛京,人生地不熟的,遇到事情也無人商議?!?/br> “而今洛京乃多事之秋,若只有我一個人待在洛京,難免會行差走錯,儀儀便不一樣了,粗中有細不?,既有天子寵信,又有那位謝小郎君保駕護航,有這兩位靠山在,縱然我把天捅了個窟窿,也無人敢追究我的責任。” 祝夫人聽此不悅蹙眉,“你把儀儀當成什么了?你如今這般大了,難道還要儀儀替你描補擦屁股?同樣是出身將門,你哪里及得上軒兒半分?” “我知道,我處處不及表兄,所以我才有自知之明留在洛陽,我離你們遠遠的,免得你們時不時拿我與表兄相比?!?/br> 祝寧峰眉宇間有些不耐。 “阿娘,表兄很好,可是阿兄也不差啊。” 祝儀連忙打圓場,“若沒了阿兄,阿娘難道放心我一個人留在洛陽?” 祝寧峰聽此一喜,“儀儀,你愿意跟我留在洛陽了?” “那當然了。” 祝儀笑著拿地圖拍了一下祝寧峰的額頭,“這么大的院子怎能便宜你一個人?這可是天子賜給我的院子,我要好好享受一番?!?/br> 被祝儀一打岔,祝夫人顧不得埋汰祝寧峰了,一疊聲問祝儀:“你要留在洛京?” “天子那些話你是如何想的?儀儀,聽阿娘一句話,莫趟京師這池渾水,天子嫁不得,謝年舟更非良人,軒兒才是你的上上之選?!?/br> 祝儀知道阿娘一心想讓自己嫁給表兄,更知道表兄對自己只是兄妹之情,并無半點旖旎心思,但阿娘素來強勢,短時間內很難?服阿娘放棄這種念頭,得慢慢來,等表兄有了喜歡的人,等她也有了喜歡的人,她就能理直氣壯拒絕阿娘的拉郎配了。 “阿娘,我沒?嫁天子,更沒?要嫁給謝年舟?!?/br> 至于嫁表兄,則自動被祝儀忽略,“我只是留在洛京與阿兄在一起,沒有其他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會趟洛京的渾水的?!?/br> 得到祝儀準確的答復,祝夫人這才松了一口氣,面色和緩起來。 祝夫人臉上有了笑,一家四口重新恢復了和樂融融,熱熱鬧鬧商議著宅院的事情,不消片刻,便商議好次日去看哪幾所宅院。 祝謙夫婦與大司農交接軍糧走不開,祝寧峰此時是白身,正好可以隨祝儀一起去看院子。 次日清晨,謝年舟來到驛館,看到的便是這一幕,祝寧峰明顯起了個大早,一身箭袖武服收拾得頗為利索,見謝年舟過來,便歡歡喜喜迎上去,笑瞇瞇問道:“謝郎將,我們何時出發(fā)去看院子?” --